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尽早打消吧

    没那么多给他悲春伤秋的时间，关崖用脚指头都能猜出来他现在会是什么状况。每一个、每一个不肯在开始就乖乖低头的小狗都会经历这一步，但这次关崖没心情放低姿态去问他愿不愿意，这本来就不是什么你情我愿的事情，从始至终它的定性都是强取豪夺。在这个男权社会，好不容易头破血流才能挤上来的关崖认为，自己没有一丁点必要去怜惜男人——他的同胞们对多少女人做过这种事？又有多少做得比他还过分？当然了，李径舟是没做过，可他就全然无辜吗？

    都男的了，生来就是有罪的，她大发善心让他跟着她从此衣食无忧，完全是做慈善了嘛。

    听着疗养院的人打电话来卑躬屈膝地讨好她，说李径舟他爹已经到了精神癫狂的边缘，再不用药的话可能就会对大脑造成永久不可逆的损伤的时候，关崖终于松了口。她拨通了李径舟留在疗养院作为紧急联系人的电话。

    那不是段愉快的通话，李径舟的老破旧手机声音失真，但仍能听清这声音不属于之前sao扰过他的任何一个年轻女孩，那是一个历经千帆而显得平淡冷静的女人的声音，甚至无法揣测她的年龄。四十？五十？甚至更老？他哆嗦着嘴唇，第一次打从心底里感到了胆寒。

    也许是因为国际部女孩们的小打小闹给了他一种错觉，那就是只要自己骨头够硬就没人能逼他，可眼下听着这个女人慢条斯理的威胁和高高在上的轻蔑，李径舟吞咽着口水，真正意识到自己要面对的到底是什么。

    不是当漂亮女孩的凤凰男女婿吃绝户，也不可能能找到愿意接纳他的B市的普通女孩……“给你两个选择。一：被我包养，安心上学但必须随叫随到，我每个月定期给你打钱，十万起步，二：被我圈养，别去上学了，就在我别墅里当住家保?。这个选择利润比较漂亮，五十万起步。”这个女人的声音透过话筒传过来，朦朦胧胧，他根本没听清在说什么。

    “当然了，只要你同意其中的任何一个，我都会让人把药给你父亲续上，你母亲住在哪儿，我都愿意派人帮她再购置一套新房子。”

    关崖瘫在沙发上，看着女儿关竹青因她打电话而不敢发声但圆瞪的眼睛，被逗笑了，等待着李径舟的回复。那边半晌都没个音，只听得见粗重的呼吸声。

    “再给你几分钟考虑下吧，现在是周六晚上七点五十二，八点准时回拨。如果你有什么疑惑，我们也可以面谈。”关崖挂断了电话，温柔地揉了揉女儿的头发，“怎么了，这么看着妈咪？”

    关竹青瞪圆的双眼写满了不可置信：“妈咪，你听起来也太酷了，他要是真的同意来我们家里当保?，我能玩他吗？”

    答案当然是肯定的。

    还有什么不明白？还有什么不清楚？李径舟目眦欲裂。

    他在脑海里检索了无数遍自己认识的和这个女人的身份对得上号的人，家长会来开过会的家长？学校里自由进出的高官？……李径舟毫无头绪。

    他确信他从来没有、绝对不认识这样的人。这样出手大方甚至是阔绰，说话说一不二雷厉风行不容人拒绝，年纪偏大的女人——他根本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招惹过这种变态！

    当然了，彼时的李径舟完全没预料到这一切只是堕入深渊的开端，然而关崖并不是在地域底下要把他拉下去的人，正相反，像关崖关竹青这样的人，只会一辈子高姿态，在远远的云端凝视着罪恶的生活困境把李径舟推下去。她们当然可以施以援手甚至把他拉起来，可关崖不，她不仅不，还要在上面火上浇油一次。但无论怎样，关崖第一次和李径舟的对话就这样结束了（或许叫做单方面输出更为恰当），但关崖回想她最开始听到的男孩清脆的尾音上扬的“喂？”的时候，还是觉得好可爱。

    这种男人有什么必要继续上学读书呢？光靠脸就能衣食无忧的日子难道不好过吗？还是说担心自己色衰爱弛？可当年跟着她的时候也才十六岁的傅云舍都能跟她跟到二十六岁，之后还被她打了一笔巨款送出境终身不得回国，足以证明，她还是很长情的。

    只要李径舟听话。

    但现在看来他并不是那么听话，李径舟倒是的确准时在20:00过一秒钟的时候打来了电话，也许终于回过神了，他不再保持沉默，又冷漠又拒人于千里之外：“小姐您好，虽然我不知道您从哪里来的我的电话，但是我不打算做这种事情，也不会答应被包养。您还有这种想法的话，尽早打消吧。”

    手动的作者有话说：

    撑不了几天了，小李迟早被关崖玩死。

    好不容易充了梯子一上来看到有四个收藏了！感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