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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家肃着脸,不同意的样子,人却跟着他从半明半暗的走廊里穿过:“如果你说的那个杀手把真正的演员绑在地下室,她是怎么溜进来的?你们来的那天,只有一艘船过来。”言溯道:“他们当然不是和我们一起来的,而是很多天前就被绑了。”管家冷冰冰的,不说话了。言溯很快走到了目的地,面前是一道高高的楼梯间,他望着虚空,沉思半秒。找甄爱的时候,他跑遍了整个古堡,现在城堡的立体三维图就清晰地呈现在他眼前。女仆刚才给他的近百份电路图,在他的脑海中由平面变立体,和城堡的三维结构,一个结点一个结点地重叠串联起来。眼前所有的电路都亮起了红光,一条条错综复杂地交错。他不禁轻声道:“第一次,全部停电,女仆在主堡内推开备用电路,城堡亮了一半;”脑海中的电路图熄掉一半。“第二次,甄爱出事,只有7号堡停电;”又有无数根电路熄灭。“后来,管家和女仆关掉了所有的灯,只有主堡的下半截独立地亮着;”再度熄灭无数;“第三次,回来找甄爱,管家和女仆推开了7号堡的备用电。”……幻想的城堡在旋转,无数条线路交叠,串联并联的电路,无关的电线全部熄灭,红光流淌聚集到了一点......他望着地下室,非常肯定:“数次出电路事故的地方,就在这里。”可面前只有往上的楼梯,他过去走了一圈,地板很牢,又沿着墙壁敲打一阵,某处传来空空的回声。管家也听出来了,他走上去,说:“你在找地下室?这里确实有。”他摁下旁边的摁钮,厚厚的墙壁打开,出现一道短楼梯。下面确实有地下室,可干干净净,空空如也。管家淡淡道:“先生,这里什么也没有。”“曾经有。”言溯很肯定,他扫一眼空空的地下室,似有似无地弯了弯唇角,“一个空置的地下室,居然打扫得这么干净,灰尘蛛丝都没有?”管家微愣,看向空荡荡却格外干净的地下室。言溯蹲下来,胸口的疼痛陡然放大,他下意识地握拳忍下,朝上面望一眼,和他想的一样,破败的天花板上露出很多条电线。他直起身子,摁下墙上隐藏的摁钮,地下室的门缓缓阖上。言溯转身走去走廊上,望着窗子外无际的大海,不动声色地调整了呼吸,道:“唯一的解释是,有人想掩盖这里关过人的痕迹,所以清扫掉了。”管家走上去站在他旁边,望着外面淡蓝的天空:“你是说,人原本关在这里?”言溯抿了抿唇,垂眸看着窗台上的细草,又抬眸,眸光深深看着前方:“这种问题,你还要问我吗,亚瑟先生?”管家依旧望着窗外,眉梢抬了抬,一秒后,一贯古板严苛的脸松动了一下,长期紧抿的唇角浮起一抹玩味的笑容:“S.A.先生,不得不说,你是个很有意思的对手。”他们分别立在两扇紧挨的小窗子前,晨光从窗外打进来,在身后的走廊和墙壁上折叠出两个同样冷静而瘦长的影子。窗外,岩石嶙峋,凄草摇摆。言溯浅笑:“还是慢了一步。不过,人被挪走了,说明你没来得及杀死真正的演员小姐和管家先生。”说完,侧眸看他。“亚瑟先生,你的计划出什么问题了?”亚瑟亦看向他,很失望似的撇撇嘴:“杀手被一个可爱的小女孩扔进海里去了。”那语气分明骄傲。言溯愣了一下,明白了。他琥珀色的眼眸微微眯起,望向远处的白云,唇角不经意地弯弯,笑了。他走的时候对她说:“勇敢的好姑娘,替我保护好你自己。”看来,那丫头是要保护他了呢!言溯问:“为什么没有杀掉真正的演员和管家?……因为你真心实意地扮演管家这个角色,身上没有带武器?”“你说的也对,”亚瑟低头揉了一下太阳xue,“但,我很久前,戒杀人了......承诺过。”言溯苍白的嘴唇动了动:“所以,不‘亲自’杀人。”而是安排别人杀戮。亚瑟微微顿了一下,才道:“可以这么说。”他盯着古老的窗台上雕刻着的繁复的族徽,略微失神。他曾经带着Cheryl去走线路,不巧遇到袭击,他搂着瑟瑟发抖的她,杀了很多人,血染了她一身。回去后她天天做噩梦尖叫,一看见他就躲。他哄了好几个月才把她哄回来。这次,他杀了她的家人,他不知道要哄多久,她才会回来。言溯轻轻吸了一口气,胸口的疼痛比他想象的厉害。这次的伤处恰好在上次银行爆炸案里他断掉的两根肋骨之间,不得不说,他那一箭真是有创意。他直奔主题,问:“真正的演员和管家在哪里?”亚瑟回神,笑笑:“在警察搜完整座城堡也找不到的地方,而且,”他慢悠悠地看他,“他们的失踪并不妨碍你成为最大的嫌疑人。”言溯淡然自若地笑了:“既然我是最大的嫌疑人,不如,我们两个做共犯吧!”“咔擦”一声清脆,亚瑟的右手腕上环了一圈冰凉,最新式样的双重锁板铐,一边一个,牢牢箍住了他和言溯的手腕。☆、81糖果屋历险记白色的天光从走廊的无数扇窗子里洒进来,落在两个同样身形颀长的男人身上。两人铐在一起,却离得很远,各自面色沉静如水,不徐不疾地从窗户洒进的斑驳天光里穿过。一路都不说话。走到大厅时,看见13条空洞洞的走廊,11个死气沉沉的蜡像。目前站立着的,只剩下言溯,甄爱,作家,幼师和演员。蜡像东倒西歪,看着渗人。但两人都不觉有异。走向大门时,经过演员的蜡像,亚瑟拿脚一踢,演员蜡像硬邦邦地倒了。言溯瞥他一眼,没说话,拉开了城堡的大门。早上的海风带着暴雨过后咸咸的腥味,扑面而来。面前是碧海蓝天,除了蓝,再无其他多余的色彩。言溯立在千级台阶的顶端眺望,海面平静得像宝石,没有来往船只的影子。目光落下来,陡峭石阶底下,那艘白色小艇离了岸,在不远处停泊着,或许在等他和甄爱。旁边的人动了一下手铐,他侧头看他,亚瑟指指石阶:“介意我坐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