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田书屋 - 耽美小说 - 南禅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109

分卷阅读109

    不敢动手!”

“九天门便能仗势欺人?你且还人家姑娘钱来!”

“负心汉,薄情郎!”

净霖丝毫不为之所动,他只专注于掌间,见自己已剩这么些,再多给也是没有的。便倒出金珠,正欲递出去。

半途中忽然挡下一只手,骨节分明,修长有力。

“金珠好说。”这人侧对着净霖,肩背宽阔,“得寸进尺却是不成的。”

“话说得好没由头。”这女子抬声说,“我已这般可怜,哪还敢‘得寸进尺’,分明是哭声哀求。”

“我见小娘子你伶牙俐齿,说得我兄弟哑口无言。”苍霁抛去一袋金珠,说,“得了钱,劝你做些正经营生。似他这么傻的,可不多见。今夜已叫你尝了个甜头,还不走么?”

女子见他面色不虞,虽然貌不惊人,却另有威势,便见好就收,拉开袋瞧着是真的金珠,立刻起身抚鬓,欢天喜地地去了。

苍霁回首,对净霖道:“几日不见,不记得我了么?”

净霖脑中闪电一晃,隐约记得这张脸。只是当时热得太昏沉,已忆不起太多,便道:“多谢。”

苍霁站了会儿,突地问后边立着的伙计:“站中可还有房间?”

净霖才见他仍牵着马,风尘仆仆的样子。

伙计赶忙说:“对不住,今晚还真没了!”

苍霁略带遗憾的对净霖抬抬手,说:“好不容易遇着了,却又该说告辞。既然站中客已满,那我便去别处罢。”

伙计哈着腰愧疚道:“劳您白跑一趟!只是这会儿皆已歇业,多半都满啦!”

苍霁便说:“这般么”

净霖适才受了他的仗义,这会儿就该还了。于是他对已经抬步的苍霁说:“两回皆要多谢你,如不嫌弃,便一道住吧。”

苍霁回首,颇显为难:“那岂不是叨扰了?”

净霖看着他:“无妨。”

苍霁便扔了缰绳给伙计,里边自有人准备热水和吃食。他掀袍进门时对净霖一笑,说:“你可真是个好人。”

那边走了的女子揣着金袋钻入门内,与她男人连声道:“发财了!”

她男人守着油灯咬了咬金珠,女人说:“这人都是什么怪脾气!原以为他要整治那白面小子,谁知竟是给咱们送钱的!”

“他既叫你去,给了你钱,你便顺着他给的词儿念不就得了。”她男人酸道。

女人抱着这一袋钱,犹自不解:“你说这人到底是什么毛病”

第75章九郎

屋中新添了床榻,并靠在窗边,使得里间颇显拥挤。苍霁见天已三更,便潦草地吃了些东西,漱口之后滚身上榻。

净霖睡意全无,他不曾与人同室而眠,故而侧身望着床沿,心里只将百种咒术念来默去。月色如水淌于席上,净霖浸在这水泊里,逐渐忘了背后还有人,全心都陷在精进二字上。

他的灵海生于本相之后,绕着咽泉形如风雾。一眼望去,难以见底,只能瞧见咽泉寒芒萧杀,屹立在他胸口间不曾倒斜。

苍霁自后瞧着净霖,见净霖颈后光洁,白皙爽净,只无声一笑。他在九天门鸣金台上窥视净霖数日,已将咽泉形貌了然于心,除了那什么降魔剑道,他待净霖更有意思。这样胸藏利剑的人,谁能料得他抱起来是软的?

鸣金台并不是苍霁头一回见净霖。

一年之前,净霖曾斩西北大妖虎头枭。此枭位居北地偏西的沼泽荒地,本是苍帝座下置西抵抗血海的一员大将,却因些至今未明的糊涂事,掠杀了北地三城的百姓。净霖负剑孤身前往,将虎头枭斩于血海之前,引出邪魔惊天涛浪。苍帝到时,只见那白袍一剑封海,无数巨浪迎面而止,咽泉剑前无魔僭越。

苍帝问左右:“此人是谁?”

小妖便缩颈回话:“帝君不识他,他便是那九天门纵行中渡剑无敌手的净霖!”

数月之后,苍帝又得梵坛邀约,前往至南古刹听议清谈。他与佛同座相并,粗茶饮就间瞥见一只石头小人盘腿坐在莲池旁,持筷垂钓,在诵经声中昏昏欲睡,点头不止。

苍帝心下一动,余光见它又坐片刻,忽地弃筷跳起来,伏在池边抄杯捞鱼。池中不过几只手指长短的红鲤,初萌梵音才通心性,一个个围着石头的小杯打转,反而逗得它越探越深,最终一个“咕嘟”栽进池中,顶着莲叶晃了一头的水。

苍帝忽问真佛:“一点生机,顽石亦能脱胎成人?”

真佛笑而不答,只道:“胸中藏剑,道里隐真。”

“何处寻道?”

“道自在神明,道自在天地。凡目所及,凡耳所闻,皆可称道。”真佛抿茶笑语。

苍帝后靠冷笑,说:“天下修道,我道何处?”

“破后方立。”真佛说道。

苍帝反问:“如此说来,我的劫数将至?”

“帝君已洞察秋毫,心存思量。”真佛颔首。

苍帝眸中杀机一现:“是谁。”

真佛却抚掌大笑,将一颗佛珠抛丢入池中,说:“南禅八百莲池水,缘定其中不可探。帝君想弄明白,不如踱步自寻。”

苍帝霍然起身,却听真佛正色一劝。

“劫数良缘具不能料,帝君心思百转莫测,与其寻出来,不如放任自流。”

“他既是我的劫,便是我的命。”苍帝身隐雾间,“天地之间能称帝者唯我而已。这命我给不了,只能先杀了他以却后事。”

苍帝沿池而去,在袅袅梵音中,见那佛珠沉沦水面,顺流南去。莲池最南处,万花之间停一小舟。舟上对坐两人,一为持经解道的老僧,一为披着天青宽衫的男人。

老僧呶呶不休,枯燥无味。男人散发入定,端坐静听。那天青的袖淌进池中,剪出一方天色,沾了一袭莲香。净霖侧容冷情,既不见不耐,也不见困倦。池面如境,波映苍穹,刹那望去,竟有种他端坐于净空云间之感。

咽泉既是净霖,净霖亦是咽泉。至纯之性铸这天地第一剑,至净之雨融这天地第一色。他心无外物,故而色不流俗。

苍帝拨雾眺望,竟痴了。

池间突然攀上石头小人,它端坐在老僧背后,学着老僧的模样摇头晃脑。

老僧愈念愈慢,忍不住迟咳一声,对净霖说:“可是腻了?”

那小人登时“嘭”地变回石子,手里捏着的佛珠滴溜溜地滚到净霖手边。净霖面色如常,对老僧俯身以示歉意。

老僧道:“贫僧知经书无味,却也是无法为之。公子心修剑道,最忌浮躁,归去后,亦要日日念念才好。”

净霖指拈佛珠,说:“看来我佛缘不浅,大师不必担心。”

老僧说:“公子凡俗不近,修为虽长,此心却孤。这世间最叫人断魂的不是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