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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两边捞上来的淤泥;江岸边,几个地方捕快正边闲聊边指挥。“今年的水怎么楞个大?”一个年纪轻轻的捕快看起来一脸后怕。“雨下得凶,一哈地到排水管道,哪个想得到口子堵住罗!”回答他的是个中年的捕快,看起来知道很多内|幕一样,开始用家乡话侃侃而谈。三人听得蒙圈,只好放弃。河里清理出来的淤泥被一担一担地挑出来,如黑山般堆积在一边,看得出估计好几年没有认真清理了。若不是今年出了事,怕会就这样听之任之了。当然对于洪水的原因解释,锦官城的官府只会说是水司监测不力,直接罢免、下狱一众人等。一个老伯嘿咻嘿咻地又抬了一筐泥上来,吃力地卸下。左思右盼间,玉琉璃的目光聚焦到那筐淤泥上——淤泥的颜色好像相比之前浅了些。更准确地说,这个颜色更像蜀中良田中的紫土被浸泡不久所显露出的颜色。“老伯,这筐泥土是从哪挖上来的呀?”玉琉璃只当作不经意间好奇问起,没能惹起那边捕快们的注意。“管子口罗,好一大坨。”老伯忙着鼓捣出淤泥,然后去装下一筐。玉琉璃琢磨着,老伯说的水里的管子,只能是排水管道了。在管道出现一堆堵着口子的新泥,是巧合还是有意?玉琉璃连忙追问:“那老伯,排水口子都在哪些地方有?”老伯直起腰杆,想了想,指向一旁的遥山:“在山头底下喃。”遥山这头就算有土,也是沙土,这样一来,这些厚实肥沃的深紫色泥土是从何处来?如果是流水冲刷堆积下来的,为何又是新泥?不偏不倚地拐了个弯堵住了排水口?一筐淤泥被老伯全倒下来了,这时老伯惊讶地叹息一声:“哪个瓜娃子丢了宝贝罗!”抬眼看去,老伯竟从淤泥里掏出一片金叶子!即使埋藏在肮脏的污泥里,也挡不了金光烁烁的耀眼。慕陶之前在旁观望,直到这枚金叶片的出现。眉头皱起,拼命在脑中搜寻这个熟悉的物件,渐渐地,瞳孔放大,眼皮忍不住颤抖。察觉到慕陶的惊恐,玉琉璃小心地试探:“认识?”怎么会不认识!船工每人腰坠铜金叶片好辨识身份,这是他父亲经营慕氏船渡定下的规矩。想了一会儿,慕陶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玉琉璃。他知道,如果此次洪水真的为人筹划,这枚金叶子意味着什么。慕氏商号虽不在,沈楠沈舵主却还在,当初改为沈氏商号也是权宜之需。倘若要说除了沈舵主外还有谁能够cao控这些船工,或者换句话说,谁能够使唤动沈舵主,不言而喻。隔着几步的几个捕快压根没停过闲谈,有个外乡来的捕头被围在中间,用玉琉璃终于听得懂的话散播八卦。“听说皇帝发大火了,把长安一众朝臣给罢职,司天台的头头直接被打发进牢了。”几个捕快仿佛捕获了惊天大事一样,几双眼睛都在放着光,追问他:“太狠了吧,我们锦城的事关那边什么事?”外乡捕头闭着眼摇了摇头,面上写着你们真幼稚:“你们不知道吧,洪水发生的几天前司天台有个很受圣宠的什么‘通天人’,上奏说他观测到西边星象有异,会有大灾。”“啊?那么灵?之前怎么没听说喃”几个人都变得激动起来,丝毫没有在意他们身后偷听的三人。慕陶听闻司天台通灵人后恍如有一道晴天霹雳,正中心口。“当然没机会听说,因为那个通天人奏本一上去,就被司天监呵斥说是他自己一个人的胡言乱语,不代表司天台;好多人都帮衬说那人是无稽之谈,皇帝也没放在心上。”捕头叹了口气,“这下好了,预言成真,长安那还等着蜀中一带的收成,现如今不仅泡汤了,还要补贴出大把银子来赈灾,你们说,如果你们是皇帝,气不气。”其余人好一阵唏嘘,原来这场天灾本可以预知的。谈话间,三人已经转身离去。“会不会是巧合?”慕陶还是不肯相信,却终究问的毫无底气。“也许。”祁哥哥不会这样做的,涟jiejie也不可能同意的,到现在她彻底不想深究了。默不作声的独孤跟着他俩,对于捕快们的谈天以及玉jiejie和慕陶的对话,他都没有办法完全理解,开始质疑难道这就是代沟?回到村庄的时候,突然有一个人扯了嗓子喊了一句——遥山!遥山上有瘟疫了!!闻者大骇,纷纷避开那个从山上跑下来传消息的男人。“遥山上,那不是霖淡寺吗?”玉琉璃望了一眼慕陶,正要开口让他带独孤先回去,就被他打断了。“我和你一起去。”玉琉璃摇摇头:“那可是瘟疫,你去干嘛?”“那你去干嘛!”“……”玉琉璃发现自己第一次在慕陶面前败下阵来,竟然找不出歪理相对,拗不过他,只好换一个家伙下手。等她拿出磨刀霍霍向猪羊的架势看向独孤,独孤立马站直身体,骄傲地扬起下巴。“我也要去!”第23章霖淡寺蜀中这边灾势计穷势蹙,但对长安城丝毫没有影响,依旧歌舞升平,丝竹绕耳。即使是那位高高在上的至尊位,因为国库有所损失发了一通火,处理一匹人也就气消了。长安城里那位炙手可热的齐府中,住的不再是八品新贵,而是甫任的正三品司天监。与闹市截然相悖的齐府僻静得紧,后院里闪过青色身影,足下生风,瞬息就进了屋子里。莫绮涟一路不曾停歇,直接踢门进去,手上没有半刻耽搁,青林剑随即出鞘。挥袖而过,剑风凛冽刺骨,剑头狠狠地钉在在楠木书桌上,深陷一寸。眼前的莫绮涟目光如炬,呼吸沉重,冰冷的面上在努力克制自己的表情,慕祁一笑置之,总算是见识到传闻中‘冷霜花’是何模样了。慕祁抬眼,明知故问:“有何要事吗?”莫绮涟不答,仍旧直勾勾地盯着慕祁的眼睛,想要从中看出愧疚,一点都好。足足半柱香的时间,站者愤慨,坐者淡定,僵持不下。莫绮涟终于xiele气,松开紧握住青林剑不放的手,自嘲一笑。她看到的是只不过是他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如同一支冷箭,莫绮涟的视线再度落到慕祁身上。“齐大人,”开口时,是从未有过的冷漠,“不为自己如今的高位做些解释吗?”面对这个称呼,慕祁忍不住有些恍惚,但面上保持坦然:“计划之中,你应该知道的。”“我知道?我何时知道你会将蜀中千万无辜百姓卷入你的筹谋,我何曾知道事后你竟然无动于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