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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都佩服自己还能有闲心来欣赏夜景,待她看够了,低头便有一个家丁打扮的男子走了过来,毕恭毕敬道。“邱公子,小人粗粗清点了剩余的粮食和水,并没有丢失太多。但白使臣和谢使臣那处分别有十几名士卒被风暴卷走了……”叶秋嬗神色瞬间黯然,半响才揉了揉眉间问:“骆驼呢?可有走失?”“回邱公子,剩余的骆驼被小的几人拴紧了,没有走失,郡主的嫁妆也安然无恙。”“嗯,你们做得很好,现在暂且下去休整片刻,我去见见逽依外使再做打算。”她镇定自若地吩咐完,兀自往逽依外使所在的方向走去。此时几个有话语权的贵人都聚拢在一堆,其中白新柏神色最为疲惫懊恼,料想是头一遭亲眼见到自己的手下被天灾所害,内心必然惊骇不已。对比他的失魂落魄,久经生死场的谢守义便淡然许多,还与逽依外使亲切交谈着。“逽依使臣,风暴已过,我们该何时启程?那些走失的骆驼可能寻得回来?”叶秋嬗走上前去,询问道。逽依是个典型的羌国人相貌,鹰钩鼻、卷毛发,致使叶秋嬗每回和他接触,都勾起某些不美好的回忆。这逽依外使并不简单,他既说得一口好汉话,又会异族蛮语,所以才能留在靳朝当外使。“大漠中的风暴来得快去得快,我们还是不要贸然动身,待天亮之后再启程吧。”逽依看着她认真道,“至于那些骆驼,恐怕早已跑到大漠尽头避难去了,要想找却是找不回来的。”叶秋嬗听此,差点哀嚎出声,这意思大概是他们今后都要靠两条腿步行走出大漠了,简直晴天霹雳……逽依见她神色难掩的颓败,十分不好意思地讪笑道:“实不相瞒,我在京中待了十余年,这是成年之后第一次踏足故里,所以才估错了沙暴的时间。这次是我考虑不周,实在抱歉。不过邱使臣也不要气馁,算算路程,我们也至多再走两日便可走到大漠尽头了。”经他这般劝慰一番,叶秋嬗终于拾回了精气。第72章诚如逽依外使所说,大漠的气候来得快去得也快,第二日天亮,依旧是旷阔无垠的沙海。纯净的苍穹之下,和亲队伍又轻装启程。接连两日的徒步行程是极为艰苦的,郡主千金之躯,尚还能挪出了一头骆驼供她骑乘,叶秋嬗身为‘男子’便没这种待遇了。日落便歇、日出又行,两日的行程走得她精疲力竭,再无心去打探那几大世家的动向。至第三日,他们终于看到了希望——在沙海与天穹相接的地方,一缕缥缈的青烟从地平面处升起,好比一抹光亮将黑夜划破,众人见之爆发出一阵欢呼。然那青烟以rou眼瞧着仿佛就在前头不远处,实则用脚走仍费了他们大半日的时间,走到目的地时太阳已下了山。原来此处是一家驿站,就建在大漠与羌国国界相交处,他们一行人刚好可在此处歇息一晚,明日一早便能踏入羌国国境了。叶秋嬗拖着一身疲意,打足了精神去跟驿站老板交涉,他们一行三百余人,来的路上死的死病的病,如今只余下二百多人了。虽则只有二百人,但这小小的驿站仍是住不下的,只能让老板通融通融,暂且收留着他们,只要碍过了今晚,明日便无需担忧衣食住行这等的闲事儿了。奈何那老板是个异族人,他们语言不通,只好让逽依外使前来交涉,两人呢哝半天,逽依才神色一松转头向叶秋嬗道。“邱使臣,驿站老板答应了,不过他说驿站里还有其他客人,要求我们除了住进店的几人,其他仆从都只能在外搭棚休息。”叶秋嬗听后不由得蹙眉,心想:仆从都去外头搭棚睡,那驿站里的贵人不是便没人保护了吗?他们并未向驿站老板吐露身份,就怕节外生枝,不然任他这小小驿站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驱赶和亲郡主的侍从。既然已决定好隐瞒身份,她也不便以权施压,直接开口道:“逽依使臣,烦劳您问问老板,仆从扎营应扎在何处,还有驿站里可有充足的水源和食物,让他悉数取出分发给大家,至于酬金,我们自然给得丰厚。”逽依一字不漏地翻译给老板听了,那异族人听到最后一句,鹰目发光,暗暗打量了叶秋嬗一眼。这目光看得她有些不自在,但由于太过疲惫,未再多想便走开了。作为皇上钦命的护嫁使臣在和亲队伍中可谓是位高权重的,不过只一点不好,那就是她自己分明已经疲惫不堪了,还要打足精神去安抚中了暑气的郡主。好在她运气好,去的时候白若虞还晕着,她只用安排了住处,探视了一眼便离开了。随驿站小二上了二楼,一路听他叽里呱啦地说了一通,隐约听到了蛮语中的‘我们’、还有‘好’字和‘最’字,大致猜出他是在自夸什么。之所以能听懂,还是她在京城时费心做了功课,不过蛮语语调太过复杂,短短几日她只学到了几个常用的词,再加上来时路上特地请逽依指导了一番,如今连蒙带猜倒能听懂一些日常的语句了,不过要她自个儿说是肯定达不到的……进了屋子,小二兴许是见她衣着华贵,想讨点赏钱,迟迟不肯离开,叶秋嬗连口也懒得开,朝身后的禁卫使了个眼神,便将他轰了出去。“今晚你们大概要在外头扎帐篷睡了,趁现在天还未黑尽,赶紧去忙活吧。我先睡一会儿,若无要事最好不要进来打搅。”她对几个禁卫道。话音未落便躺到榻上去,不出所料,睡塌上也蒙了一层黄沙,不过虱子多了不痒,叶秋嬗丝毫不介意地合上了眼。听到禁卫关门的声响,屋内安静片刻,她才出声道:“天甲天乙,你二人这一路上也是累了,轮替着休息休息吧,留一人看着便行,若是待会儿真有什么变故,叫醒我便是。”如此吩咐了,她也就放心地睡去……再次醒来时,是被敲门声惊醒的。叶秋嬗坐起身,窗外已漆黑一片,屋内还残留着未燃完的烛火,摇曳扑闪,周遭静得可怕。这时,一道黑影从窗户闪进来,却是不知何时出去的天乙,他朝叶秋嬗拱拱手,似乎有话要说,却被她率先抬手阻止了。“谁在敲门?”她出声问道,却不是对天乙说的。响应她的又是一阵敲门声,过了半响,见她仍是不开,才出了声。“邱使臣,是我。你且开门,我有话同你说。”这声音却是那纨绔子弟白新柏。他来做什么?叶秋嬗皱眉起身,天乙在她询问那一刻便已隐入黑暗中。叶秋嬗不情不愿地去开了门,门外除了白新柏还站着那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