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5 谁的眼泪迷人眼

    145谁的眼泪迷人眼

因为魅影的持续畅销，方洛连着一段时间都呆在邕城，每天由李玉琳接上下班，在省委大院和公司做两点一线的简单活动。

“小洛，听你舅舅说，你都开公司了？”

李玉琳早上的时候送方洛往民族大道的方向走，半路上的时候忽然想起昨晚石林跟她说的方洛的事情，随口问了一下。

方洛点头：“舅娘，你可得帮我暂时保密一下，我大学前不想我爸我妈知道我花学习的时间在外面开公司。”

李玉琳浅笑一下，点头：“放心吧，你这个忙舅娘可以帮得到，毕竟你上次送了我两本张艺谋的签名笔记本。”

到公司楼下，方洛让李玉琳等了一下，上楼拿了一台魅影给李玉琳。

“这款mp3最近很火，我们单位不少小姑娘上班都有偷偷用来听歌，听说价格还不便宜，方洛你花那么多钱买给我，还不如自己留着呢。”

方洛不由一笑，说：“舅娘，刚才你不是刚问我吗，这mp3就是我公司的产品，楼上还有很多呢。”

“你是说你开的公司就是卖这个玩意？”

方洛点头。

魅影在邕城的火爆不亚于最近国足在十强赛上的强势表现，李玉琳以为方洛只是小打小闹般开个不起眼的公司，反正这个年龄段的孩子能折腾出什么能耐出来，但是方洛这一手着实让她惊得不小。

“小洛，你可真让你舅娘大吃了一惊。”

方洛挠挠头，说：“平时总是让你帮忙往西邻稍东西，怎么也得回报你一下。”

李玉琳将mp3放在副驾驶座上，笑着对方洛说：“恩，你这么一说，我觉得你以后应该多找我帮忙。”

“为什么？”

“因为帮你忙真的是太值了，一本万利，这台mp3就是例子。”

方洛知道李玉琳喜欢开玩笑，在楼下和她说说笑笑了一会就上了楼。

早上的办公室里空空荡荡的，公关部的人和销售部的销售代表前几天就奔往了北西省其他市区为魅影打开更大的销售渠道。

“方洛，你来了，快过来。”

陆金竹正在办公室里，看到方洛来了，叫了一下他，陆金竹是个很自律的人，早上起得很早，上班从未有过迟到现象，绝对是一个活着的榜样。

方洛进了他的办公室，看到他的电脑屏幕上最显眼位置显示着一条新闻。

“深澜电子欺骗消费者，以次充好，以假充真。”

这条新闻在网上传得很快，北西省各大门户论坛都已经在相互转载，点击量十分大，跟帖回帖的数目同样不少。

“终于有蚂蚱跳出来拦路了。”

对于这样负面甚至是打击性的新闻，陆金竹有些奇怪方洛竟然能笑得出来。

“竹叔，这个市场从来就没有所谓的烂好人，像深澜电子最近如此火箭般的蹿升，肯定有不少人眼红，也肯定会使绊子让我们不好走，这是市场规律。”

陆金竹当然知道这个道理，但是他有些担心在魅影如此火爆的阶段，爆出这样的消息会让深澜电子的步子迈得不再那么坚实，甚至有可能因此而一蹶不振。

“不见得，这条新闻没准对我们来说是一件好事。”

陆金竹很奇怪：“好事？”

方洛点头，搬来椅子坐在窗边，咬着笔头回答：“没错，这是别人扔给我们的一根拦路杆，我们其实不需要把这根杆拿掉，而是顺着杆爬上去。”

看到陆金竹没完全听懂，方洛继续说道：“对于魅影的研制过程你和我一样了解，而且盛名的生产线你也亲眼见过，所谓的以次充好，以假充真无非是其他眼红之人炮制出来的闹剧，所谓身正不怕影子歪，他们既然往我们眼里塞沙子，那我们也帮他们一下。”

