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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师亦友,又是多年同事,被缠得没办法,只好答应他尽量给蒋毅留个职位,至于具体什么职位还得再议。他讨了个准话,心中较先前踏实许多,又才匆匆驾车赶回去。去时蒋毅还和以前一样待在那间屋子,半坐在床量完血压,医护人员刚收了仪器。“维持得不错,各项指标趋于稳定,照这个样子再养上十天半月就可以出去了。”蒋毅舒展眉眼,看上去很是高兴。又才看见老崔:“回来了?”老崔走进:“没想到你这恢复力也超于常人,一般人没个一年半载出不去的。”医护人员解释:“他不是一般人啊,独立空间专人照料,加上涉毒时长短,自身积极配合,治疗起来当然比一般人快,三个多月没问题。”老崔点点头,等那人走出去才道:“出去后去哪,你想过吗?”“远一点吧,太熟悉的地方不好。”“是啊,最后一步就是离开熟悉的场所,杜绝接触源头。”他挨着床坐,拍了拍裤腿,“小秦呢?”“拿了几套换洗衣服,刚走。”蒋毅看了看老崔:“怎么,汇报成果不理想吗?”“挺成功的,领导一致高度表扬。”“那你怎么这幅表情?”老崔顿了顿:“你升职的事情恐怕有点儿难度,但是职务调动倒是可以的。”蒋毅却不意外,扯出个笑:“因为吸毒的事吗,我早就知道。”阳光照在光洁的地面,老崔盯着倒映在地的铁窗:“……队里说保职有困难,我和他们闹了几天,他暂且答应我留下职位,不管如何先就职吧,后续我再想办法。”“你和他们闹什么,这事情本就违反规定,他们也有难处。”“规定死的人是活的!反正我不会就这么算了,我这辈子光明磊落从没托关系走过后门,这一回全部都用上,我还不信了。”蒋毅顿了顿:“就算升职又怎样,谁会服从一个吸毒犯的管理,谁又能在一个饱受非议的环境下工作。”老崔看着他:“你什么意思?先前不是一直强调要转岗吗?”“那是之前,封闭的这段时间我才感觉到以前过得太紧张,想换种生活方式。”顿了顿,“虽然过程中除过岔子,但我也算完成任务,对得起你对得起这个职业、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唯一对不起的就是秦淮,我欠她太多太多。她从不和我细谈,却始终不离不弃,我下半辈子想好好陪伴她,过一过普通人的生活。”第102章老崔一只腿耷拉在地上,半天才开口:“你的想法我能理解,可你这么多年付出这么多,好不容易走到今天,这时候选择放弃,以前的付出不就白费了吗?”“该抓的人都抓了,毒也戒掉了,收获一个好兄弟和一个爱人,还有你这个忘年交,怎么能是白费。”老崔半晌又拍一把裤子:“年纪不大,想得挺通透。”顿了顿,“那你什么计划?”“保职不容易,办理内退应该挺容易吧?”“这有什么难度。”“那就办内退。”老崔抬头:“你来真的?”“这会儿退出去相当于转业,会给上一笔钱,内退以后每个月再拿点儿生活费,我和秦淮都吃得不多,够花就行。”“……别人干出成绩都是风风光光的,你这条命都是捡回来的,却什么都不要。”“命都捡回来了还要什么?”老崔再拍一把裤子:“……由你吧。”那之后半个月很快过去。秦淮姐弟二人接他回去的那天刮起了大风,虽四季如春却也浅有秋意。户外的大树哗哗作响时,室内的医护人员正替蒋毅做最后的检查,秦淮秦峰在一旁驻足观看。最后那医生摘了听诊器:“所有的指标全部恢复正常,恭喜你,终于成功了!”他伸手和医生握:“谢谢你的照顾!”那医生也很高兴,一边收拾着器皿:“也得感谢你自己的坚持,你家人的不放弃,总之大家都不容易。”蒋毅看看秦淮和秦峰,又往门口看了看。秦淮:“这两天法院集中审案子,需要崔队他们密切配合,他今天不过来了,晚上直接去家里。”他点点头,穿好外套站起来,又去办公室和所里的几位同志道别。再走出那幢大楼,阳光下的风似乎又增加了力道,刮掉一票树叶子,刮走天上的云,那天蓝得似要滴出水来。他走在没有车辆通行的道路上,对面依稀可见来凤山的白塔,空气新鲜视野开阔,熬过了三个月的不见天日,再出来时看着路边的石子都觉得亲切可人。他呼吸着敞快的空气,看看四周的景,内心非但不激动反而静如一汪泉水,不似曾经在北三环旧楼里的短暂封闭,那会儿见着巷子里的藤蔓都激动得恨不得上天入地,这才明白铜墙铁壁禁锢的只是人的躯体却禁锢不了自由,真正的自由在心底。秦峰很激动,不时踹飞路边的石子,哼着小曲问:“晚上吃什么?”蒋毅看了看他的胳膊:“都好了?”“前天刚拆的,好得很。”边说边绕肩转一圈,十分灵活。蒋毅转头看看秦淮:“你想吃什么?”“吃火锅吧。”“那就吃火锅。”边说边伸手摸摸她的头,把头顶不规则扬起的几根发抚平。三人去市场买了新鲜食材和水果,回去北三环时那院子已被大风刮掉许多树叶,软趴趴的蜷起来并不脆展,大多都还绿着,蒋毅捞了墙角的大笤帚把叶子归到树下。秦峰笑:“你还真是劳碌命,啥也抢着干。”他笑一笑,放了笤帚和二人先后上楼。那屋内并无异样,因着秦淮照料仍和以前一样,缸里的水是新的,那两条小鱼似永远长不大,不知疲倦的游来游去。茶几上放着凉茶和洗净的水果,阳台上晾着洗过的衣服,垃圾桶里的塑料袋是新换的,鞋架上的鞋也是整齐的。他环顾一圈,看见窗户上的鸟架,接着走了过去。小安还在鸟架上站着,滴溜溜的眼珠子似沾着露水,小茶盅里有新鲜的水,旁边还有掰碎的馒头,他盯着那只鸟看了半天,伸出指头摸它的头,那鸟儿被吓一跳,却不躲,不时眨一下眼睛来回的看。秦淮走近:“秦峰早把对屋收拾过了,没有什么东西,只在他床头的抽屉里找到这幅画。”他接过一看,画上被头发遮面的女子正偎在他怀中睡觉,寥寥几笔虽说不上鬼斧神工却也有模有样。那个下午哑巴在此作画的场面还历历在目,他没说什么,把那张纸折了起来。“去北京的路上碰见的美术老师,我们帮他修车他送我们一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