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田书屋 - 言情小说 - 篆香录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6

    满身的灵芝,却还不忘挖苦诅咒,附在她耳边讥笑着说:“听说那西疆可是会父子兄弟共妻的蛮荒之地。”

灵芝一直想不通,对毓芝来说,自己好歹是她的亲meimei。自己过得凄惨,于她也没什么好处,何苦这般厌弃自己。

后来才明白,应氏的言传身教,对毓芝的影响是多么的大,以至于那时的毓芝,已经活脱脱一个新的小应氏。

毓芝也呆了呆,她以为自己说了那话,灵芝便会乖乖避让到一旁,没想到这个meimei静静站在那里,寸步不让地看着自己。

许久不见,她已出落成婷婷少女的模样。

虽只着月白暗锦纹半旧褙子,素色襦裙,头上乌溜溜两个髫,一朵珠花也无,却身姿挺拔,在银月下清秀如风竹,妍丽似初荷。

尤其那双流波盈盈如黑宝石的双瞳,亮比星子,闪着她捉摸不清的意味,没有慌张,没有恐惧,反而有一丝,怜悯?

这眼神激怒了毓芝。

她是安家嫡长女,人人都赞她长相貌美,又出身富贵,再无可挑剔之处,无论走到哪里,都是有求必应,处处得意。她也自觉备受上天宠爱,可是,又来了个meimei灵芝。

虽然灵芝不受母亲待见,可见到她们的人,那眼神中,分明给出了评语,原来meimei更美丽!

尤其是那件事,那个人竟忽略主动献好的自己,却对当年仅八岁的灵芝另眼相看!让她想起来就恨得牙痒痒。

这样的灾星,就不应该生在安家!

毓芝又大喝一声:“还不退开?”

她身畔的大丫鬟名望桃的,故意大声道:“大姑娘,这不是丫环,是三姑娘呢!”

毓芝暗喜,故作惊讶往前迈了两步,来到灵芝跟前,一边打量一边道:“是三妹呀?许久不见,怎的看起来跟丫环似的?就不能穿件好点的衣裳么?要让别人看见你这模样,岂不是给咱们安府丢脸?”

灵芝微微一笑,端庄镇定回道:“是,大姐说的没错。将安府嫡出的姑娘养成丫环模样,这件事传出去,确实丢脸。”

毓芝哪还听不出她话中的意思。

她说的是她丢脸,灵芝借她的话,骂的却是养她的母亲丢脸!

可她却无法反驳,像丫环是她自己说的,这模样丢脸,也是她自己说的。

一时气不过,噎在原地,瞪着大眼看着灵芝,这个三妹,今天是吃了豹子胆么,连个婆子都能欺负的人,竟然敢跟自己呛声!

一把柔柔的声音这时传来:“毓芝jiejie,灵芝meimei也怪可怜的,不如回头你与二伯母说说,看她身上穿的,还是秋日的薄衫呢。”

一面说,一面也走过来,笑着望向灵芝。

是安三爷家的姑娘,安秀芝。

她身着蛋青色柿蒂纹妆花褙子,秋湘色月华水纹裙,比之毓芝的华贵,显得低调很多,故而灵芝方才竟没在一众丫环里认出她来。

因安三爷那支,早在上一辈时就已分家分了出去,是以秀芝的排行,未与毓芝等人排在一起,只互相称jiejiemeimei。

灵芝也笑着回道:“多谢秀芝jiejie。”

她面上客气,心头暗笑,这秀芝表面娇怯乖巧,特别来京之后,似毓芝的影子般,跟随左右。却暗地里不知多少次挑拨自己与毓芝关系,明着暗着让自己去害毓芝。

就比如这句话,表面看起来是做中调和,实则更句句指出,自己是多受应氏苛待。

毓芝倒是越听别人说灵芝凄惨,她越高兴,闻言心情稍好了一点,扬着头道:“娘那么忙,我怎么能拿这些小事烦她。要怪就怪某些人自己命带灾星,专生祸害。对了,三meimei不在晚庭好好住着,大晚上是要去哪里?”

她看灵芝拎着食盒,往这条路走,很是奇怪。

灵芝好整以暇道:“正如秀芝jiejie所见,灵芝还没冬衣,只好自己上针线坊催催去。”

毓芝笑得几乎绝倒,把着秀芝胳膊,好不容易收住了笑,喘着气,觑着灵芝道:“是该去催催,不过三妹也别急,实在不行,我屋里几个大丫鬟往年的冬衣都还在,借你拿去穿穿。”

灵芝面对她的讥嘲,并不退让,反而针锋相对:“大姐最好在母亲父亲跟前都这么提提,让大伙儿都知道,安家的姑娘只能穿丫环旧衣过冬。”

毓芝果然又怒了:“少拿父亲吓我,不要以为父亲叫你去了书房几次,就要抬举你了!”

说完又回头对丫环道:“去跟望月门的婆子说,今儿个蕙若阁遭了贼,要盘查,先把门锁给落了,谁也不能放过去。”

望月门正是从蕙若阁通往后院的大门。

然后再斜睨着灵芝,一挑眉道:“真不好意思,蕙若阁要搜贼,三meimei要去针线坊,还是从北边绕过去吧!”

☆、第十四章旧情老酒

灵芝见她故意刁难,不怒反喜,淡淡道:“怎的这么巧,我一来,大姐就要搜贼。也是,大姐是丢了不少东西,第一桩怕就要好好找一找,鱼戏莲叶香囊之类。”

“你住嘴!”毓芝忙喝道。

她们二人都明白灵芝什么意思,鱼戏莲叶香囊,是当年毓芝暗送给那人的信物!

两年前,程家还在徽州府时,一日到安家作客玩耍,随同而来的,还有一位贵人,当时的河间王二子,宋琰。

现在回想起来,程家在那时就与河间王关系十分密切了。

彼时毓芝刚十二岁,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猛的见着这人,眉眼凌厉,峻意轩昂,在一众少年中风流出挑,便暗暗上了心。

也不知宋琰对她说了什么,让她满心小鹿乱撞,巴巴地跑去见他,特意赠送了自己亲手绣出的鱼戏莲叶香囊,为免被人看见,还带上当时年仅八岁的灵芝。

尚懵懂的灵芝不知道他们二人是否约定了什么,香囊宋琰倒是收下了。

那日回来之后,毓芝和应氏问起与应家的口头婚约,应氏奇怪,刨根究底地问下去,毓芝便明说,要等宋琰提亲。

把个应氏气得七窍生烟,差点吐血!要不是柳姨娘相劝,她当时就要把毓芝锁到祠堂去。

她深知长女任性,却不知任性到如此地步!

男女私相授受不说,还有婚约在前!

这些也都撇开不论,那时的河间王,只是一个被弃于封地的落魄王爷,据说最艰难时,王妃还要亲自下地播种栽苗。

应氏怎么可能放着武定侯府不让毓芝嫁,反而选一个落魄王爷的儿子,还不是嫡长子!

而最后,不知怎的,应氏又想起了灵芝这个出气筒,憎怪灵芝拉着毓芝去见宋琰,罚她跪了三日祠堂,抄女诫二百遍,足足抄了一个月。

没想到,当年应氏根本看不上的河间王,转眼间成了天下至尊之君,他的二子宋琰,也成了尊贵无匹的平远王。

应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