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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已还雇了辆牛车,帮着扛着东西去敢早上的船,李光久随周香坐在牛车上,由于起得早,这阵子还在犯困,周香怜他,就让他在怀里眯一会儿。这孩子去年起就跑了几趟远门,年前去了趟首都,回来才几个月又要再去趟远门。不过那次跟着老师蹭了干部的专机,这一次却没这福分,坐不了四个轮子的汽车。周香一边拍着李光久的背脊,一边想着事儿,也不知李全友在那边安顿得怎么样了,别到时候他们娘两个去了,连个露宿的地方都没有。她不由得想起去年的那次远门,那时候刚从战乱中平复,又是第一次出远门,内心那叫一个忐忑不安,想起自己偷偷收拾的那把杀猪刀,就有些乐。这一次虽然要去的地方更远,但是心里却变得踏实多了,大概人就是这样,一些事情见着见着就平凡无奇了。天渐渐变亮,李光久从周香的怀里拱出头来,赶牛的大叔是李家村本地人,都是知根知底的,此时还笑道:“小娃儿醒了?”李光久应了一声,揉着眼睛看着水稻边际那抹光辉一点点的露出面貌,美得让人窒息。他伸了懒腰:“娘,快到了吗?”周香笑道:“才到玉县,你要不再睡会儿?”李光久摇头:“睡不着了。”他坐在牛车上看着黎明,内心不知道想些什么,竟是一时之间痴了。周香也没有打扰,陪着他一起看着远处的黎明。赶牛的大叔慢悠悠的唱道:“牛娃儿——你慢点走,慢点走,让我们多看看娃儿身后头。牛娃儿——你快点走,快点走,别留背影给我们瞅。娃儿——既要你往前走,你就莫回头——”——石家小学再次迎来新的一天,随着太阳渐渐升起,全某某早已洗漱,他原来住的地方,如今仍旧住在原来的小厢房,倒是旁边孩子住宿的地方已经拆了,再也看不到往日,只是又何来的往日,不过是一年前罢了。其实他这儿也要拆,但是他心里有些舍不得,那天李光久趴在地面上,拿着笔在地上写字的身影似乎还在昨天。他跟他说,叫他小心点,别踩了。只是,就算他再怎么小心,一年前留下的字迹已经模糊不清了,但是这么关系,因为它们已经更详实的记录在资料里头,成为他们脑海里头的东西,成为现在小学的变化。他这天天还没亮就醒了,因为他知道今天是李光久离开的日子,说来奇怪,不过是相逢不过一年的孩子,但是双方却都认对方是自己的朋友,他不曾跟他说许多,因为那些秘密不方便显露人前,而这时候,无论是他,还是李光久,身边有太多其他的人,所以许多话,他不好说,不方便说,只能藏在心里。他坐在书桌前,想了许久,心里泛起千般念头,如同摆翻了调料架,酸甜苦辣一起混杂在一起。曾经的日子突然又闯入心灵,那孩子跟他说那我说了,你别说我异想天开。他当时不当回事儿,觉得孩子本就是异想天开的年龄,说些什么都不为过。“你所认为的教育是什么样子?”如今,坐在桌头的全某某再次念起这句话。你认为它是什么样子,是苏联国的样子,还是其他国家的样子,那什么是我们国家的样子?他脑海里冒起许多问题,虽然当初李光久没有这么直言,但是全某某在后面的接触下,知道他隐藏于行动中的话。他在找的路,是只属于自己国家的教育之路,不是照搬其他国家,更不是那些所谓先进西方的道路,因为那些治标不治本,就好像李光久曾经遇到过这样的失败,所以急于去避免一样。也就是这些,他才在后头相信李光久所说,自己其实有着后世的记忆。如果不是如此,那么他带着预知行为的所作所为又何从解释。他就像是知道哪些是错误的,但是却并不知道哪些是正确的,或者说是不知道哪些是适合这个时候的正确,就像是他只知道这时候他们在走许多弯路,然后时间证明他们是如今走得并不是最后走上的正确。或者说他所看到的正确。全某某能感觉到李光久的矛盾,这种矛盾是一种藏在心底的恐惧,他曾经跟全某某说过几句,说他知道后世国家虽然付出许许多多也绕了很多弯路但最后还是走上了比较正确的路,最后的结果始终还是好的。但是他害怕自己的轻举妄动,最后改变过大,反倒用力过猛,把国家影响到一条未知的道路,而他并不确定那是否能带来更好,还是更坏。而且他说,他也不知道什么是正确,正确这两个字本来就很武断,没有什么是绝对的正确,最后衡量的只有大部分人的好坏,来对比出来的正确。他轻描淡写说的几句未来的话,说未来人的生活,他说后头所有的人都吃得上饭,也吃得饱饭,每个人都能上学识字,只要你想学,谁都可以学。有各种新奇的事物,改变了人们很多生活,人们追求的是在家里躺着赚钱,追求的经济自由,享受生活。他说的那些,全某某甚至想象都不敢。因为那离他太过遥远。只听李光久一声感叹,他说其实国家可以避免一些弯路,能够走上更正确的道路,能加快那个时代的到来,跟上时代的变化,走到更前头,而不是在后头一直在后发制人。他侧过头的样子似乎在迷茫,也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答案。他很惶恐。全某某想。但是李光久还是道:“我不知道这是好是坏,也许我现在眼里的弯路在我后世的后世,用着更先进的眼光来看,会发现这也许是另一种正确……我不知道,还是太近了,就像我现在看几百年后就跟古人的决断有很多的区别……”“但我还是想做点什么,我是说,我也许不需要想那么远那么深,我只用想要让自己的生活好一点,今天比昨天好一点,明天比今天好一点。这就够了,我不需要去影响太多人,我只要让自己做个好人,一个问心无愧的人,然后就行了。”他说着,似乎放下了一些担子,转过头望向全某某,笑道:“我是不是把你说迷糊了?”“你看我有后世几十年的宝贵记忆在脑子里,我能知道这几十年发生的所有能够影响后世的大事,这就是机会。”李光久笑起来,跟孩子一样纯真:“我不能暴戾天物,我跟你讲,是因为你能听我说,我来这里,能找一个能够说话的人,很难,所以我没人可以说,我只能找你说,你别嫌我烦。我也不知道跟谁说了。”全某某道:“你什么都可以跟我说。”他心里又何尝不感叹,他知道李光久心里的惶恐,知道他不可能把所有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