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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量,但他发现这个小姑娘似乎对路颇为熟悉,于是问:“你之前来过我们学校?”云知忙说没有。孟得道:“我之前在这儿念了两年书,才知道可以从刚才那个胡同穿过来。”她咳了一声,放慢步伐,“我明明就是跟着您走的啊。”以前家中兄长在京师大学堂念书,她扮男装混进来过几次,常常走这种偏门的小路。孟得道:“我看资料上说你是沈教授推荐来的,你还是个中学生,是在学校成绩特别拔尖,提前让大南大学相中了吧?”云知汗颜的连连摆手,“我们校长刚好也任大南大学的教授,他、他应该是觉得我们学校名额有限,我……”她一时不知怎么解释,孟得倒没太在意,“别紧张,我就是觉得沈教授看上的人,定是极优秀的,待你日后考学,还是得先考虑我校。我们可是全国第一批招收女生入学的大学呢。”听这语气,她忍不住问:“孟老师也认识沈教授么?”“没见过面,就常听我老师提起过他,我们学校有两度极力邀请过他,早先是是物理学门,前两年办文理法研究所的时候也请过他,可都没成。”孟得笑说:“这回他主动开口,托马主任给你添这一个名额,他们几个老院士可不得都惊坏了。”作者有话要说:近来更新可能会不稳,一方面是因为腰椎间盘膨出,医生建议多躺少坐,当然趴着也可以码字,就是效率会下降。另外是想要让大家更快知悉全貌,决定调整北京篇剧情,推翻了之前的大纲,写之前需要点时间斟酌。总之有更新时间变动会在评论区提前通知,像今晚这样,如果当日无法更会发请假条。以上。第六十章可窥一隅“笃笃”叩了两下门,听到一声“进”,孟得带云知迈入办公室内,对办公桌前老者恭敬道:“马咏主任,这位同学是大南沈教授推荐来参加新文学社培训的,早上刚到北京。”云知规规矩矩先鞠了一躬:“主任好。”马咏主任鬓角花白,虽年迈,脸膛看着气色挺好,先将桌上的书折了一下,盯过来几秒钟,反应慢一拍似的“噢哟”一声,“是一拂推荐的学生?”在孟得示意下,云知将推荐信递上去,马主任抬了抬鼻梁上的细框眼镜,展开看了一眼,“你们校长有跟着一起来么?”云知愣住,“……没有。”“主任,她是沪澄的学生,跟着同学一起来的。”孟得将手头的学生报道簿拿上前:“您对一下,推荐信要是没问题,就在这里签个字。”马主任仔细看过个人档案方才提笔,签过名后让云知先坐下,孟得看他要单独聊聊的架势,先带门而出。这位马老教授是国学、哲学的名师,高足弟子遍布中国,云知有耳闻,此时独处难免局促。“别紧张,小孟那边报过名了,我这里也不做额外考查。”马老和善地笑了笑,“之前是一拂开口,前日天看过他们寄来的文章,你在同龄里确实是出众的,文采比你父亲还好。”云知微惊,“您认识我父亲?”马老提起林赋约,眸中都带起笑意,“二十年前我在苏州昭文书斋教书,他就当过我的学生,后来他去东京留学,回来后任燕大最年轻的地质学教授,举荐信都是我写的。”云知本来还疑惑他怎么晓得她是林赋约的女儿,听他叹道:“这么多年没他的消息,以为人不在国内,一拂同我说起赋约的女儿成了他的学生,我问过才知道……哎,若你爸爸当年肯留在北京执教,现在说不准就在我们学校当老师呢。”语气中,有追忆,有感慨,有惋惜。云知心念微动:“沈教授也做过您的学生么?”马老摆手,“他要是我的学生,哪会三番五次的拒绝我的邀请。”“那您和沈先生,还有我爸爸,你们是怎么……”马老靠着椅背,缓缓道:“你父亲在日留学时就加入了同盟会,我是北方分会的会长,回国后就取得了联系,我就推荐他去燕京大学执教,此后他带了一支队伍到湖北支援,有一日,我收到他的来信,他同我说拉了个有为的年轻人入会,其中一个……就是一拂。”“您是说沈先生是在湖北认识的我爸爸?”她脱口问。马老微微颔首,“一拂是留美归来的,最初在轮渡上认识了一个同盟会同胞,那人不幸染病,他就帮着将那份重要的文献带到湖北,接手人正是你父亲。”这段经历她从未听说过沈一拂提起过,几乎有些不可置信,“沈先生那么早,就认识我爸爸了?”马老略微惊诧看了她一眼,“你应该听你爸爸说过才对啊。说起来,你爸爸身边也有两个挚友,在早稻田大学学物理,他们几个年轻人志趣相投,还仿着旧时梁山好汉那套磕头结拜,说起来一拂在当中还是最小的那个……欸,我这边有你爸爸当时寄来的照片,你等等。”说着,双手撑着膝盖起身,步履蹒跚地踱到书柜前,一格一格翻开来找。他寻的专注,没察觉云知满面的难以置信。沈一拂加入过同盟会?这……这怎么可能呢?“找到了,在这里。”马老从柜子上取下了一个相框,放到书桌上,“瞧瞧,认不认得出哪个是你父亲?”林赋约的相貌很好认。最左边那个身着黑色褂衫的就是。比祖父书房里那张大合照更成熟稳重些,而站在最右的沈一拂——身量高颀,眉目澄澈,梳着那时最兴的背头短发,正是琉璃亭那次他的模样。照片陈旧,依旧能看得出四个意气风发的青年眉目带笑,眼里仿佛都透着无限的希望,哪怕时隔多年,只需看一眼,也知他们相交甚笃,志同道合。马老看她看得出神,坐回椅背上,道:“你翻翻看照片背后。”她拆下相框,但看背面的钢笔苍劲有力写着一行字:革命流血,自吾辈始,前仆后继,信仰永续。云知心念巨震。“本来我不赞成你爸爸冲在前沿,嘱托他保重己身,方能将所学的知识蔚为国用,时值湖北各革命组织欲要起事,他在文学社和共进会中都有同窗,就义不容辞留下调停,之后就寄了一封信加上这张照片给我。”马老摇头失笑:“我啊,当时人在外地,急的团团转,也真是奈何不了他。”她迫不及待地问:“之后呢?”马老本只是追忆,看她神色不觉一愣,“你父母没同你说过?”她捺低了声音,“我小时候在苏州老家那边,这些……我爸妈很少和我提。”马老“嗯”了一声,道:“为人父母,自不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