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手泉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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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ost Souls Swimming In a Fish Bowl 千手兄弟·他们仨 柱间在抱Nana的时候脑子里都想些什么呢? ——Nana又香又软。 头发又香又软,皮肤又香又软,嘴唇又香又软,微微鼓起的胸也又香又软,臀部也是,大腿也是。 Nana的身形绝对称不上娇小,但也不是那么高大威猛,骨架毫无疑问是男子的骨架,但并不粗犷。有肌rou,线条流畅,并不夸张,是非常美型的模样。 被夹在两人中间,坐在肌rou结实的大腿上,手掌下是扉间的膝盖和柱间的胸膛。Nana感觉自己是两块厚年糕里的小豆粒馅,要被捣烂、挤压、揉捏成泥。 软,热,扎实,滑腻。 软,柔软,因为皮肤是活的,放松下来是软的。热,因为三个人抱在一起,又是初夏,很热。扎实,因为肌rou紧绷起来非常有力,是坚硬的。滑腻,因为汗水而变得滑腻,滑手。 他想后退,后面是扉间的胸膛。 往前,对面是柱间的怀抱。 他被笼罩在森林与水源的气息里。 要被淹没了。 很累,想休息,要被弄死啦。 Nana像露出水面吐泡泡的小鱼,被人以婴儿抱的姿势困在怀里的小猫崽子。 “不会的。”柱间的长发垂到他脸上,柔润冰凉,一缕缕的,扫过胸前和锁骨,痒。 面前疤痕交错的身体非常强壮有力,Nana的眼睛要被柱间饱满的胸肌晃伤了。 柱间伸出双手扶在Nana肋下,不敢用力怕捏碎了他,嘴唇亲昵地互相摩挲,森林厚重的气息从柱间身上源源不断地冒出来。柱间的皮肤有些粗糙,安抚在身上,让Nana痒地不安。 扉间的亲吻落在Nana后颈,细碎地往上攀爬,最后停在左侧下颌处,打着转儿地亲,吻,舔,咬。他的动作在缱绻缠绵中裹挟着猛兽捕猎的危险,舌头灵活又黏糊糊的,声音低沉也黏糊糊的:“不会弄坏你的,Nana……足、もっと開いて、ん?”(Leg, open it, huh?) 他腰胯轻轻一顶,下半截yinjing顺利塞进后xue里,两个囊袋打在软绵绵的圆翘屁股上,发出“哒”的水声。 Nana偏过头不想搭理他的这对兄长。 但他们三个赤身裸体地抱作一团,离得太近了。 扉间只需要往前凑就轻而易举地吻住他,结结实实地亲吻。舌头被吸地发麻,上颚被细密地舔着,从后腰一路酥麻到尾椎。 Nana喉咙里呜咽,想并拢双腿,又被柱间一手按住膝盖,一手捏着脸扭回去。换一个人继续亲。 一个亲上面,另一个就摸下面。 Nana屁股里还戳着扉间那根凶器,又硬又大,还是翘的,梗在屁股里难以忽视。扉间的手指也难以忽视,灵巧地在花xue外面抚摸挑逗,先前被柱间cao熟的花儿这会还是深红色,因为快感而充血,非常饱满。内里的通道还留着柱间的jingye,非常湿滑,扉间的手指轻易地就塞进去两根,微微凉,花xue里也是正常的体温,要是里面发烫才会让扉间担心是不是玩过火把Nana玩坏了。 捣鼓一阵子,Nana小腹抽搐,扉间的手指翻飞,刺戳十数下,让Nana在他手上高潮,水流打湿扉间的手指。他的手指退出去,探头亲吻Nana,双手一并摸上饱满的阴部,剥开两瓣丰厚的蚌rou,露出粉嫩的小洞,柱间的大家伙很快凑上来,还带着上一次欢好的水光,在入口处扫两下,滋溜就钻进去,非常顺利。 Nana这才意识到两兄弟又猥琐犯贱,奈何上下三张小嘴都被填满了,扉间的舌头,和兄弟俩的yinjing。 他的身体成了两兄弟角力争宠的战场和流露爱意的容器。 