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欲追魂（一）

    房里的铁花窗外一片云雾渺渺，山风徐徐，云雾渺渺。

    傅蓉一睁眼，立刻坐起身，那一场春梦过于真实，她低头一望，自已胸前的盘扣被解开，大半个白腻奶儿从松散的领口露出来，三角地带下的丝袜被撕开一个小洞，嫩白腿心间还残留着莫名地濡湿黏腻。

    她想起昨晚与段君墨在梦里交欢，双手捂着发烫的小脸，抬头望向房门，秀眉微蹙，那道门分明锁得很紧并无任一处被破坏的迹象。

    傅蓉突然想起，昨晚是他的头七…莫非…？

    她摇摇头，怎么可能，他已经往生了…

    扣－扣－向亮的敲门声打断她的思绪。

    「小蓉…吃早餐了」傅蓉的mama－＂杨淑琴＂担忧地在门外喊着。

    她赶紧随意套了件长大衣遮住身上点点暧昧的暗红吻痕，起身开门，杨淑琴慈爱地抚摸女儿蓬润皙白的小脸道：「妳不吃点东西…身体扛不住的…」

    见女儿伤神沉默，杨淑琴柔声安抚：「十二少也希望妳好好活下去…人生不能复生，别再想他了…妳的人生还很长…」她轻叹一声，转身下楼。

    话落，傅容那双明媚的美眸划过一丝深沉的哀伤，她默默地关上房门，这种心痛无法形容，彷佛整个人的灵魂被抽干。

    她赤脚踩在冰凉的木纹地板，望着不远处红瓦上的烟囱袅袅地升起一股蓝白交错的烟雾，团团地烟雾竟轻淡地勾出越来越清晰的轮廓－

    她嘴角一勾，心急地喊：「十二少！」

    相思无用，那少年的轮廓…骤然消失！

    她想起昨夜似真似假的春宵，段君墨似乎告诉自已一定要去三信路，喃喃自语：「凌图书报馆…」她用最快的速度洗漱后就直奔目的地。

    *****

    水烟镇另一头的市集人声鼎沸，卖凉茶和包子的小贩热情叫卖，街道两旁充斥着讨价还价，船夫和旅客的声音此起彼落。

    河边柳树摇曳，一个拉琵琶的老人坐在石凳，头戴一顶大草帽，声音宏亮，一边弹奏，一边吟诗：

    「天不老，情难绝。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

    夜过也，东窗未白凝残月。」

    船夫的双手使劲地游戏杆，小船上的旅客们形色匆匆，马不停蹄地渡船到对岸，赶往一个又一个未知的旅程。

    傅蓉今天穿了一身红白格纹的旗袍，乌亮的黑发扎成了一条长辫子斜放在左侧肩头，显得她青春洋溢，她踩着平底绣花鞋，脚步加快，往小巷深处走去，嘈杂的叫卖声被丢在脑后，越来越渺小，直到消失不见。

    她站在人烟稀少的交叉路口，抬头看了看路牌，＂三信路口＂，一偏头就见到“凌云书报馆”的老招牌被歪七扭八地绑在一颗老樟树上。

    傅蓉望着招牌迟疑了一会儿，推开沉重老旧的木门，眼前的老书架堆满了老旧二手书，书的包装看似残旧不全，猛地一股霉味窜入鼻间，特别呛人。

    凌云书报馆于水烟镇是一个神秘的所在，因为，书店的老板－＂凌姨＂，年轻时曾是灵媒，镇上的居民多数是心生畏惧。

    傅蓉往店里左右观望，轻声喊着：「凌姨…？」

    忽地，沧桑沙哑的女声自她身后传来：「小蓉…我等妳很久了…」

    她被吓了一跳，小手一下一下地拍打在起伏地胸口，试图安抚自已，片刻，她缓过神来，微喘道：「妳…妳怎么知道我要来？」

    凌姨约六十多岁，霜白的碎发勾在耳后，微胖的身形佝偻，凹陷的眼窝下是一双慈爱的眼眸，她的微笑从布满皱纹的脸上绽放，不答反道：「他…也等妳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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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中的古诗出自：北宋      张先      《千秋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