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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蹊站起身接过他手里装着牛奶的陶瓷杯,没等沈深知开口说什么,左手托着杯底对着江眠月笑笑道:“麻烦江医生了,回去路上小心。”江眠月闻言顺势跟两人点头致意,提着医药箱出了家门。一出来,江眠月就忍不住夸张的呼口气出来,拍了拍胸口,庆幸自己又再次成功活着出了慕家大门。慕言蹊的目光透过落地窗看着屋外人工池塘里的粼粼水波,托着杯底,把杯沿凑到嘴边一小口一小口的喝着杯子里微烫的牛奶,大厅里安安静静,只留她小口吞咽着牛奶的声音。一直到杯子里的牛奶见了底,两人谁都没开口,一前一后站着也没动作。最后一口牛奶喝完,慕言蹊转身打算去厨房把杯子洗了,却被沈深知握住肘弯,他从她手里接过杯子,垂眸看她,眼底阴晴不定:“杯子我来洗,去睡一会儿。”慕言蹊也没跟他争执,“嗯”了一声,就转身往楼梯走,上了四五级台阶时,又听见沈深知叫她的名字。“言言。”他音色压抑,极其复杂的情绪在他的眼底眉梢晕染着。漆黑一团的眸子紧紧盯着她站定的侧影,娇小单薄的身子像是随时都会消失不见。慕言蹊站着没动,也没应声,兀自看着面前的木色台阶。“四年的时间,够了。”他声音里有请求,也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警告。如果这四年的时间是对他的惩罚,已经是他承受的极限了。慕言蹊闻言眼里闪过寒光,一声没吭的继续抬脚往楼上走。一直进了二楼卧室关上门,她右手压着门把手,后背抵靠在门上,看着眼前窗外已经大亮的天空无意识的发起呆来。也不知过了多久,她回过神,眨了眨有些干涩的双眼,左手背抵在额上呼了一小口气出来。这才发现,不知何时拿在手里的蓝色手帕。在医院包扎完,慕言蹊嫌露着绷带不好看,就顺手又把手帕翻了一面绑在了绷带上,手帕上粘了血迹,刚才江眠月帮她重新包扎时并没有再给她缠上。她也不记得什么时候拿在手里的,或许是刚刚从沙发上站起身的时候顺手拿的吧。慕言蹊直起身子,刚准备去浴室把手帕洗干净,就听见门外响起的脚步声,她屏住呼吸,听见脚步声停在她的房间门口。然后是两声敲门的声音,她没应声,站在原地没动。接下来门把手下压的声音让她忍不住凝眉,她刚刚进来时,没有锁门。门外的沈深知虽压下了门把手,却像是知道她现在在想什么似的,并没有进来,松了手隔着门对着她道:“手机我给你放门口,号码还是之前的,银行信息我也帮你弄好了,手机短信里有初始密码,你记得改。”始终没听见应声,沈深知凝眉看着面前紧闭的门半晌,说了句中午再来就下楼走了。慕言蹊一直听到大门被关上的声音,才回身打开房门拿起放在门口大理石地板上的手机进来,随手扔到床上,转身进了浴室。第6章眉黛弯弯,情凝指尖(02)临·慕眉黛弯弯,情凝指尖(02)-在飞机上,季临渊基本一晚上没睡觉。因为发现旁边的小女孩睡的不大安稳,她虽没有呓语,可眉头拧的紧紧的,呼吸紊乱。他帮她关掉影片,她没察觉。他帮她摘了耳机,她没察觉。他帮她掖好滑下胸前的薄毯,她也没察觉。时间渐入深夜,机舱里的灯都已暗下来,仅有一两个看书的人头顶上的小灯还亮着,安静的机舱里,除了偶尔翻阅书籍的纸张声,只余她清浅又略带紊乱的呼吸声。季临渊为了迁就她,特意把面前的电脑屏幕调到了最暗。她斜躺着的方向,脸是对着他的,长睫在隐隐的灯光下轻轻颤着,掩盖住了那双让他印象深刻的大眼。他犹记得第一次见她时的感觉,明明双眼清亮,眼波潋滟如水,却又像藏着无尽的心事,平淡又坚韧。很漂亮,也很吸引人的目光。就像昨天早晨在大昭寺门口擦肩而过,也是这双眼唤醒了他记忆中的影像,所以下午在路上再次看见她,才难掩惊诧。左眼角下方的樱花纹身隐在灯光下若隐若现,这是她后来才有的,三年前,那里不是纹身。他不明白为什么会是樱花。可能是喜欢吧,毕竟她连洗发水都是清雅的樱花香味。倒是挺适合她的,清清淡淡,却久留迷香,季临渊嘴角扬着一丝弧度,想着。温热的指腹轻蹭过那个纹身,浅淡的凹凸感。是意料之中的事。……下飞机时,慕言蹊还不大清醒,季临渊不露声色的在旁小心的护着她,生怕她有个闪失,到了飞机底下,瞧着她还得清醒一会儿,他到旁边打个电话,哪知两句话的功夫,人就没了。出了航站楼看见她站在门口的台阶上,刚想过去问她需不需要帮忙,就看见一个男人站在了她的面前,而且那男人看起来并不像是搭讪的样子。他从一旁走过去,也没听到她叫他。上了车,车子启动,轻微的震颤中他眼睛透过车窗看着路对面站在机场门口台阶上的一男一女。男人握着她的手不知说了什么,季临渊看见她对着男人点了点头。刚刚错身而过的瞬间,季临渊也瞧见了男人的相貌,是一个长相很漂亮的男人,不像是纯粹的中国人,眼窝很深,像是有拉丁美洲人的血统,可眉眼间却丝毫不见拉丁美洲人的热情洋溢。车子开走的瞬间,季临渊看见男人牵着她下了台阶,她温顺的跟在身后。那情景看的他眉间稍拧,忍不住收回了视线。虽然两人并没有过分亲密的行为,可看着关系确实是不一般的。倒是驾驶座开车的季羡鱼率先开口打破了安静,“老哥,你昨天怎么突然想起来打电话问我小师妹来着?我听爷爷说她今年刚毕业就跑去西藏支教还是什么了,不会这么巧就让你碰见了吧?”季临渊没应声,从包里拿出来笔记本继续看着。季羡鱼反正也习惯了自家老哥的惜字如金,兀自说着:“要真是,这事还挺有意思,小师妹从小在爷爷武馆里学武,虽然我们走的时候她才过来,但是也算是我们的小师妹吧,每年你也都会回来几天,可怎么就一次都没碰见过呢?”虽然他去武馆少,总归还是去过那么几次。这算是有缘份还是怎么,自家武馆这么多年没碰见过,随便找了几天去西藏还就给碰着了?季临渊听着,按着键盘右键翻了一页继续看着没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