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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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映己接到召令匆忙赶到宫内,梁澈已在凉亭里等他多时了。 祁映己平复了一下呼吸,不至于显得失了礼数,才行礼道:“末将见过皇上。” “坐。”梁澈将白子推给他,“想来找你问些事情。” 祁映己执了一子,稀奇道:“年关将至,今年除了洪灾外也没什么大事,陛下福泽延绵,有何忧心之事?” 梁澈的指尖把玩着珠玉料子的黑子,半晌也没落下。 祁映己盯着棋盘上仅有的两枚棋子不敢说话。 良久,梁澈出声问道:“乌牙族的成年礼,是怎么举办的?” 祁映己:“……啊?” 反应过来的祁映己:“哦,是谢公子的生辰快到了吧。乌牙族每年的正月十五都会聚集一批已满十四的人,男人成年时要驱马射杀一匹狼才作数,女人则是要射杀一匹鹿。不过谢公子是王子,他得需要白狼才行。” 祁映己说完,直白地提醒道:“陛下,谢公子身份特殊,末将不建议您给他弓箭之类的武器,威胁到您的安全就不好了。再者这里也并无白狼出没,只有关外才有,他不适合再出现在那边,您直接送他一张狼皮也是一样的。” 梁澈:“……嗯,朕心里有数。” 祁映己经历了两辈子梁澈当政,自是了解他身为帝王冷漠无情的性子。就算刚开始梁澈存了让谢飞絮亲手完成成年仪式的心思,明白难处后自然也不会再坚持了。 梁澈绝不可能是为博美人一笑而烽火戏诸侯的帝王。 又连着下了三把,祁映己输二赢一,赢得那局还是堪堪险胜,笑着说“承让了承让了”,逗得皇帝神色也轻松不少。 棋局结束,梁澈没说让他离开,祁映己也没法儿走,只能跟上皇帝的脚步在御花园里散步。 走了一会儿,又到另一座凉亭了,梁澈突然出声问道:“你今日还未去见惊柳?” 祁映己回道:“还有一个时辰才到我们见面的时间。” 梁澈道:“来人,去把谢公子叫来。” “祁镜。” 祁映己立马站直身体。 “教他识字吧。”梁澈说。 谢飞絮被盛祥叫醒时刚睡下没多久,人都是懵懵的,迷迷糊糊被带去了御花园,老远就看到了祁映己。 瞬间就不迷糊的谢飞絮眼睛亮了一下,刚想开口,又想起了这里皇帝最大的规矩,耐着性子冲两人乖乖打了招呼:“惊柳见过陛下,见过太傅。” 当着皇帝的面祁映己可不敢占谢惊柳便宜,没回一句“惊柳乖”,规规矩矩地笑着回道:“谢公子吃饭了没?” 谢飞絮指了指梁澈:“和陛下一起吃的。” 说着,他还回味了一下:“我喜欢那碗蒸蛋。” 梁澈让他在自己身边坐下,将手边的黑子推了过去:“今日祁镜教你下棋。” 被迫要教围棋的祁映己:“……哦。” 他指着面前的棋盘,说道:“黑子先走,首先是决定谁拿黑子,叫猜先。” 谢飞絮捏起了一颗:“陛下拿得黑子是不是他猜赢了呀?” “不是,”梁澈很轻地笑了一下,“朕猜输了。” 祁映己憨厚傻笑:“末将也常常猜错,有时候后手更容易下呢。这次猜赢是我先拿得黑子,下一盘就换成陛下先拿黑子了。我跟陛下一般十局猜一次先后手……其实也没什么不同,无非是第一把谁先下谁后下罢了。谢公子要试试吗?” 谢飞絮习惯性看了眼梁澈,后者微微点头后才转过头,眼睛更亮了:“怎么玩儿?” 祁映己伸手抓了把白子,手掌包裹的严严实实:“如果你猜是单数的话就放一枚黑子,是双数的话就放两枚到棋盘上。” 