方洛这么一说，陆金竹更加糊涂了。

“竹叔，这样，你去跟网站论坛的斑竹或者编辑沟通协调一下，能不能让这条标题放到更显眼的位置，让更多人看到。”

“这不是那石头砸自己的脚嘛。”

方洛摇头，笑道：“不见得，这个时代缺乏一种叫做炒作的时髦手段，那就让我借这个机会好好炒一下魅影。”

陆金竹虽不知方洛到底想要做什么，但是办事却不含糊，才到中午，各个网站论坛的显眼位置都出现了这条新闻，一时之间，网上的批评声如潮。

“等几天。”

“等几天？只要一天我们没有做出回应，这样的新闻对魅影的影响简直是打击性的，难道你就不怕消费者不买我们的产品了吗？”

方洛依然一副稳坐钓鱼台的样子坐在窗边，笑着说：“竹叔，让新闻在上面挂几天，但并不代表我们束手待毙，这样，你和电视台的相关人员联系一下，我打算弄一个现场的验机过程，最好能一一针对新闻上所列出魅影的几大所谓以次充好以假充真问题给出最有力的回击，并且聘请公证人员现场监督，保证我们不是弄虚作假，我要让事实出现所有人的面前，彻底地耳光狠狠地扇回去。”

听到这里，陆金竹终于明白方洛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笑着点头出了公司，着手准备验机的事宜。

坐在办公室里吹着空调晒太阳的方洛接到了方大勇的电话。

“儿子，是不是你姥爷家的饭比我们家的香啊，怎么都不舍得回来了？”

方洛笑道：“老爸，哪能这么说呢，你也知道，我最欣赏你的厨艺了，你做得菜那可是五星级大酒店大厨水平，我身在邕城，嘴巴可是天天惦记着你做的菜。”

电话那头忽然传来方大勇爽朗的笑声。

“不回来也没事，过两天我和你妈正好去邕城，可能的话要长住了。”

“什么？”

对于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方洛有些应接不暇。

“你苏伯伯想把分公司开在邕城，我将负责邕城这一边，你妈这几天都在准备东西，有时间你也回来一趟收拾一下，看需要捡什么东西。”

苏明春的银通公司这么快就要扩张，看来西潮高速公路的圆满完成带来的正面影响十分大，不然一向沉稳有加的他不会这么急着扩张。

给陆金竹留了一电话，方洛就赶回了西邻。

西邻的天气和邕城一般闷热，大街小巷似乎都在蒸笼里烹烤着，连平日里最精神的香樟树也在烈日暴晒下有些慵懒无力。

回到家，方洛就看到家里已经被石秀收拾得井井有条。

“这是要整体搬迁吗？”

石秀点头，说：“中午和你姥爷姥姥商量过了，我们过去暂时住在桃源路的老房子，说是老房子，其实也没多少年，还崭新着呢，面积也比这里大，还是小区，环境很不错。”

“那我开学了怎么办？”

石秀停下手中的动作，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问：“你舅娘没跟你说吗？中午的时候我打电话给她，她说这件事她来办理，我以为她跟你通气过了。”

石秀连忙打电话往邕城，说了一通，然后把话筒递给了方洛。

“方洛，你的转学手续已经办理的差不多，我这边太忙，忘记告诉你了，这一次可千万别让你舅娘失望了啊。”

上一次原本办好的转学手续没想到最后方大勇想要留下来帮苏明春重整银通公司中途而废，这一次李玉琳通过关系办理好，心里期盼着方洛别又在中途跳票。

“七中？”

“当然，不是七中，我哪敢轻易帮你办理转学手续。”

