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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裙摆细细查探,只见两个尖锐刺破脚腕的伤口附近,出现淤斑,肿胀并鼓起水泡。蛇毒。太子攥紧拳头,紧绷的神色间流露出狰狞可怖的眼神,恨不得将谋害她的人生吞活剥,极力压制下暴躁的心绪,告诫自己如今救筠筠要紧,方才冷静下来将她平放在地。用刺客身上夺来的匕首在她脚腕的伤口处划开两道十字纹,放血吸出毒素,整个过程十分漫长。也不知道吸出多少口黑血,终于见到伤口处的淤斑渐渐淡下去,血色转红。他舒了口气,抹掉唇边的血迹,才后知后觉舌根早已发麻,咽喉肿胀,灼热感像火烧后一样辣辣地刺痛着。这是蛇毒感染时的初步症状,他不敢马虎大意,看了眼日影渐渐偏移,井底逐渐昏暗,须得赶紧将筠筠扛出井外,两人都需要找太医诊治,拖延不得。正想得出神,耳边突然听见甜糯糯的嗓音低低问道:“谁在哪里?”筠筠!循声望去,欣喜地看向已经醒来转危为安的她,却发现那双流光溢彩的眼瞳里此刻空洞无物,目无焦距。咯噔一下子,心底顿时漏了拍,骨节分明的手指松开攥紧的拳头,在她的眼前晃了晃,才发现她依旧不动声色。是蛇毒引起的暂时性失明,还是……永久性?“谁在那里!”白筠话音透着凉意,音量拔高几分,质问道。“我……”刚想开口回答,他才发现舌头因为蛇毒导致麻痹,早已不利索,咽喉又灼痛的厉害,连声音都变的嘶哑难听,像个老态龙钟垂暮之年的大汉说出来的话。白筠紧皱着眉头,似乎也后知后觉地发现了不能目视的现实,却不哭不闹,没有丝毫表现出失态焦躁。依旧警惕之色尽显,看向唯一能够听到声响的方位,沉声道:“你是谁!”她听不出来。自然是听不出来的……两个完全相反的嗓音,如何能联系到一人身上。心底有些失落,却很快恢复镇定,筠筠没认出他,是好事!立刻回道:“我遵照太子殿下的命令,前来搜寻白大小姐。”太子?白筠露出惊疑的神色,谨慎的小脸上突然有了由衷的喜色,很快又收敛情绪,警惕地冷冷道:“他为何不在这?”显然在她的心里十分自然地认为,太子竟未亲自前来寻她,是不对的,不应该的,不符合他的性子。如今冒出来个太子下属,刚被坑过自然吃一堑长一智,先确定身份再说正事也不迟。太子也觉得没有在第一时间赶到她的身边,派个冒充的‘下属’慰问一番,不符合他们的相处模式。然而,话已是出口,自然有他的考量。他单枪匹马深入庄妃设下的圈套,如若被父皇知晓传到宫外,怕是会引起朝野震荡。吴国储君,断然不能为了一个女人方寸大乱,令自己深陷险境,至自身安危于不顾。这会让父皇寒心,会让他的拥护者怀疑效忠的君主是否能够堪当大任,更会让天下人耻笑,作为饭后津津乐道的话题传遍大街小巷。筠筠,也断然不能背负了祸水的骂名,那将会被朝野上下质疑,天下百姓谩骂,还如何能够堪当一国皇后的大任?冒着彻底与她再无交集的风险,他不敢让此事发酵。本是受害者,却承受着被唾弃的压力,是这世道不公,还是因为他的无能?恐怕都有吧。脸色沉重,话语也透着些许无力感回道:“白大小姐有所不知,此次你被坏人掳走,殿下心急如焚,派了好多支队伍兵分几路秘密寻你。”“哦?”白筠略带疑惑地歪着脑袋望着他的方向,这番话倒是符合太子的作风,没有反驳,只道:“你继续。”他心底知晓,筠筠这是相信了他说的话,赶忙解释:“属下赶巧在宫里发现了歹人的踪迹,虽派人通知了殿下,可属下怕歹人对你不利,这才提前动了手。”白筠突然语调里透着三分迫切,询问道:“这群歹人里,可有一名三十岁上下的宫女,还有一名满脸皱纹的老者?”这番话里的言外之意,他是再明白不过,她想追查布局者是谁?然而,事实却恐怕要让她失望了,直言道:“有,不过已经身亡。”果然,白筠叹息了一口气,既然死无对证,也不愿再同他这个‘外人’多言,她被歹人掳走时的具体情况。事情的前因后果,他已推测的七七八八,也就装作故作不知,继续汇报工作:“属下待收拾完歹人,顺藤摸瓜才在这处枯井中寻到白大小姐中了蛇毒昏迷不醒,如今殿下收到消息,想必已在赶来的路上。”“你家殿下怎么那么笨,不会是被歹人引到哪个沟沟里寻我了吧?”突然,她轻笑出声,如水般的眼眸里闪过一丝狡黠。……太子语噎地看着她,哑然失笑。好个妮子,胆敢当面编排他。也不知道将来她若是知晓,此番话是当作救命恩人的面说的,该是何表情?见他久久没有言语,还以为是在生气,赶忙咳嗽一声,补救道:“欸,当面揭穿你主子的老底,终归不大好,是我的不对,你可莫要放在心上。”“欸,当面揭穿你主子的老底,终归不大好,是我的不对,你可莫要放在心上。”似想到什么,白筠的小脸满是忌惮神色,鼓作起威胁道:“你可不能向你主子告发我,倘若被我知道了你背地里使坏,到时候可别怨我把救命恩人给卖了。”他挑了挑眉,薄唇扬起好看的弧度,似在挑衅道:“哦?白大小姐要如何将属下给卖了?”……怎么卖?不过就是过把嘴瘾罢了。白筠小嘴一抿,暗道,这人怎么那么讨厌,难不成吃软不吃硬?总不能让我跟个陌生人服软讨好吧?士可杀不可辱!服软那是万万不行的!语气突然更为强硬道:“我这脑袋瓜子里卖人的点子可不少,劝恩人还是装作不知的好,反正你家主子听完话后也不会拿我怎么样。”说到此处,眉眼前不自主地飞扬起来,却不自知。只是很快地,又满不在乎地撇着小嘴,不肯向他屈服。太子等了好半晌,竟没等到求饶,着实愣了下。她从来干了坏事,都是最先向他讨饶,语笑嫣然地撒着娇,同他斗嘴企图找回场子。如今却是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留下,实在令他始料未及。沉思片刻,方才恍然大悟。是啊,以筠筠骄傲的性子,断然不会对陌生人示弱。她那股宁折不弯的刚强,从来都是深入骨子里,怎可能放低姿态?“白大小姐说的极是,属下怎有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