谢飞絮纠结了一会儿,又伸手摸了一枚,凑了个双。 祁映己松开了手,掌心静静地躺着一枚白子。 谢飞絮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说道:“太,太傅,这是怎么回事?我明明见你抓了好多的……” 祁映己大笑出声:“障眼法而已啦。” 梁澈也被罕见地逗乐了,顺手轻拍了下谢飞絮的头:“再来。” 结果好好的棋艺教学愣是变成了猜单双。 谢飞絮有点上头,但是梁澈要回兴德殿处理政务,他再在这玩儿不合规矩,十分不舍的和祁映己乖乖道了别:“太傅再见。” 祁映己笑眯眯地回道:“明日再来教谢公子其他的。” 上了卫濡墨的马车,祁映己迫不及待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可累死我了,陪着陛下哄了半天小孩儿。” “你也没比他大多少岁。”卫濡墨不急不缓地翻着本书。 祁映己踢他:“我十九了!” “还没过呢。” “那我也成熟多了。”祁映己不服气地抱着胳膊,“你也没比我大多少,怎么跟我爹似的管我。” 卫濡墨懒得搭理他,他还越说越来劲儿了。 “卫砚,你都快二十三了,程跃在你这个年纪孩子都会走了,你个一脉单传怎么就不着急呢?” “你不会也想学先帝老来还能喜得龙子吧?卫砚,陛下在宫里过着好日子养尊处优的,你一个战场上的粗鄙之人怎么比得过。” “诶你说,你喜欢什么样的?在关外时我的那些兵们有需求了都会去镇里的青楼,我还跟着他们去看过一次呢,莺莺燕燕的,挺吵的,酒都没喝完我就回来了,钱白花了都。” “卫砚——” 卫砚卫砚卫砚的,卫濡墨再忍下去一刻都是对自己的不尊重! 他卷起手中的书,扑过去和祁映己在马车内撕打起来。 两人脸上挂着彩进了将军府,把前厅里等人回来的梁楚吓了一大跳:“你们马车翻了吗?真是的,车夫怎么赶车的。” “梁——嘶!”祁映己刚说出口一个字,扯得嘴角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情况好点的卫濡墨接道:“公主,您有何贵干?” 梁楚倨傲地扬了扬下巴道:“我有事找你。” 卫濡墨皱眉:“何事?” “你确定要在这儿说?”梁楚冷哼一声,“那行。我安在皇兄身边的暗桩快被拔完了,是你做的吧?我费了那么多些年才安了几个,你倒好,一个月就给我扒了个干净。你们手挺长啊,宫中的人竟也能联系到。” 祁映己捂着嘴角看向了卫濡墨,心底咂舌,卫砚行动也太快了,这次得多认真啊。 卫濡墨也是真没想到梁楚竟然就这么大咧咧的来找自己,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你独身前来,就不怕我们把你留在这里吗?” 梁楚嘲他:“我又不是傻子,暗卫都在暗处护着我。” 似乎是为了证实她的话,祁映己和卫濡墨感知到了一缕劲风,同时后退一步,躲过了一枚飞刀。 梁楚一手叉腰,另一只手伸出三根手指:“我给你三天时间,给我一个能补偿我的让我满意的答复。不然——”她伸脚踹翻了椅子,“你们等着死吧!” 梁楚转身就要走,被卫濡墨叫住了脚步。 “不用三天,现在我就能给你答复。”卫濡墨面无表情地指着一旁事不关己看热闹的祁映己道,“他嫁给你。这个补偿够吗?” 祁映己:“……?” 祁映己懵了:“不是,关我什么事啊!