既然什么都办好了，方洛也没有好说的。

挂了电话，方洛帮忙石秀一起将哪些有用的东西打包，而那些不需要搬但是仍然还有用的东西则是搬到新房子那边去。

虽然方大勇从水利院的设计部门主任辞了职，但是当初的集资房名额都还在，如今房子已经封顶大吉，钱也交完，就等装修入住了。

晚上的时候，方洛将杨维约了出来。

金都大酒店的大堂经理显然记得这两个家伙，不再像上次一惊一乍地以为两个人故意学大人玩城府。

“我靠，这次是真是假？”

方洛苦笑：“我还真分不清楚，不过真的几率应该比较大。”

杨维看着方洛，也是苦笑地将半杯酒闷了下去，龇牙叹道：“我说方洛，你小子怎么是天生跑来跑去的命，从高一和你认识到现在，你说你哪个周末是安安稳稳在西邻呆着，不是跑花山就是奔邕城，你不觉得累吗？”

如果换做前世，方洛或许会点头同意杨维这句话。但是这一世他决然不会，因为这条路是他选择的，也走得心安理得。

“为了以后咱俩以后不至于因为身份差异太多而不能现在一样同席共饮，我不得不累一点，苦一点。”

杨维没好气地翻了一白眼，说：“少来这一套，未来太远，追究这个有屁用，还是整点现实有用的，再说了，难道以后我一不小心成了暴发户就不认你这个兄弟了？”

方洛抿了一口，嘿嘿笑道：“防范万一，做好准备，你不成暴发户，我也可以称暴发户，到那时你主政，我行商，咱两还是兄弟。”

“那也不至于现在就下海，你他妈想成为比尔盖茨啊。”

方洛自认比尔盖茨的高度是达不到了，李嘉诚也基本没有希望，但是起码能不想上一世那样庸庸无为。

酒席一直到凌晨才结束，杨维来的时候是开杨在天的奥迪座驾来的，方洛哪敢让差不多一斤多二锅头下肚的他开上去，连忙伸手拉下一辆的士跟司机说目的地是市委大院二号楼。

的士走了，方洛回身看了一下停在金都大酒店停车场里的西邻二把手座驾，跟大堂经理说明天再来取车。

经理一看车牌哪敢说你们不能停在这里过夜之类的客气话，只能点头说好。

回到家的时候方大勇和石秀都还没睡，在客厅里商量着这次搬家的其他事情，看到方洛一身酒气进门，石秀连忙去给他倒了一杯开水。

“这孩子，怎么喝那么多！”

方洛坐在沙发上，神志还清醒着，只是脑子有些飘，喝一杯凉水入喉，那股回荡在胸口的闷气才消去一点。

“没事，跟同学道别，情不自禁就多喝了一点。”

听到道别，方大勇说：“对了，老苏说要后天在金都大酒店摆席，咱两家聚一聚，这一年的事情很多，都很少有机会在一起吃个饭。”

石秀一边替方洛擦额头，一边点头说好。

方洛这个时候情不自禁想到了苏珊儿，苏大小姐应该有些难过吧，不知为什么，方洛想起了她生日那晚在梦中那一句呓语：

“你喜欢我吗？”

当初不去邕城留在西邻，方洛能清晰感觉到苏大小姐的高兴，尤其这一个学期两个人经历了那么多事情，方洛突然在这一刻有一些舍不得。

难道自己舍不得苏珊儿？

方洛忍不住扪心自问，从小到大的十几年的相处，方洛对苏大小姐的感情一直是亲情大于所谓的爱情，但是这一刻，在酒精的作用下，方洛居然有些分不清楚。

这一夜，方洛做了一个十分漫长的梦，在梦里，他看到自己一个人走在前往邕城的路上，沥青路一望无际，但是路上却没有车辆和行人，一切都是静悄悄的，天地之间阴暗一片，远处天边似有闪电划空而过。

过了一个转弯，方洛看到迎面驶来一辆敞篷车，天太阴，看不清车上的人，忽然一个闪电亮起，将车上之人照得通亮。

苏珊儿！

方洛看到她转过一张十分漠然的脸，一双眼睛中写满了冷淡和陌生的神色，方洛张开嘴巴想跟她打一声招呼，却发现喊不出来，越是想大声，喉咙好像堵了什么东西，始终叫不出来，像个哑巴一样。

