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18
书迷正在阅读:我是至尊、极道天魔、[KHR] Wind Shade(纲白)、[KHR] Take Me to the Sun(2769)、[KHR] 山本武怒跳脱衣舞、[KHR] Passion Fruit (S80)、【原神】愚人众一家亲、臂弯(NP NPH)、奖励(futa)
14 肖铎高估了自己。 或者说,低估了度钧。 他满打满算自己能够撑够半个时辰,的确也够了半个时辰,甚至还有些余力,正要将脚松弛,用手臂支持身体时,刀琴奉了度钧的命令,将绳子往上提了一些。 这下,肖铎就只能足尖点地了。而且束缚脖颈的绳子也比先前要紧,为了不窒息,也为了不会拉脱颈骨,肖铎甚至连暂时依靠手臂被吊处立起身体都不能。此时他已将近力竭,足尖支撑了不到一刻,就汗流满脸,身体摇晃。一摇晃便会带动手腕绳缚,两相交加之下,肖铎被脖子上的绳索勒得几回险些喘不过气,此时身前的炭盆热气升腾打在腿上,更叫他难以忽视。终于,又坚持了一刻多的肖铎短暂的昏了过去,又被更加强烈的窒息感惊醒,反复半个时辰,他算是彻底昏迷了。 刀琴扯开系在旁边栏杆上的绳结,抓着将肖铎慢慢放到坐姿。他的舌头上还插着银针,因失了意识本能地想收回去而抵在嘴唇上,刀琴只能捏着他的下巴,以免银针在舌内乱动。 度钧袖手出来,外头忽而炸开一道滚雷,泼天的雨水浇在地上,打起细小尘埃。刀琴的靴子被溅起的雨水打湿一片,铺天盖地的雨水撞击地面或是互相碰撞,碎成茫茫雾气。度钧伸手,一会儿指头就潮得滴水,他信手甩掉汇聚在指尖的水汽。 “带他回去吧。” 刀琴把肖铎身上的绳子解掉,架着他回到书房。肖铎在外面受吊刑的半个多时辰里,书房里的多余装饰已经清空,只有书桌还在原处,刑架放在空敞地方。 肖铎的凉席和被褥被挪到了书桌下面。 刀琴蹲身,将肖铎放好。前胸烤得发热,肖铎盖不住被子,后背又冷得小腿肚上出了紫绀,迫不及待想暖和暖和。刀琴蹲在那儿左右为难,只好喊剑书来帮忙。好在炭盆里是碎炭,火力没有诏狱拷问人用的那么足,肖铎在褥子上辗转了片刻,终于是安静下来。 “要找邓大夫吗?”刀琴问。 剑书仿佛他发了疯似的,惊讶道:“先生没有讲过。” 刀琴便不说话了。 书房被占用,在院里另辟一处也不可行,只好在卧房窗前将就放张桌子。风将雨水吹进屋内,度钧关了半扇窗,从另外半扇的空隙里向外看。还未到中午,天色已经昏黑如夜,这雨一时半会儿恐怕也难停。 如果肖铎今天出逃,也许就真的跑脱了,就连野兽都没法从雨水里闻到他的气味。前提是他能够扛得住。 一阵冷风吹来,卷着水雾打在度钧脸上,他咳了几声,觉得喉头发甜。 咯血了,按照方子,药明日可换。 他漱过口,将水吐在院内积水中,被稀释的血色很快就顺着沟槽流了出去。他站在廊下,剑书已经把灯笼点了起来,火光将他的影子照在湿淋淋的地板上,徒有黑暗的影子随着风吹衣发与烛火跳跃而扭曲变形,仿佛这是犀角的火焰,将他的本质彻头彻尾照了出来。 剑书轻声道:“先生,风大,别在外面了。” 度钧应声,又说:“去邓晞岳那儿再开两副药,我还没有咯血的迹象。”他走到书房门口,见肖铎面向外头蜷缩卧在桌下,整个人都被桌子的阴影罩住。 “他说过什么话吗?”度钧问。 剑书道:“我叫刀琴来。” 度钧摇头说:“不必了。他什么都没有说。” 肖铎若是知道度钧口中的“蠢话”指高烧退行时小丞的言语,一定不会安分的被吊上近一个时辰。肖丞、肖铎,这两个名字一定是这个昭定卫内心最深的秘密,而小丞说的地址,兴许能够给度钧带来满意的结果。不过不是现在,度钧不准备动用天教的势力,也不想启用京中暗线,前者对他而言过分冒险,后者对肖铎而言过分冒险。倘或肖铎是一条能够驯服的好狗,就不该因为贪图省事而损伤了皮毛。待他出发去京城,可以在途中自设陷阱,装作被伏击,从而取道小丞说的家乡所在,届时自己装作受伤,刀琴和剑书在四处查探时便可顺道打听信息。 如此一来,就更加不能同姜雪宁一道出发。 多一个人,就是多一分变数。