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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简辞却从沙发上起来,隔着茶几俯身,从他的手中拿走了马克杯,道:“你时差还没倒好,喝完更睡不着,我给你倒杯别的。”他拿着杯子去水槽边倒了,又从书桌后的立柜里取出了另一个玻璃杯,冲了蜂蜜水,贴心地调和了冷热比例,是刚好可以入口的温度。他重新坐下时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晏沐无意中看到屏幕上有许多信息提示,但简辞只是扫了一眼,就将屏幕按灭了。简辞把蜂蜜水递给他,晏沐问:“你很忙的吧,我在这里会不会打扰你?”简辞笑了笑,“不会,就是明天是周一,早上开盘前有例会,确实还有几份文件要看。”晏沐迟疑了一下,“那你先忙?我先回去?”简辞却看着他,说:“我晚点再看,难得你来。”晏沐:“……你还是先忙吧。”简辞垂下眼,“想跟你一起吃宵夜的。”他看起来有些失望,晏沐一顿,到底没有直接拒绝,“你以前不是不吃宵夜?”吃个馄饨都要磨上半天。“年纪大了,”简辞笑了笑,“工作到晚上就熬不住。”晏沐:“……熬不住就早点开始看吧?”简辞抬手看了一眼腕表,道:“晚饭只吃了一碗馄饨,没吃饱吧?这样,你等我一小时,我把文件看完,送你回去,顺便一起吃点宵夜?”晏沐拒绝的话都到了嘴边,简辞又道:“每天一个人吃怪冷清的,难得你在。”从刚才到现在,他说了两遍“难得”。晏沐想起重逢那天,简辞在拥抱中叫了两遍他的名字。简短两个字,说了两遍,突然令他有了一种自己被需要着的错觉,仿佛他对于简辞来说是很重要的存在。这其实只是他们之间再小不过的一个小细节,放在其他人,甚至简辞自己眼中,也未必觉得有什么。可是他非常没出息地,拒绝不了这样的错觉。若真的深刻地暗恋过谁就会明白,对方无意中的一个眼神,一句话,都能成为你的甘霖蜜糖。你的理智里知道那其中其实并没有多少意味,情感却无法从这丁点的“得到”中跳脱出来,只得反复品咂,试图从这零星的片段中多品咂出一丝并不存在的甜蜜。怪可怜的,晏沐坐在沙发上,自嘲地想。简辞说是一个小时,却一坐坐到了十点半。他确实很忙,视线几乎没有从电脑上挪开过,唯一一次起来给自己倒水,顺便收走了茶几上的杯子,为晏沐也接了一杯新的,并且将他的平板给了晏沐,歉意道:“抱歉,临时来了份分析报告,我还要看一会,你再等我一下好吗?”晏沐不得不感慨于简辞的细心程度,他那杯水刚喝完不到五分钟,而他的手机,也在刚才因为没电自动关机了。而因为简辞的这一份体贴,他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拒绝的话,只好坐在沙发上,抱着平板电脑切西瓜,又等了一个半小时。切西瓜是一个很注重手感的游戏,一刀切下去没有声音太扫兴,所以晏沐带上了耳机。他全身没有什么值钱的家当,唯有这副耳机价值他在美国打工的半个月工资,陪伴了他很多年,音质感人,隔音效果也很感人,加上他玩得太投入,根本没有注意到简辞是什么时候过来的,直到沙发旁边陷下去一块,简辞身上的气息近在咫尺,他一惊手一抖,直接Gameover了。晏沐拔掉耳机,简辞温和道:“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晏沐盯着屏幕上的得分数字,遗憾一笑:“是啊,马上就能破记录了。”简辞:“再来一局?”晏沐:“……不用了。”其实他很少玩游戏,他自己的手机上一个游戏也没有,刚才会点开这个,也不过是为了打发时间。他看向简辞的办公桌,见他的电脑屏幕已经黑了,便问:“工作都做完了?”简辞目光中难掩笑意,“嗯,做完了,让你久等,宵夜想吃什么?”晏沐有些受不了他这样的目光,撇开头道:“我没怎么在这里待过,你决定吧。”简辞带他去了一家日式居酒屋,开在昏暗的巷子中,颇有几分深夜食堂的意味,据说鳗鱼饭做得非常不错。出乎晏沐预料的是,老板与老板娘,都是女士。两人看起来三十不到,身量差不多,一位大波浪卷发束成马尾,婀娜妖娆,另一位剪着一头及肩lob,随性温和,无疑都十分美丽。简辞低声与他介绍。高一些的是老板,早年在日本求学时与女友相遇,一见如故,一起走遍东京大街小巷,冬日坐着破冰船到北海道最北的知床半岛,夏日则在南方冲绳岛上潜水冲浪,三年时间,将岛国不算大却也绝对不小的土地一起踏遍,毕业回国后开下这家小店,经营至今已有快要五年。老板站在料理台前洗着食材,不时回头与翻动煎锅的老板娘相视而笑,只是一个对视,便连晏沐这个初见的人,都感受到了两人之间款款流动的深情。简辞为点了清酒,与晏沐碰杯,小小一盅,没有多余的味道,就是酒精,喝下去有些辣,又比白酒清爽很多,与软糯甜香的鳗鱼烧般配得恰到好处。店内昏黄灯光,二人坐在吧台位上,简辞侧身支着头,目光灼灼地看着晏沐,“怎么样?”晏沐诚恳点头:“很好吃。”简辞拿出调味架上一个木制的小调味瓶,道:“试试这个?跟鳗鱼很搭。”晏沐想要接过,简辞却径自转动调味瓶,在自己那份鳗鱼的角落中撒下一点,又拿筷子夹出那一角落,放进了晏沐的碗中。绅士得晏沐耳根都开始发烫。他尝了尝,有点像胡椒粉,又有一点点微微的咸香,入口后中和了鳗鱼的油脂甜腻,比单吃时的味道更加丰富。“这是什么?”他问。简辞见他喜欢,便在他碗中也撒了一些,道:“是山椒粉。”晏沐点了点头,又埋下头吃饭。简辞给他倒酒,“吃慢点,没人跟你抢。”晏沐鼓着腮帮子为自己辩解:“我吃饭一直很快。”简辞拿着自己的杯子与他放在桌上的碰了碰,“但绵绵在时,你就可以吃得很慢。”晏沐咽下嘴中那一口米饭,强笑道:“你这是在吃醋?”“是啊,我在吃醋。”简辞抿了一口酒,意外地坦诚,与前几日在车中发怒的那个人简直不像一个人。晏沐苦笑:“绵绵从小就有很多人追,你难道还都吃一遍?”简辞嘴角微微上扬,“但我只吃你的。”晏沐拿着筷子的手一顿。简辞说这话时偏头正视着他,声音低沉好听如同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