血rou丰满的大腿被掐着,手指很轻易地陷进去,皮光柔滑,肤色白皙,很快就留下印子。 吻痕,吮吸的印记,牙印,一枚枚落在白皙粉润的身子上。 女性的高潮都是沉默的。 男性的高潮或许也不是那么吵闹。牛总归是在卖力耕地的,出卖了很多力气,想必会累的喘气。被耕耘的土地就平躺着接受耕耘了。 Nana不是完整的女性,也不是完整的男性。他是男性,同时也是女性。 要他扮演娇声细语,他做不来。 要他扮演低吼咆哮——更做不来,又不是野狼对着月亮发情嚎叫。 柱间总是喜欢摸摸舔舔,扉间就喜欢亲亲咬咬。但狂野热情是千手共有的。 Nana也是千手。 极乐在沉默和急促的呼吸声中到来。 Nana拱起腰,腰部一往上抬,臀部也一并抬起,就被柱间拖住屁股,被扉间揽着腰。 苦夏,春困秋乏,冬天食欲不振,Nana一年四季都在厌食。即便一顿饭敞开了吃,能吃很多,食欲和饭量并不挂钩。而且Nana无法消化食品中的营养,吃了也无法补充。 恶食的毛病,让Nana硬生生地消耗脂肪,练不出肌rou,四肢修长的同时,腰也硬生生消瘦成细腰。 扉间宁愿他腰胖一些,太瘦了,抱着太轻了,让人无法不担心。 月亮在夜晚到来之前就挂在天空。 太阳在月亮不被发现之前就现身。 胡天胡地一晚上。 任谁被使用过度都不会开心。 胡天胡地搞了一夜之后,Nana醒来,只觉得想暴打柱间和扉间。 “两个坏家伙!” 嘴巴痛,屁股痛,腰痛,坐起来时发现小腹和脐下三寸也痛。 扉间侧卧在旁边,见他醒了,凑过来亲亲他的眼睛,又摸摸他的侧脸和嘴唇,低头在他肩窝嗅了两下,然后低声说了什么。 Nana迷迷糊糊的,没有听清。 耳鬓厮磨间,扉间柔软的嘴唇贴上来,微凉的蜂蜜水流进嘴巴里,蜜水带着花瓣的馥郁香气,很顺口地滑进喉咙。唇角被吮吸舔舐了几下。 Nana被裹进夜着里,继续好眠。 随后织物摩挲的声音消失,扉间轻手轻脚的拉开障子门,又关上。 醒来洗漱完,Nana的视野这才清晰。 没多久,桃华就端着点心找来了。 喝糖水时他的动作很僵硬,桃华砸着嘴,在旁边看着,只觉眼睛疼。 嘴唇上的牙印,下颌的牙印,脖颈前后的牙印,锁骨上的青青红红,从衣襟蔓延进去。偶尔抬手从小袖里露出一节白莲藕般圆润白皙的手臂,上面的指痕非常鲜艳,堪称夺目。 跪坐时看不出,弯腰穿上足袋的动作会露出小腿,侧边也是斑斑驳驳的青红紫三色,脚踝上也有那么一两枚指痕。 千手桃华眼睛疼。 水羊羹在夏天很受欢迎,以寒天制成,入口清凉。蒸羊羹的内部常则放有栗子做馅料,栗子还保留着脆嫩的口感,咬起来有轻微的“咔嚓”声。 桃华看着他空口吃羊羹,嗓子幻痛。 羊羹这种东西,就是配茶吃也齁甜齁甜的。 水馒头也很清凉,葛粉的透明外皮包裹馅料,味道香润,口感幼滑。 用粘米粉、糖和水制成的寿甘,是好看的樱花色。 Nana一口一个,鹰逃小嘴吧唧吧唧吧唧。咀嚼的样子让人看着很有食欲。 “真是两个畜生。” Nana心有余悸的点点头。 “难为你天天喂饱这两个牲口。”桃华吐气,“要不是有奈奈,他们准是打一辈子光棍,太凶残了。” Nana瘪瘪嘴,不说话。捏起一个若香鱼就往嘴里咬。 小鱼形状的若香鱼,馅料是白芸豆泥。外形可爱,Nana张嘴三口解决一个,丝毫不觉得鱼鱼过于可爱而不忍心吃鱼鱼。 “说起来,Nana也有正式的名字了呢。”桃华摸摸他又香又软的头发。 “以前都是Nana(小七)、Nana(阿七)地称呼。” 小七,阿七,反正都是【七】的叫法。 “因为我是第七个。” 第七个来到佛间家的孩子。 千手佛间有四个儿子,夭折了两个,留下柱间和扉间。 和佛间同一个祖父的堂姊妹们也是生育了复数的孩子,最后只留下一个梁间,一个桃华,两个孩子失孤失恃后就来到佛间家一起生活。 Nana是柱间带回来的孩子,是第七个。 “Nana就是【柒】啊,小七——”桃华攀在他肩头喊着:“所以要叫你奈奈~~。” Nana捋捋细碎的额发,喝一口茶汤:“有时候也会叫【柒】。”