再说,凭什么我一个大男人不是娶啊!” “唔——”梁楚迟疑地问道,“可以吗?” 祁映己:“不可以!” 卫濡墨:“可以。” 祁映己:“……” 我才是当事人! 我才是!! 梁楚摩挲着下巴上下打量他几眼,十分满意地点点头:“那就这么决定吧!我明天来找你商讨婚事细节。” 等人一走,祁映己扑上去给了卫濡墨一捶:“你神经病啊!梁柔就是找个借口好来将军府,你还亲手递上去一个理由!” 卫濡墨毫不客气地动手钳住他:“祁镜!给我站好!” 祁映己不情不愿地立正了。 卫濡墨:“我得确定她的目的。上一世她就非要嫁给你是为了窃取军中机密好密谋反叛,这一世局势尚不明朗她还要嫁给你,我得重新确定她想做什么。” 祁映己:“……她就不能单纯是喜欢我吗。” 卫濡墨嫌弃道:“就你?你要不要听听自己说了什么?你有什么好值得人喜欢的?” 祁映己:……我也是个抢手货好吧!! 因为这灵魂三连问的卫濡墨被祁映己闹了一晚上。 晚上刚睡下,窗户口又传来了熟悉的动静,卫濡墨不耐烦地从床上爬起来,和蹲在自己床边的祁映己沉默的对视着。 “卫砚,我怎么就不值得人喜欢了?”祁映己不服,非要跟他争个一二三,“我有勇有谋的,打了那么多胜仗,连最偏远的山村孩童都知晓我的姓名,他们玩游戏都非要扮演‘祁将军’呢!” 卫濡墨冷漠脸:“哦。除了这个呢?” 祁映己认真想了会儿,不得不承认:“……好像还真没了。” 不过他才不管,蹬鼻子上脸,坐上了卫濡墨的床,摇他:“你快说我可讨人喜欢了!” 卫濡墨敷衍道:“喜欢喜欢。三声数给我滚出去。” 祁映己美滋滋地滚了。 昏暗的书房里,一名侍卫装扮的人弯腰站在桌案前:“王爷,梁柔公主从将军府出来了。” 梁酌放下了手中的笔,拿起帕子擦了手:“都谈什么了?” 侍卫有些犹豫:“公主说——”他把头垂得更低了,“说要嫁给祁将军。” 梁酌掀了掀眼皮,唇角勾了笑:“她倒是动作快。” ……抢在了我前面。 深夜,谢飞絮睡熟后,梁澈悄声下了床,指尖勾起床边的外袍披在了肩上。 等出了寝殿,盛祥忙为他又披上层狐裘,陪着梁澈去了前殿,他白日陪同谢飞絮玩闹耽误太多时间,有部分奏折没来得及批完。 等下人们点上灯烧好暖炉,揉着太阳xue的梁澈才松了手,安静地翻看着奏章,偶尔提笔批复几句。 盛祥为他研着墨,低声道:“陛下,白日太后叫老奴去了一趟,说是要见见谢公子。” 梁澈漫不经心地道:“那便带过去让她见见。” 盛祥为难道:“如果其他妃子也在……” “母后不会让其他人压了谢惊柳一头的,”梁澈似笑非笑地合上最后一本奏折,“朕最是了解娘亲的性子。” 翌日是个阴天,祁映己怕下雨,便寻了处避雨亭,开始教谢飞絮认字。 没有皇帝在身边,祁映己要随意不少,坐没坐相地向后靠在了美人靠上,伸手虚虚一指:“写得不对,应该先横。” 谢飞絮一个“天”字写了半天还不得要领,丧气地努起了嘴:“太傅,我太笨了。” “别急,是太难了,惊柳不笨的。”祁映己直起了身,绕到了谢飞絮的身后,握起他的手在纸上写了两遍,“你看,应该要这么写……” 祁映己的字一如他的人一样,笔直如松、挺拔劲瘦,隐隐还能从笔锋上感受到他的凌厉与沉稳。 谢飞絮看看上面自己歪曲扭八的字,心底更佩服起祁映己来:“太傅,你的字好好看。” 祁映己潇洒道:“跟老军师学得。我以前也大字不识一个,成天就会舞刀弄枪的,说以后要做名垂青史的大将军,卫砚做我的军师,他识字就行。结果我爹非逼着我认字,我逃学还要拿棍子抽我。” 