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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便是猖狂,赤/裸/裸地狂傲不知天高地厚。只是他选择原谅他,因他知晓最后的结局,他因同情而原谅他。在萧煜正打着算盘之时,白子君得了令弘都的眼色,朝萧煜说道:“太昊国主,想必仍不知白某与李虚怀之关系吧?”萧煜以为是激将之法,稳着自己不上当,道:“你与他是何关系与朕何干?朕只在乎他与朕之关系。”说着时,他自己心里亦笃定了一次内心此种想法。“话虽如此,只是白某觉着还是应该让国主当个明白鬼。白某与李少主……”他顿了顿,拉开笑容看向他,戏谑而残忍,“为同门师兄弟,两小无猜尽得师父真传。”萧煜怔了怔,如被冰住一般,等到心头血上,他方重获力量。展颜,虚幻得不似在人间流连般。“既为师兄弟,为何为敌?是你不遂愿抑或是容若不遂愿?”白子君低了低眉,瘦削的下巴蓦然间又抬起,他手在半空中往前拨了拨。“是天不遂愿,白某却不愿做天之仆役。国主,白某与师弟为敌,止于今日,只要你……死。”他狠狠咬牙,一点一点挤出最后那个令人心寒的字眼。“只是,在此前,我等欲让国主见一人。此人曾杀了我珍视之人,又信誓旦旦一力承担,让我去找他还一人一命,还……裴绪之之命。”话音一落,一个软塌塌似无骨般的人儿被人架了出来。那人一身素白衣裳,披头散发,站在盈满的月光下。所有人的视野里尽是他的苍白与柔弱。夜风拂起缕缕墨发,与他的白衣一同交织。而他的脸,又似被下一阵来风奋力托起般,萎靡无力地对着众人。他在搜寻,寻那个意气风发轻狂风流的人。只是眼眸似是一盘散开的沙子一般,只有颜色,而无焦距,终还是无法对上那一双期待着担忧着他的眼眸。哦,原是容若欠了白子君,而他萧煜,则欠了容若。即便如此,他见李容若如扶风之柳一般,却不焦不急不惧,反而笑意满面。萧煜看一眼身后一言不发蓄势待发的林山宏,又扫一眼乔装藏在士兵里的漆月,随即环顾四面,见火光依旧跃跃,看向令弘都,道:“国主可是初时便打算伏击?若是早已不愿借道,何必答应而又来使阴谋?”“太昊国主岂非亦打着响亮的算盘?李国士既无故去,何来对赤鎏战?怕不是国主欲吞我御马之土?”他的眼里闪着洞明的狡黠的光。萧煜接上那光,敛下眼帘将那光在眼里稀释了一番,再睁开眼时,便是运筹帷幄的意态。“尔等若要容若……”他伸手指着那个弱得已然站立不稳的白衣人,“还裴绪之性命,便去吧。若要狭容若以令朕退却,朕告诉尔等,痴人说梦。”令弘都与白子君皆惊诧,久久不得反应。他们皆以为,他二人不该如此轻易便斩断,萧煜更不该如此决绝冷酷。情易起,意难断,数载生死离合,以为早已生死相知,却不曾想最终亦难逃孔雀东南飞。令弘都甚是心疼,白子君亦甚是心疼,心疼那一个随时便要倒下的人。若早知如此,何必……白费了一番功夫!赵司马不知从何处窜了出来,附在令弘都耳旁喁喁私语。“陛下,萧煜虽如此说,却不知究竟有多少成真假。既然是死囚替身,便不需畏惧不舍,不若再刺激刺激萧煜,难保无奇效。”白子君在旁断断续续听了,疑惑地将目光投向赵司马,随后又随着得到令弘都点头的赵司马移过去,移到白衣人身上。他定定地看着他……他分明早已知晓,此羸弱的白衣人只是一个乔装的死囚罢了,可目下他却异常紧张与不安。赵司马走到白衣身旁,整了整衣裳,道:“太昊国主,既然你不愿交换这人质,而吾等又不愿要这累赘,不若……下方士兵听令,举矛。”在白衣人脚下的众士兵纷纷举起长矛,矛头闪着月光冷冽的寒气,直直指着苍穹。密密匝匝地矛头,令人心头发怵。而鲜血横流之时,料想除却发怵,便是杀戮的激奋。赵司马低头,目光越过密匝匝的尖利,看到了一片隐藏在谷底的光芒——这是属于御马君臣民的光芒。他手伸出去了,直接抵在白衣人腰后,如从天而降的重锤一般,沉沉地抵在腰后。赵司马怜悯笑着,道:“若是下去了,千疮百孔必死无疑,若是国主不愿救此人,赵某便只得将其推下。如何,国主?”萧煜泛起冷然笑意,他看透了此种雕虫小技,随意敷衍道:“朕既不要,便随尔等处置。”赵司马一抹凛冽的笑浮了上来,他特意带着别有意味而又充满嘲讽的目光看着萧煜。萧煜不知他在等什么,便随他了。须臾一阵风又吹过,萧煜昂首看向那白衣人。一缕墨发被风带到肩膀后,那人的脸便完完整整露了出来。那人在看着他,那妄想以乔装之术骗得他掉入陷阱的人在看着他。幽幽地,幽幽地,不带丝毫愤恨。白衣人无力支撑的身子往左边撇了撇,却似事不关己般,神容冷淡而自适。如谷中幽梅,任凭风霜摧残,依旧望天而生。白子君看着那只愈加用力却特意吊人胃口的手继续抵在那人腰后,恍惚间脚一跌,站立不稳朝身侧的树上撞了撞。腰后的手带着阴狠与可预见的功成之狂喜用了力,白衣便翩然如鸿。那人口中,了无声音,却微微露出了形状。他在笑,带着两个字在笑。为何而笑?或许只是由于……得到解脱,又或许是由于……得到了铭记。——那口型是在说——樱花。争魂(二)“漆月!”一声呼喊,说时迟那时快,那个暗黑的身影已然嵌入那些高举矛头的御马士兵中。向上一跃,黑影一过,白影便萎靡倚在一匹白马旁。萧煜将他抱上马,万幸地看他一眼,将他圈住,紧紧地,生怕一不小心他便又不认得他。他或许一生皆不会原谅自己,竟亲自催促他被推下山谷。他本以为,那场民居之火,定是将容若转移的障眼法,不料却将容若输了出来。到底是他大意了。他内心似被一双无形的手揪着,又似被一个鱼钩高高钩着,无法形容的疼。疼得厉害了,他便亟需一个发/泄对象。他倏地将森冷的目光看向赵司马。目光闪着火光,照亮了对面心中的恐惧。赵司马便不由得退了一小步,而后将求助的眼转向令弘都。却不料令弘都亦忿忿看着他。“陛下?”他嗫嚅出声。令弘都朝他走近一步,冰霜盈身,似乎连张闭的嘴亦关不住而微微逸出白雾来。“赵司马,李尚官在何处?”他的眼似乎亦喷出冰冷的雾来。赵司马原本畏缩的表情却在闻言后变得义气凛然,他一挺胸膛,直直与令弘都对视片刻,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