(チー,chi) 然后伸手端起盘子,吃安倍川饼。 安倍川饼是在刚捣好的麻糬上洒满黄豆粉、再撒上白砂糖,又甜又糯,有嚼劲。 柱间有时会亲亲热热地喊他“柒酱”,扉间就矜持地叫他“柒”。 しち,なな,或者ナナ,或者写作七的大字【柒】读作【チー】。 柱间扉间为了他的名字和老家长们争辩了好久。 这些名字作为幼年的童名没有问题,但作为正式名——Nana已经十七岁了,还不曾得到正式名,他的两个养兄一直耿耿于怀。 据说佛间曾经在族谱上写下了Nana的名字,但是家老们一直霸占着族谱不给兄弟俩看。 所幸一直没遇到需要Nana使用正式名的超级大场面,佛间家的兄弟俩就一直忍着。 但是再过一年Nana就十八啦! 柱间今年就忍不了了。 昨天是Nana的生辰(Nana在春寒之时被柱间带回家,那一天就当做他的生辰),柱间和扉间把Nana啃了一晚,第二天就柱间一马当先冲去家老们的宅邸,一大早就搞地鸡飞狗跳。扉间则陪在Nana身边等他醒来。 ……总感觉今天晚上就能知道Nana的正式名了呢。 桃华摸摸他外层头发翘起来的短炸毛,又摸摸垂顺的低背马尾。 Nana的发量惊人,头发非常浓密,又是蓄长发,所以夏天非常闷热。 但是他本人喜欢长发,两位兄长也喜欢他的长发。 十一岁的盛夏时候,Nana曾把过腰的长发剪到脖颈。为了能清凉一些。 没想到柱间看了,夸张得泪眼汪汪。扉间也盯着从地上收集起来装进盒子里的落发,微微皱起眉头。 都是一派可惜的模样。 于是之后Nana就不剪短发了。 夏季炎热,他只把外层的头发剪短,内层的头发依然长长的爬过腰线,绑成较细的一束垂发。 “Nana是我们家最小的孩子呢,最乖最好看的。” 十多年前,并城大瘟疫的时候,千手和宇智波都被羽衣一族的saocao作困住了不少人在城里。 感染上瘟疫的人也不少。千手因为身体强壮活下来的人很多,宇智波家却死了一大批。 等疫情缓解,城门大开,千手和宇智波难得不计前嫌,互相无视,一心只把自家的老人、孩子、青壮年捡回家。 说是疫情缓解,其实只是染病的人减少。 但困在城里的人,不是死去了,浑身冰凉;就是高烧不退,浑身guntang。 要说大瘟疫里,活人和死人有什么共同点,那就是全身脏兮兮,臭烘烘,看不出人形。 ——因此非常容易认错人,造成捡错人回家的局面。 Nana是那时被捡错的孩子之一。 不过千手一族一向提倡对外通婚,包容兼并,吸纳外族人并入是常有的事。 因此才三四岁模样的Nana就在千手安置下来了。 但是Nana是所有捡回来的人里,高烧最严重的一批。 即便他被换上干净衣服,擦洗干净,看得出来是个绝顶漂亮的好孩子,丧子丧女的家庭也不敢贸然把他领回去——恐怕他活不下来。 与其把这样一个可怜可爱的孩子带回家,眼睁睁看着他一点点死去,不如一开始就不要在一处。 最后是佛间家的长子柱间不忍心,把小孩抱回家去了。 “看着他我就想到了瓦间,无法眼睁睁看着他去死,我想瓦间活着,我想他活着!” 佛间第三子瓦间破碎的残缺遗体(一只手臂),渐渐浮现在眼前。他几乎把那个孩子的面容忘得干净,但是唯独那只手臂,鲜血淋漓的。那个画面永远干枯不了,永远鲜活。 眼前的孩子,面庞潮红,嘴唇发白,眉头因为痛苦而皱起来,呼吸都非常困难的样子。 最简单的呼吸,最本能的呼吸,做起来都这样痛苦,他真的能活下去吗?这样弱小又柔软。 “这不是战场,但在瘟疫里活下来,不比在战场上活下来容易。我无法做到……眼睁睁看他去死——父亲!” 柱间非常认真地请求,甚至土下座。 如果说已经逝去的第三个孩子,有什么能让人铭记在心的,不像柱间和佛间父子相似,不像扉间继承了母亲的白发红眼,不像板间那一半漆黑、一半雪白,一半柔顺、一半蓬松的头发,瓦间右脸有个十字交叉的疤痕……瓦间长得端正,也活泼可爱。 