谢飞絮好喜欢听他讲起这些事,眼睛里都是好奇:“然后呢?” “然后也是从千字文开始学起呀,”祁映己笑眯眯地指着那沓纸,“就是这些。会背会写你就能看懂书啦,到时候认识的字就更多了。” “祁将军,谢公子。” 正在写字的谢飞絮抬起了头,疑惑地看向了那位没见过的宫女。 春姑姑微笑着做了个请的手势:“太后想请谢公子一叙。” 谢飞絮不自觉拉住了祁映己的衣角,躲在了他的身后:“我不认识你……” 祁映己没见过春姑姑,自然也不敢随便放人走,安抚地捏了捏谢飞絮的胳膊,把人遮挡的严严实实的,笑着对春姑姑道:“见过这位jiejie。微臣祁镜,是谢公子的太傅,陛下有托,实在是不敢让人离开微臣的视线,您也行行好,别为难微臣可好?” 他一席话说得滴水不漏,伸手不打笑脸人,春姑姑也笑了笑,说道:“祁将军说笑了,您一起来便是。” 祁映己收拾好了桌上的纸笔,跟在谢飞絮身边去了后宫。 谢飞絮还是害怕,他来平朝已有半年的时光,每日见到的无非是皇帝和兴德殿的下人们,最近一个多月才能日日见到祁映己,从没见过除他们以外的人……哦,再加上一个常贵妃。 祁映己不知道说什么安慰他的话,只能轻轻拍了拍他的肩。 后宫的妃子们不知为何都聚在了太后宫中,左右两边坐了各式各样的美人,探究的目光盯着祁映己和谢飞絮。 春姑姑站在了太后身旁,接手过沏茶宫女手中的茶壶,自己继续沏着。 祁映己行了礼:“末将祁镜,见过太后。” 谢飞絮被各处的视线扰得心底不舒服……这总让他想起来了刚到皇宫的第一天。 他压下心底的烦躁和恐惧,小心翼翼跟在祁映己身后,有样学样地行礼道:“谢惊柳,见过太后。” 太后站了起来,从高处的主位上缓步走下,站定在谢飞絮面前:“抬起头来,哀家瞧瞧。” 谢飞絮依言抬起了头,太后仔细地端详了他片刻,眼底缓缓浮出了一点笑意,意味不明地说道:“挺可爱的。” 她转身回了主位,慵懒地歪回了自己的软塌,不大不小的音量刚好够在场的所有人听清:“诸位也见到谢公子了,该歇心思的歇歇心思。陛下日理万机已足够辛劳,他喜欢什么便随他去,再不让他开心点——” 太后拖长音调,眯了眯美眸,扫了眼在场神色各异的妃子们:“真等陛下积劳成疾意外驾崩了,你们又没孩子,个个都要去守陵,还能有如今的好日子过吗?” 一旁的祁映己:……? 祁映己震惊的眼珠子快瞪出来了,这太后也太……怪不得能教出来梁姓三兄妹。 太后还没说完:“哀家知道你们心里急,可光急有什么用呢?你们倒是自己争气啊。陛下的喜好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他常和这位祁将军在御花园里下棋闲谈,安排个什么偶遇之类的,机会不就来了吗?想要的东西自己去争取,别存什么深宫怨妇的怨怼心思。” 太后瞥了眼常贵妃的位置,后者这才收回了盯着谢飞絮怨毒的目光,垂下了眼睛。 喝了口春姑姑倒得茶水,太后按了按眼角:“深宫的日子漫长又无趣,冰冷冷的,与其乞讨着帝王偶尔施舍的那点怜悯般的恩宠,倒不如自己想想办法,聪明的人不论男女都才能活得更舒服。常贵妃——你说是吗?” 被点名的常贵妃起身行礼,低低地应了一声。 太后起身向外走去:“行了,哀家去散散心,今日也只能提点到这里了,都回吧。” 众妃子行礼齐声道:“恭送太后娘娘,太后娘娘万福金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