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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巴掌把酒碗打掉,骂道,“你不说,我让你跪渣子上爬过来!”阿大又赶紧去拦,说阿姐你不恼气,他真不知道。他就是刚派过去的小文员,抓来的时候我就拷打过了,他撑不住的,要说早就——鸭姨吼了一声,阿大便闭嘴了。她不让阿大扶,帮手帮忙,再拿一只新碗放在从哥旁边,示意他再倒再敬。从哥爬起来,稳稳身子,继续倒酒,鸭姨又说,设立了几个据点。从哥又说不知道,他想多做点解释,可似乎只要答不出来,他的酒就会被扇掉,肚子又会挨几脚。那天晚上从哥以为自己要死了,他不知道自己倒了多少次酒,多少次把碗拿起来,最后碗的碎片到处都是,他再被踹倒,便扑了满手的碎渣子。这过程到底花了多长时间,他已经不记得了。他把知道的都说过了,他不知道是八万人还是十万人,不知道是十二个还是十五个据点,不知道一防在哪里,二防在哪里,也不知道军火仓有多少储备,更不知道上头计划耗多久,下一子又准备往何处走。他唯一知道的就是自己在西头边上的驻扎营,他看得到一条铁索,一条天桥。还有他隔壁不到一公里也有一个驻扎营,那个驻扎营看不到天桥,只有两条铁索和一条小溪。他还说营里有参谋团,他的营地不进攻的,只观望。因为听说那个营地最安全,所以文官最多。他的眼泪流下来,也不知道是委屈的还是痛的。最后他是被阿大抱起来,把他架在肩头。鸭姨说,你听到了,从西头搞。明天我带人杀出去,你能给我多少人。阿大说阿姐,现在不能进攻,否则北坡的人就全完了,我们没有足够的准备,也没有充足的人手。鸭姨说好,你不去,我去。你待得住,我待不住。阿大赶紧说我求你,阿姐,你给我一点时间,不要多久,几天就好。只要东岭点头,我第一个冲上前。我子弹都装好了,枪都擦干净了。这回我给你报仇,我一定替姐夫报仇。从哥把整个人吊在阿大的身上,直到被阿大拖了出去。可他实在走不动了,身上都是血,膝盖全是伤,两腿根本站不稳,一点力气也没有了。最终还是阿大把他打横抱起,直接抱回了自己家里。热水已经准备好了,阿大把从哥放进去的时候,周身破皮的锐痛让他一下子搂紧了阿大。他的伤口都是浅表的,而浅表痛觉最为敏感,碰一下水,就像被火烧一下,被电触一下。阿大让其他人都出去,不停地在从哥耳边说话。他说我慢慢放下你,你要洗干净,不然会感染。你不要怕,是热水,没事的,我进去,我先把手放进去。就这样一点一点,一寸一寸,从哥终于坐到了浴盆里。浴盆真的很大,大到他恨不得能睡在盆底。他的眼泪像冰雪融化了一样不停地流,他想说话却不住地啜泣。阿大也脱了衣服进来,用软布擦掉他身上的血污和泥土。从哥说不清楚那一刻自己在想什么,可当阿大擦洗干净,正准备从浴盆里出去时,从哥抱住了他。他把头压在阿大的脖颈上,拳头狠狠地在阿大的后背捏起。他想说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他不知道会这样,真不知道会这样。可他张开嘴,热气却堵住了他的喉咙。他吸了两口气,最终那气又液化,让他的面颊更湿了。阿大僵了一会,最终也松了身体,抬起手臂,轻轻地拍了拍从哥的后背。第50章第50章阿大把从哥擦干净,上了药,再放在床上后,这一回,他没有钻进自己的被窝。他把两个人的被子合在一起,再把手臂伸到从哥的脖颈下,他紧了紧胳膊让从哥躺近自己,从哥也没有拒绝。从哥睡了一觉,这一觉没有做梦。他第一次觉得阿大的怀抱那么温暖,那么宽厚,那么真实可触。(此处删节)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从哥和他人最多的接触就是在学校里握过一个女孩子的手,亲过一个那个女同学的面颊。他浑身燥热,心脏狂跳。他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反应是每天早晨必然会有的小小惯例,还是阿大带给他的刺激所致。过了好一会,等到阿大穿戴整齐后,他重新走回从哥身边。他掀开被子的一角,拉过铁链,再拉过从哥的脚踝。前一天晚上因为疏忽没戴上的镣铐,现在要安分地回归了。可从哥的脚踝在冷风中晾了一会,又被塞回了被子里。然后阿大把铁链拾掇拾掇,丢到了一旁。这是从哥头一次没有戴上镣铐,他翻过身,猛地看向阿大。阿大说,等会让人给你拿药和吃的,你不出去。从哥点点头,“我知道了。”阿大走了两步,又回头对从哥交代,“今天一整天都不要出门,我不在寨里,你让我阿姐抓了去,我就帮不了你了。”从哥再点点头,说好。阿大想想还有什么要说的,最终确定一切都好后,cao起了佩刀,推门离开。阿大要去东岭,从哥知道。阿大要去筹划突袭西头防线的事,从哥也知道。只是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把这些告诉阿言,也不知道他应该趁着没有锁上链条而冒险逃走,还是真的乖乖坐在这里,等着阿大回来。第51章第51章但很可惜,从哥没有见到阿言。因为阿言还躺在床上,这一次他连门口都出不了了。他为此是抗争过的,他觉得原来还能够自由地走来走去,后来不让他出后院就算了,现在连屋子都不让出了,这是剥削。乌鸦说那你出,你出去,你不睡我床,你滚回你的茅草堆。这么一说,阿言犹豫了。其实阿大来的那天晚上他真以为自己要睡茅草堆的,毕竟分完毛毯和面饼,他就直接被不知道是那根筋烧着的乌鸦提拎回来,二话不说就上了脚链。他委屈地问怎么了,我做错什么了。乌鸦不理他,缠了两圈,不放心,又把他手也缠住了。阿言更委屈了,他说那我不到处溜达了,也不偷吃你的虫子了,你不要给我打野兔,不要拴住我好不好。“不好。”乌鸦说着踹了一脚他屁股,让他往茅草堆里缩一点。自从上次拼死反抗后,其实乌鸦对他还可以。虽然还是经常踹他骂他叫他娘炮,但至少没把他甩床上去。乌鸦给他弄了个地铺,在屋里,暖一点,就睡在乌鸦起了床一伸脚就够得到的地方。阿言难受,睡了两天地铺,虽然越来越冷,但再回茅草堆就让他不适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