这两个孩子没有什么特别相似之处,眼前的孩子生的更加清秀动人,头发不是完全顺直但也不特别蓬松,因为高烧不退呈现出一点卷曲的样子。即便沉睡着,身上也有一种安静的气质——啊啊,和瓦间完全不同啊。 但是二人的身影,二人的面庞,渐渐重合。 他们有什么相似之处呢?他们都是这样幼小,这样可怜,这样柔弱,这样被命运夺走—— 柱间的额头磕在地板上。把佛间的思绪拉回来。 “是我把他带回来的,我会对这个孩子负责!我来当他的保护人!” 是非常郑重的承诺和宣誓啊。 “既然你坚持,那么就由你负责吧。” 这样说着,年长的父亲就袖起双手,拉开障子门,离开了。 柱间还保持着跪拜行礼的姿势,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板间从侧边挪过来,好奇地摸摸那孩子的额头,嘟囔一句“真的好烫。” “那么,他就是你(兄者)的了?” “什,什么?”柱间被这句话,烫得从地板上弹跳起来。杏眼圆睁,瞪大眼睛看着白发的弟弟。 “既然父亲允许你对他负责——父亲都这样说了……”扉间看向柱间:“那么他算是我们的兄弟,还是你的——”童养媳? 未尽之语让柱间的脸一点点变红。他急的手舞足蹈,双手在空气里胡乱挥舞。 【保护人】,既可以是长辈对晚辈的保护,也可以是丈夫对妻子的。 扉间拉起兄长,三个兄弟围着那孩子坐下。 “まあ,姑且相信你好了。” “什么啊,身为弟弟的,不应该时刻对兄长充满信心吗,扉间哟。” “……”想起兄长行礼时说出的话,俯身后他只能看到兄长被剪的参差不齐的头发。因为柱间的发质非常柔顺、垂直,当他低头,一缕缕短发就往两边滑下去,西瓜皮的发型,不论正面还是背影都有些好笑。 但那确实是一个充满兄长力的样子,即便这时候他也才八九岁,还很小,但是他的信念,他的眼神,他的声音,一切都显得非常有力。 让被他护在翅膀后面的弟弟伸出无限憧憬,无限喜悦,无限自豪之情。扉间耳朵发热。 “咦,扉间哥脸红了——” “什么什么,让我看看,快让我看看,扉唔——”柱间凑上来的圆脸被弟弟推开,塞进另一个弟弟怀里。 看着兄长和弟弟抱在一起,嘻嘻哈哈,看着他们的笑脸,扉间也微笑起来。 看两个兄弟玩闹看了一会儿,扉间的目光,移向躺在榻榻米上的那个孩子。 扉间伸手摸摸他guntang的额头,默默地祝福新的弟弟——快些好起来吧,快些健康起来吧,活着才能有未来啊。幼小的孩子,可怜可爱,就这样被神明接走的话,那太可惜了。 后来,这个新的弟弟,在三双胳膊的围绕下,终于在半个月后转为低烧,又过了大半个月,体温才渐渐恢复正常。 发热的症状消失之后,身体的消耗需要慢慢补回来。三个哥哥每一餐的饭食,都把自己碗里看起来最有营养的分一半给弟弟。“要好好吃饭,要好好成长起来呀。” 在三个哥哥的照顾之下,被保护的很好的小孩子,终于脱离了病情。 虽然他从低烧醒来时的状况糟得不能再糟。 高烧退下去了,但还在持续低烧。 虽然体温不再那么guntang,不会危及生命,之前不知道持续了多久的高烧,还是留下了不可逆转的损伤。 当这个黑发黑眼的孩子睁开眼睛,他对这个世界都是陌生的。 和刚刚降生的婴儿,几乎没有任何区别。 他的眼神无比清澈,也无比茫然,是刚刚出生的小鹿,是刚刚出生的小羊羔。 他不知道睁开眼看见的是新的家人,他不知道盖在身上的叫衣服,他不知道面前摆放东西叫碗碟,他不知道碗里盛的是饭,不知道碟子里装的是菜。 若说,他和刚刚降生的婴儿有什么区别——那大概就是他们都不会说话。 婴儿还知道哭泣,发出“咿咿呀呀啊啊”的声音表,示自己饿了,或是尿了,拉了。 他从睁开眼的那一刻起,不但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如何说话,不知道如何发出声音,不知道端起杯子喝水,不知道如何穿衣服——恐怕他连什么是衣服、作为人要穿衣服也不知道,甚至不知道如何吃饭。 