一个眨眼，方洛眼睁睁地看见苏珊儿消失在天地之间。

方洛一个激灵醒了过来，发现空调大开的环境下，自己竟是一身冷汗。

他坐在床头想了一下才去浴室淋了了冷水澡，返回房间的时候看到客厅电视正上方的时钟已经指向了凌晨五点，再看窗外，似乎能看到天空泛起鱼肚白。

第二天方大勇和石秀打算回花山，方洛临走之前提醒杨维去金都大酒店提车，没想到这小子昨晚到家后让杨在天自己去拿回来了。

杨在天显然不会自己去，而是让他的专属司机去提，也不清楚当他知道杨维开着他的座驾跟自己去酒店大吃大喝，心里是怎么想？

好久没回花山，花山的大街已经变得让方洛有些不认识，当初略显破烂不堪的街道如今已是焕然一新，横幅和琳琅满目的商店到处都是。

方洛给方子琪准备了一台魅影，耳塞是专门处理过的，不会因为有些大而撑到她的小耳朵，而在mp3里，方洛专门下载了一些方子琪这个年纪喜欢听的歌，并下载了一些很初级的英语段子。

得知方洛要离开西邻，小丫头很伤心，拿着mp3躲在杨蕙如的怀里不想出来，就算方洛想抱她都不行。

方大磊安慰了小丫头几句，然后和方洛在一旁谈论餐馆的事情，风雨餐馆现在已经成为了花山餐饮业旗舰型的餐馆，生意十分兴隆。

“小洛，你说我把餐馆开到邕城能不能吃得开？”

“邕城？”方洛有些吃惊二伯这个想法。

方大磊点头，说：“风雨餐馆之所以能达到这么好的形势，说白了，其实不是花山古城的效应，而是人们本身的需求，我相信无论在什么地方，只要我这个风雨餐馆不变质，那么都能火下去。”

这话说的一点都不假，方洛点了点头，笑道：“二伯，我认为可行。”

“是吗？”方大磊眉开眼笑，看了一眼躲在妻子怀了的方子琪，乐了乐，“小琪这丫头也应该去接受更好的教育环境，还有，我去了邕城，她也就不必像现在这么一副伤心落魄的样子。”

晚上吃饭的时候，方大勇建议方泉德一起去邕城，好有个照顾，但是老爷子却拒绝了，他现在兼职花山古城的公益导游，正做得乐此不疲，而且花山古城是他住了一辈子的地方，心里始终舍不得放不下。

好在还有方奇夫妇在花山打理着有间客栈，方泉德也不至于一个人孤苦零丁，方大勇和方大磊坚持无果之后也不勉强。

方大勇一家三口从花山回来后的当天晚上，苏明春在金都大酒店订下了一个包厢，等方大勇一家人到达的时候，时间正好。

方洛奇怪苏珊儿并不在。

柳如梦看出了方洛的疑虑，笑了笑，说：“珊儿在跟她爸置气呢，这时候应该在楼顶一个人生气。”

石秀问怎么了这是，苏明春无奈地笑着说：“还不是因为我让大勇去邕城执掌分公司，她认为是我将方洛逼去邕城的。”

石秀呵呵一笑，推了一下方洛。

方洛在四人的笑声中出了包厢，不走电梯而是顺着楼梯一阵小跑上了楼顶。

夏日的夜晚很凉爽，从金都大酒店的楼顶可以俯瞰半个西邻城，黑夜里的星星灯火如同星辰一般映入眼帘。

苏珊儿抱着肩膀站在楼顶边，灯火将她的侧脸照得如同梦境中的珍珠翡翠。

听到轻微的脚步声，苏珊儿轻轻回过头，正好看到了一脸笑意的方洛，她的眼泪这个时候终于不争气地流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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