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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源兄误会,在下并不知情。此事实在突然,不如容我试试去向王上求情,王上若还顾念国中名声,此事或许还有可以挽回的余地。”博源自嘲冷笑:“不必了,灭族当日我没有随着族人一并死去,今日种种就是该我受着的。月兄好意心领,我如今的处境,就是没有今天这一出,在别人眼里又有何种区别?”像是想通了什么,他脸上初时那种灰败怔然的萧瑟荡然无存。但眉目间的中正君子之气也慢慢模糊了。黄昏时分,鸟雀乌压压扑朔惊枝而过,随着夜幕的阴影,惊扰几片薄红飘进燃起灯盏庭院内。“博源公子,不要让王上久等。”“是。”月笙箫侧首,看着那飘逸无尘的白衣慢慢消失在九曲回廊的尽头,向来平和温雅的面容变得冷硬起来。修长俊逸的长眉压低,暗沉的脸上阴冷得滴水,掐下廊檐下几朵红梅,慢慢攥紧,然后毫不在意的丢进草丛里。月笙箫的不高兴只表露这么一会儿,到了人前,便还是温雅出尘的高洁名士。非但如此,他还要抓紧这个机会,进一步实施自己暗地里的计划。早知新王无德,继位之初就显露残暴不仁的品性,不得高门大姓支持。国内贵胄死的死,逃亡的逃亡,都是因他喜好任用小人,网罗罪名、残杀异己。现在更是这般折辱公卿之后。月笙箫的不快,自然是不忍美玉被污。脑中杂念颇多,夜深人静也不能寐,不知怎的,想起的却是那只从罗帐里伸出的手。轻缓随意的拨开薄软的纱绸,朱红暗沉的锦衣,比梅花还要红,称得那只手修长纤薄。不知是因为病弱还是久不见光,白的透明脆弱,像月下最高的枝头那朵初开的玉兰花。但却长在天下最为冰冷莫测、危险残暴的帝王身上。月笙箫摇摇头,把那迷障一样的意象赶出他的脑子,又不自觉想到,博源公子的家族尚在时候,他从很久前就以容貌姿仪之美,享誉天下……姬清对三千后宫的招幸,并没有月笙箫想到的那样,按照众所周知的美貌名气优先顺序。非要说的话,那也是按照原主的怒气、恨意优先排序的。毕竟这次面对的,是真的要“幸”的真后宫,还是不能蝴蝶的重要剧情。又不是月笙箫这种读书写字敷衍一下就算了的高门贵族公子们。依照世界意志给他的原剧情,竹马君对原主没有一丝犹豫恻隐。原主是完整一杯毒酒下去,虽然救治及时也被毒瘫了。但是身体那方面的功能还是能用的,才能荣升为黑化暴君炮灰攻。到姬清上场的时候,情况就不一样了。还没有人能这么对他,自己却全身而退的。那杯本该毫不知情被哄骗喝下去的酒,姬清偏要他亲手来喂;原主那从不被放在心里眼里,只当不存在的情谊,姬清偏要拿出来深情回顾给他看。难道不是因为喜欢你,以为你也喜欢我,才努力的拼尽所有,与天下为敌也要和你站在一起?你却因为我不配争取不属于我的东西,为了天下来杀我。我都知道,但我成全你。被虐到了?心痛了才能心动,竹马君临了发现自己动情,许下来生。冲动之下,抱了殉情的念头与他分食了一杯酒。一点也不意外。意外出在,姬清对于这次的身体素质评估有误,半杯酒显然无用。他只好干脆手动又喝了几杯,才勉强达到同等效果。实际上,当他醒来后还是没瘫,只是体质虚弱,不能久站行走,肢体的感觉还是有的。但是他有诅咒啊。一旦姬清拥有实际的身体,诅咒就自动启动,因此这个世界他还是性冷淡。所以,现在急需面对的问题是,一个性冷淡该如何当攻?呃,这个,对于一个病娇鬼畜而言,也不是问题吧!毕竟,有些事并不一定要亲自来。白衣翩翩如神仙中人,大周公认的第一美男子——博源公子此刻端然跪坐在庭院的台阶前。果然如月笙箫提醒的那样,王上此刻并不想见人。姬清倒不是故意晾着他欺负,主要是禁卫军统领大人恰好来求见,总不好让他看见自己荒yin无道。毕竟,靖荣大统领以前可是竹马君的副手。只不过两个人一个高门大姓的贵族,一个只是底层立功拼杀上来的流民,身份差距大,想法理念也不同,所以原主用高官厚禄把他收为己用了。但竹马君是个很神奇的人,就算跟他想法三观极端不一样的人,对他的观感也很好,就好像这个徽之公子天生自带万人迷光环似得,人缘好到羡慕不来。姬清很担心,靖荣大统领如果对竹马君感情深厚,见到他这么快有了新人忘旧人,会不会为死情缘了的竹马君抱不平,现在就背叛了他?要是真这么干,会短时间内蝴蝶走绝大多数的剧情的,这就尴尬了。所以,只好委屈天下第一美男子博源公子在外面先跪一跪了,顺便还能刷新开发一下病娇属性。“王上还召见了别人?臣来得不是时候。”大统领进来的时候路过,当然是看见门口的人了,行礼之后顺便问了一句。“无关紧要的人,靖荣来得正是时候,陪孤一起用膳吧。”大统领下意识就有些为难,他一向并不喜欢跟这些贵族们一起吃饭,规矩礼仪繁多。这回也是早已跟同僚约好去酒楼同聚,顺路来向王上回话罢了。“臣,实在用不惯宫中的……行为粗鄙也怕坏了贵人的食欲。”姬清就知道他会这么说,面具后的脸上微微笑了笑:“也好。”靖荣松一口气,看着幔帐里孤零零坐着的人,忽然有些窒气。“这么大一个紫宸宫,王上为什么不选一个大一点热闹一点的宫殿给自己?”这里虽然看似精致,未免过于幽深,氛围也太清冷了点。再一想,里面这个年轻的帝王,此前是多么意气风发如日中天,带着他们从贫瘠的封地,进入大周最为尊贵繁华的紫宸宫,短短时间,却虚弱至此。幔帐内的帝王轻笑一声,寂寥温柔:“这里就很好,徽之以前入宫玩的时候,先皇喜欢他,让他选一个宫殿常住。他就喜欢这里。后来当了孤的伴读,也是住在这里。”靖荣说不出话来,只觉得胸口一阵气闷。“您,就不能放下吗?”跪坐在门口的博源公子,从暮色将至等到华灯初上,所有的情绪念头,都在春风似暖还寒的一阵阵吹拂下,烟消云散。就在他以为还要地老天荒的等下去的时候,里面却忽然传来了争执的声音。博源立刻抬头望去,影影绰绰看不真切,不由起身走了过去。脚步虚浮的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