瘟疫从他身上夺走了东西,出身,家人,无比珍贵的记忆,无比珍贵的生活经验。 虽然两三岁的孩子,并没有那么多的回忆,也没有那么多的生活经验,但是忍者家的孩子四岁就能上战场了。 失忆。 完完全全的失去记忆。一切。 【真的失忆就是连饭都不会吃,连水都不会喝,连话都不会说,也不会穿衣服,甚至可以坦然地裸·奔。】 扉间想起长辈和姊妹们传授的各种经验,比如假装失忆——在看到真的失忆的这孩子时,他才恍然大悟。 真的失忆就是连饭都不会吃。 因为不知道常识,没有羞耻的观念,甚至能裸身行动。 真的失忆了,忘记了一切,怎么还唯独记得自己的名字呢?当然连名字也不记得,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整个世界。 失忆就是失去记忆,已经失去了记忆,就要有失去记忆的样子。 斩不断的,牵扯不断的,还能记住的,不应该叫失忆,而叫淡忘,只是选择性淡忘了。 这个孩子,他很可怜。 真的很可怜。 他不知道碗里的饭是可以吃的、用来维持体力维持生活的,不知道是要拿起筷子夹起米饭、送进嘴里咀嚼吞咽的。 他伸出短短的手指,即便疫病消耗了他的健康,让他看起来不符合两三岁孩子应有的圆润,但他的手指还很短小,因此显得圆圆的。 短短圆圆的手指,直接戳进了米饭里,还好奇的戳了好几下。 当他意识到周围三个哥哥的目光都转向他,连上首的父亲也注视过来——因为真的失忆了,他没有生活常识,不知道这种情况,他应该感到尴尬,害羞,或者直接羞愧地无地自容。 他只是用那圆圆的眼睛对视过去,目不转睛,反而让看着他的人感到羞愧,无地自容。 这种眼神过于清澈,也过于真诚,他没有任何心思。脸蛋,大脑,和内心,都是一片空白,一片纯白。 佛间咳嗽一声,低头吃饭。 柱间犹豫着,端着饭碗,拿着筷子,欲言又止。 扉间低头看看自己的三菜一汤一碗饭,干脆站起来,把小桌抬起来,在弟弟身边落座。 “筷子。”扉间举起自己的筷子示意,又把弟弟面前的筷子拿起来放进他手里。 把筷子指向米饭的时候,柱间凑过来:“饭。这是米饭。” 柱间的体温较高,挨在身边非常温暖。他身上有一种生命的气息,活力透过布料,从身体紧密相凑的地方,源源不断的传过来。从健康活力的一边,渗透到虚弱苍白的一边。 像拨云见日,阳光照射到雪地上。 板间指着扉间盘里的烤鱼:“鱼。这是鱼哦。” 林中川流,冰层底下,水缓缓流淌。 “这个是碗,里面是汤。” 扉间手把手教他,如何拿起筷子,如何端起碗,如何挪动碟子。如何加夹起米饭和菜。 “萝卜腌菜……” “……嚼一嚼,牙齿要动起来。” 甚至教他如何用牙齿咀嚼,吃饭。 没有一点不耐,没有一点冷漠。他的声调稳定,呼吸平和,面容宁静。 障子门是半开的,阳光从庭院投射进来,将将好落在扉间的半边侧身。膝头,裤腿,侧腰,手臂,侧脸。他落在光线下的眼睛,闪闪发光,熠熠生辉,好像红宝石,而另一边,沉浸在阴影里的眼睛,温润安静,像是红色的玉石。他的声音非常沉稳,对孩子很有吸引力,那一对漆黑的、黑珍珠般的眼睛眨也不眨地注视着他。 在忘记一切的时候,在没有任何概念的时候,扉间最先一步形成了【依靠】的概念。是系在风筝上的线。 一顿饭吃的很慢。 时间过得很慢。 安静,宁静,平静的时刻。过得非常充实,言之有物,学有所得。 记忆就这样一点点积累,回忆就这样制造出来了。 因此感觉时光漫长。 三个哥哥轮流都很耐心地照顾他。 有三个这样好的哥哥照顾他,似乎又不是可怜的人了。 这个弟弟和瓦间不同,他不是瓦间的替代,也不是瓦间的延续——他是新的家人,新的弟弟,新的精神陪伴和支撑: 看啊,即便是忍者,也可以很好的照顾别人。 即使是收割生命的忍者,也可以从死神的手里把人抢回来哦。 战胜了瘟疫,这可是非常了不得的事情! 》》》》》》 后来,板间死在战场上,佛间也死在战场上。 家里只剩下一个长兄,一个弟弟,一个养子。 