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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四五朵花,花萼朝上,花瓣张开,像是被拓印在上面的。吃起来香甜之外,花萼和花蕊还留着一点脆脆的口感,花瓣的颜色渗进了蛋饼里,让金色的蛋饼上有一圈圈浅粉色的花纹。蒸蛋羹也是以蛋为主料的美食。在蛋液里加入糖,充分搅匀,放在小陶碗里,碗上蒙上一层桑叶,用草绳扎紧,让碗不能透气,搁在蒸笼里蒸上五六分钟就可以了,这时的蛋羹嫩嫩的,又香又滑,何田往往会再在蛋羹上浇上一勺枫糖浆,增加甜度和香味。易弦说,吃起来像奶冻。何田忽然想到从前易弦提议要做香蜡烛的那种灰豆角。他说那个灰豆角泡的水也有浓郁的奶香。在森林里,奶制品是非常难得的食物。再次做蛋羹时,何田就把灰豆角中的豆子剔出来,磨成细粉,打蛋加糖的时候也加进去一小撮,蒸出的蛋羹果然香味更浓郁了。除了炒蛋、蒸蛋,何田还喜欢把蛋卤来吃。刚收获的鸭子斩成段,放在陶锅里,和香菇一起炖,再放些易弦喜欢的栗子,加进去盐、蜂蜜,一颗小辣椒,几粒花椒,很贵一小瓶的酱油现在也可以大方地放一些,如果还有干姜的话也可以放一片,然后小火慢炖。鸭子变成明亮的棕红色时,再把水煮好的蛋去壳,一起放进锅里,蛋白很快就也变成了棕红色。煮上几个小时候,蛋也渗入了卤汁和rou的味道。卤锅里的rou和蛋可以一直加入,卤汁变少了,就再加入各种调料,继续煮。卤锅放在阴凉通风的地方,每天煮滚一次,可以长期保存。煮了很久的老卤汁就更加出色了,除了调味料,之前煮过的各种rou蛋的味道也都渗进了卤汁里。卤好的蛋用细草绳割成六瓣,配上腌萝卜条,或者春季刚出芽的蕨菜做成凉菜,味道绝佳。第一批蕨菜在五月初的溪边出现。只采最嫩的芽,放在滚水里过一下就可以吃了,这时菜里的苦味就被去掉了,爽脆鲜嫩。春天最好吃的菜大概就是新鲜的蕨菜了。嗯……如果没有香椿芽的话。香椿树在林子里也有几棵。它们长得其实根本不像能吃的东西。何田的爷爷移到家附近一棵香椿苗,每年都要打顶,让树不要长得太高。香椿芽长到和小拇指差不多大小时就可以吃了,这时的叶子嫩芽还带着一层红色,洗净切碎之后,和蛋一起炒,奇香无比。用香椿炒蛋裹春饼也很好吃。今年的春饼何田做的不多,按照易弦平时的食量是肯定能吃完的,可是那天她和易弦情绪都不高,居然剩了一半。剩下的春饼用桑叶包好,裹上干草,放在屋子外面冻上,再放在地窖里,就能保存很久。要吃的时候只要把春饼放在蒸笼上重新蒸一下,它们就会恢复柔软和弹性。半透明的春饼包上炒好的香椿和蛋,从饼皮外面能看到里面金黄色的蛋和绿色的香椿芽,热腾腾地吃下去,仿佛咬了一口春天。何田做了一周没有重样的以蛋为主要材料的食物,易弦也不觉得吃腻了。可是这时,春天的集市开了。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也祝大家用餐愉快。今晚加餐,9点多的时候我再更一章吧。☆、萝卜炖鸭汤萝卜鸭汤商人的船队是那天中午到达的。商船从几个南方城市陆续出发,在江口集结,再沿着河流逆流而上,经过几个日夜的航行,来到山脚下。商人们还没登陆,就在船上发出信号弹,接连不断的红色□□带着尖锐的呼啸声冲上云霄,炸开,响声隔着很远都能听见,即使错过了响声,红色的烟雾也会留在天空中久久不散,直到日落时都能看见。那时何田正和易弦在河上收网。网里的鱼扑腾得正欢,鱼尾巴把小船打得啪啪作响。船里的两个人倒是沉默得非常一致。带着鱼获回到家,何田看看晾在门前绳子上的草叶,怏怏说,“本来想给你做一个草编的背包呢……”看来,来不及了。草编的包、篮子什么的,要等草完全晒干后才能编织。何田家往年都是入夏之后才摘取草叶晒干编织,那时的草叶最长,质地最坚韧,晒干后颜色也最鲜艳,去年她没时间收集草叶,今年开春后想给易弦准备一个背包,只能采春草。比起夏季的草叶,春季的草各方面都要差一点。要从一众短短的草茎中选出最长最结实的,光是挑选就费时间。可现在,费力挑的草叶看来是用不上了。回到屋子里,何田和易弦如往常一样,先把收获的鱼腌上,放在坛子里封好,再洗净手,做别的工作。何田爬上棚板,取下来一个旧的草编背包。背包里衬着一层赭石色的粗布,外面是两种颜色的草变成的网状袋子,有了这层草编,能使布包更加耐磨耐用。“这个给你用吧。也是我编的。”何田把布包打开,先放进去易弦那件红色丝绸里的貂皮披风,“这个衣服太扎眼了,可是挺值钱的,你拿到山下,到了别的城市卖掉,能换到不少钱。”然后,她又放进去几件她用奶奶的旧衣给易弦改的衣服,“山下天气现在已经热了,你来的时候没有单衣,这几件单衣你别嫌弃,先穿着。”她又打开樟木箱子,“按照约定,给你三分之一的貂皮,明天去市场,看商人怎么收,换了钱之后分。”她说到这儿已经挺难受的了,坐下摸摸貂皮,低着头不再说话。何田自从进了家门,就没和易弦目光相触,她害怕自己会哭出来。可是她现在低着头,嘟着嘴,睫毛一颤一颤的样子,跟哭出来也差不了太多。易弦心里也挺难受的。他拉过椅子,挨着何田坐下,坐了一会儿,又把头靠在她肩上。没想到他刚这么一靠,何田把她的小脑袋也靠过来了。两人耳朵蹭在一起,易弦动也不敢动,何田从鼻子里长长呼了口气,双手揽住他靠近她的那条手臂,小声说,“明天早上我们划船下去,到了山下的市场可能也就中午,换完貂皮天还亮着呢。然后,你就趁着天亮走吧。”停了一会儿,她又说,“这几天我都想好了,你越早走了,我就越早安下心了。不然的话……唉。”她叹口气,又说,“你也不用觉得因为我救了你,你欠我的。就算你这么想,你欠我的也都还给我了。你这个冬天帮我干了好多活儿呢。我挺感谢你的……还帮我架了桥。还有,每天陪我说很多很多话。就是我奶奶也没这么爱和我说话。”易弦听了,喉咙里像噎着团棉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