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卡的礼物
坐在沙发上等你的梅西抬起头，呆呆地看着跟在你身后进门的卡卡。 不确定是因为震惊还是愤怒，或者别的什么情绪，他整张小脸都皱了起来。 “先生？” “这是谁啊？” 梅西用力瞪着你，又瞪着你身后的卡卡，等待你的回答。 他已经洗好澡了，换上了一套长袖睡衣睡裤，干净的棕色长发则软软地垂落在肩膀上。 梅西身上的睡衣睡裤还是儿童的款式，浅黄色为底色的睡衣上，印着一只大大的＊＊＊＊＊熊图案。他脚下踩着的拖鞋也是儿童款的，两只鞋面上各自顶着一只立体的跳跳虎。 这套衣裤……好像是去年你给他买的？ 青春期的孩子长得快，原本宽松的睡衣变作了露脐装。多亏了小梅西身材瘦弱，不合身的衣服倒也没有凸现出令人尴尬的部位。 你忽然意识到，儿童款的衣服套在梅西身上已经不大合适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梅西好像格外喜欢穿你给他买的衣服。你最近没帮他买过睡衣，他竟宁愿把小时候的衣服翻出来穿。 好像该催他去买衣服了……你转动着在经历了鸡飞狗跳的半天之后格外疲惫的大脑，胡乱琢磨着。 不过，在回忆起你家小孩近来越来越扭曲的穿衣风格之后，你狠狠地打了个寒颤，觉得还是由你带着他去采购比较好。 你的胡思乱想到此结束了。 夜色太深了，灯光也太昏暗了，你也太疲惫了。 你注意到了梅西身上的睡衣并不合身，却没注意到他面上古怪的表情。 梅西不懂葡萄牙语，卡卡不懂西班牙语。 于是你分别用这两种语言，向他们介绍了彼此。 “这是里奥，是我……非常重要的家人。” 在你用葡语介绍梅西的时候，匆忙从沙发上站起来的小哨兵也开口了，用的却是西语。 “我是里奥内尔·普林斯，是先生的妻子！！” 他甚至连“梅西”这个姓氏都给省略了。 梅西一边说话，一边和肩头摆出攻击姿态的蜜袋鼯一同，恶狠狠地瞪着卡卡和他的沼泽鹿。 就像一只可怜的啮齿类小动物，在瞪什么闯入了自家巢xue的大型入侵者。 卡卡听懂了你的介绍，却听不懂梅西用西语说的自我介绍。 不过，他在你的介绍下知道了眼前的少年叫做“里奥”，又在梅西的自我介绍里捕捉到了“里奥内尔·普林斯”的名字。 跟先生同姓诶！ 是先生的孩子或者子侄吗？或者……？卡卡疑惑地想着。 但这并不妨碍他露出了一个热情洋溢的微笑，又用力挥了挥手，朝梅西打招呼。 之后，你又用西班牙语向梅西介绍了卡卡。 “这位是里卡多·雷特，是巴西圣保罗队的球员，也是我治疗过的病患。” 卡卡也紧跟着补充了一句，用的是葡萄牙语。 “很高兴认识你！我是里卡多·雷特，你可以叫我里卡多或者卡卡。我目前的身份是先生的治疗过的患者。” 卡卡把“目前”这个单词说得格外地重。 你狐疑地看了看梅西，又看了看卡卡。 你听懂了他俩向对方做的自我介绍，明明听起来没什么毛病，不知怎地你就是觉得仿佛有什么不对。 不过你实在是太疲劳了，于是很快就把这样小小的违和感抛到了脑后。 卡卡实在是个很真诚，很热情，也很有活力的青年。 就是时常会有一点小迷糊。 来到你家的第二天，他就睡过头了。 不知是因为旅途疲惫，还是因为本身就爱睡懒觉，卡卡一直睡到了日上三竿才醒，之后以一声惨叫开启了自己在布宜诺斯艾利斯的第一天。 他顶着一头睡到翘起的呆毛，急匆匆地下楼找你。 卡卡在你面前羞愧地低着脑袋，手上还紧紧攥着从巴西特意带来的闹钟，“居然来先生家第一天就睡过头了……我真的定闹钟了！！就是、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没醒……” 看着卡卡窘迫的模样，你却笑了起来，“没关系的。把这里当作自己家就好。先生就喜欢看里卡多自由自在的样子。” 于是，卡卡很快就恢复了活力。 他打开了从巴西带来的行李箱，和昨晚失而复得的双肩包，活力四射地给你掏礼物。 “这是圣多斯产的咖啡！” “这是绿蜂胶！” “其实卡萨沙酒也很有名的，但是喝酒不好，我就没给您带。” “这是我给您挑的衣服，是狂欢节的风格哦！先生试试看合不合身？” “这包牛rou干是我在家门口的店里买的，我从小就喜欢吃！其实他家的鲜牛rou更好吃，下次先生去圣保罗，我请您去吃？” “这是巴西产的碧玺手串，是我自己串的哟！串手串的时候，我一直在心里为先生祈祷呢！” “还有这个！这是我九岁的时候在圣保罗少年队获得的第一枚奖牌，这是我最宝贵的东西啦，我把想要把我的宝贝送给您！” …… “教练跟我说我大概再有两个星期就可以上场啦！我还想要把我回归之后的第一个进球也献给您，先生请一定记得看我的比赛啊！” 卡卡一样一样地掏出来，一样一样地跟你介绍。 28寸的行李箱里，恐怕有四分之三都塞满了给你的礼物。 你含笑听着，认认真真地从卡卡手上接过每一样礼物，又告诉他你都很喜欢。 于是，你不得不换上了一套五颜六色的、与你个人风格极其不符的“巴西狂欢节风格”衣服，再在手腕上套上同样色彩斑斓的碧玺手串，把自己打扮得像只花枝招展的巴西金刚鹦鹉，继续挂着笑容接收卡卡的礼物。 来到阿根廷之前，卡卡并不知道你家里还有个少年哨兵。 可是他还是从百宝箱里翻出了适合梅西的礼物。 一支呜呜祖拉。 短暂的犹豫过后，梅西低垂着脑袋，默不作声地接了过去，还小声说了一句“Thank you”。 谢天谢地，这种程度的英语，梅西会说，卡卡也能听懂。 卡卡蹲在摊开的箱子面前，仰着头，冲着昨天晚上刚刚认识的少年露出了又一个灿烂的微笑。 梅西捏着这支喇叭形状的、和你身上的衣服一样五彩斑斓的乐器打量了半晌儿，然后试探性地吹了一下。 “哔——！！” 刺耳的尖利声响惹得你赶忙捂住了耳朵，却还是被吵得直皱眉。 蜜袋鼯也被吓了一跳，哆嗦着从主人的肩膀上掉下来，多亏了及时展开翼膜才没摔着。 小动物滑翔着落在卡卡的头顶上，气急败坏地“嘤嘤”大叫着，控诉着送出奇怪礼物的不靠谱哨兵，和制造了噪音的不靠谱主人。 你有些头疼地揉了揉额角，才能继续摆出温和的笑容。 “昨天忘记和你说了。欢迎来到布宜诺斯艾利斯，里卡多。” 之后，你抬头望向还举着呜呜祖拉的梅西，切换成了西班牙语。 “里卡多第一次来阿根廷，我带他去景点转转。都是你去过的地方，你可能会觉得无聊，就不要跟着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