三个人相依为命,有人出门在外的时候,就有人能在家中等待,不至于形影相吊。 就这样一起成长了。 慢慢长大成人。 时间过得真快呀,时间也过得很慢。 幸福的日子总是短暂,因为过于快乐而忘记时间的存在,而痛苦将时间拉长。 慢慢的,最年长的哥哥撑起这个家庭,中间的哥哥辅佐着长兄,两人撑起一个庞大的家族。 那个在哥哥们身后的,最小的孩子,长大成人,出落地漂亮可爱,美丽动人。 像藤蔓紧紧缠绕的三人密不可分。 如此亲密,导致累积的情感发酵,变质,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只剩下你们了,只有你们了。” “无法割舍任何一个人。” “和谁都无法分开,无法拒绝任何一个。” 无法拒绝任何一个人,所以左拥右抱。 【保护人】,既可以是长辈对晚辈的监护保护,也可以是丈夫对妻子的。 哥哥的位置并没有改变,只是增加了新的职责。 说起先来后到,虽然感情上的爱慕,是扉间先得到芳心,但却是柱间最先把他带到家中。 泉奈的保护人是柱间。 为此扉间不得不退一射之地妥协。 》》》》》》 “イズナ……” “Izuna,Izuna,泉奈!” 最终Nana在族谱的正式名被兄弟俩看到了。 家老们藏着掖着,还是被柱间拿走了。 不是千手一贯的本土化汉字书写,而是假名。 【イズナ】。 没有上通字,没有“间”也没有“真”,也不是什么特殊象征。反而和“伶鼬”相似,似是随口取的。 “所以说这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还以为老爹给Nana用上了通字呢。” “既然是假名,那么汉字想怎么写就怎么写咯。” 柱间大喇喇地翻着族谱,身后是一堆胸闷气短颤颤巍巍的老人。 老人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挽留不住年轻气盛的族长大人。 只能看见柱间在他的名字旁边写写画画。 等柱间快乐地撒开腿跑了,老人们颤颤巍巍捡起地上的族谱,颤颤巍巍打开。 【千手泉奈】四个汉字,端端正正,在【千手柱間】和【千手扉間】当中留白的地方,硬生生横插进去。 “……” 拿着族谱的老人眼前发黑。 “这……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 “柱间这样写,到底是写给谁的?” “你在说什么啊?” “千手泉奈,这样,夹在中间写,不在柱间旁边,也不在扉间旁边,而是中间。” “中间啊,不是作为弟弟在后面。” 老人们急得手舞足蹈。 “柱间这样,到底是把媳妇写给他自己,还是写给弟弟哟。” 扑通,一个人倒下去了。 “我怎么听的脑袋发昏?” “这不是兄友弟恭——不,这就是兄友弟恭吧!” 扑通扑通,两个人倒下去了。 还精神着的人抓狂了——“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啊,柱间扉间,还有千手柒,他们不是从小就感情好的不得了?” “前几天还看到他们仨睡一个被窝呢。” 扑通,又几个倒下去了。 “好到兄·弟·共·妻?” “……” “……” “至少他们三个谁都没有结婚,不是吗?” “不违法,就是太背德了。” “年轻人的事,谈恋爱嘛,什么背德不背德的。” 很好,没有人尖叫。 为什么没有人尖叫?因为这些老头老太两眼一翻,全都吓晕了。 说出“兄·弟·共·妻”这种惊人宣言的千手梁间翻个白眼。 认为“不违法,就是太背德了”的千手桐:…… 认为兄弟们非常潮流又超前的千手顺一翻个白眼。 ——剧场 扉间: 腿, 多打开一点, 嗯? 奈奈:你好烦啊扉间! 柱间:不要忽视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