此时去信告知姜伯游,难免他不会要求女儿也提前离开庄子,与自己在什么地方会合同行,因此还是出发三五日后再将书信寄出。 他踱回卧房,把另外一扇窗也关了。 肖铎昏迷了足有一个时辰才醒来,以至于刀琴以为他是死了,进去探鼻息,又发现这人其实还活着,而且兴许是昏迷状态对他而言是种休憩,就没有立刻转醒。过午,肖铎吃了点冷粥,坐在门边,从缝隙里往外看。他见小院门打开,有人给邓晞岳撑着一把油布大伞一路小跑过来,分明是要给邓晞岳撑伞,邓晞岳却握着伞柄,让伞面朝那人倾斜。 两人到了走廊站下,拧身上湿透的衣服。剑书接过药箱,邓晞岳进去度钧房中看诊,肖铎才看清楚另外一人是个身量不大的少女,约莫同鸳儿一般年纪,眉骨高低不似中原人,虽穿了一身汉人的衣服,头上的钗环却是富有南疆风情的银饰。她凝神看着雨水在院里打出一个一个的涟漪,片刻后蹲身从积水上捡起一片绿叶,折了几下就成了条小船,然后她露出淘气的笑容,挽起袖子,将小船放回去,看它怎样晃来晃去,不多时她又折了许多只小船,看叶子船在院里积水的湖面上顶风冒雨前行。 肖铎注意到,她露出的左手小臂上有一些红色的痕迹,如果是伤疤或胎记,就太规律了。南疆人素有刺面纹身的习惯,但他们用的颜料都是青黑色,没有红色。 天教在南疆也有分坛吗?也许不是,南疆苗人不服朝廷管辖,也很少同外头人交游,即便出行,也不愿换掉本族服饰。这个小姑娘可能是湘西的苗人,湘西苗人同汉人混居,更开化些。 肖铎默默坐回桌下,给度钧看完,也许又要来给自己看病。 那头卧房内,邓晞岳听了剑书的诉求,有些玩味的沉思片刻,问度钧道:“你今天没有咯血?” 度钧泰然自若点头:“没有。” “可以给你开。”邓晞岳说,“不过咯血了,再吃就很不好受,你想听听症候吗?” “不想。” 度钧拒绝,邓晞岳还是说了,“咯血之后再吃,每次呼吸,肺中都如刀割。因你的寒气不止在肺,只是此时表在肺腑,其余寒气蕴藏的地方也会一般疼痛。” 度钧笑道:“受教了。未知那些药物凑在一起,竟然还有这种效果。”他起身相送,也没说句雨势小些再走的客套话。邓晞岳拍了拍低头弄水的小姑娘的肩,又同她说两句苗话,她点点头继续玩水,邓晞岳就到书房看肖铎。 肖铎毕竟年小,又有练过武的,只要饮食跟上,康复很快。今天白日他几乎不低烧了,后背的鞭伤因着两三天没有挨过,也好得七七八八。邓晞岳诊出风邪散尽,叮嘱几句有的没的就走了。肖铎见他同那苗女一起出去,仍旧是苗女替他撑着伞,他却要握住伞柄往另一边倾斜。 天一直黑着,肖铎就没有时间概念,实则他被关到度钧院里后,对时间流逝就剩下了最基本的天明、天黑,还有正午吃一餐饭,戌时会受刑。这天晚上,度钧喝过药,照旧来书房给肖铎上刑。吊刑导致的手足疼痛还没散,肖铎就被拘束在枷座上。最开始的姿势不会太过难受,肖铎只是两腿分开跪着,身体前倾,手臂被束在腰后交叠。这个姿势他既不能抬腰,也不能伏下,不过比他曾经见过的其余姿势好太多了。 度钧蹲身,将他的裤腿卷起来,露出细瘦白皙的脚踝,还有泛红的前掌与脚趾。 今天的刑具看上去很温和,一把捆起的细细竹篾,几乎可以称作竹丝。同前几天的鬃毛刷有异曲同工之妙,却不好说哪个最终结果更加残忍。肖铎的脚踝被木棍夹住,动弹不得,就连脚趾都被更细一些的木条压在枷座上。竹丝划过足底,足心是瘙痒,前掌是细密的刺痛,到足跟会稍微好些,然而竹丝划到这里,接着就会重重击打在细嫩的足弓位置。肖铎反复在痒与痛之间徘徊,沉重的枷座让他的挣扎如蝼蚁微弱。他现在连咬牙坚持不出声都不敢,他很怕度钧又要做什么逼着他叫出来,因此他坦诚的用哭叫表达自己的痛苦。 哭叫表达的rou体苦痛也许只占了三成。肖铎为之痛哭的还有清晰的认知自我的堕落;他已经没办法在度钧面前控制情绪了,他会为了逃避潜在的疼痛而向度钧屈服,他知道自己很快就会继续屈服下去,直到度钧腻味了双修或是刑求。 待足弓皮下细密出血,一双脚掌都布满通红纤细的竹丝印子,度钧停下来,用修得短短的指甲自上而下轻轻刮了一下。 肖铎未曾想到还有这一出,他听到竹丝笔放在旁边的声音,以为已经结束了。骤然剧烈的挣扎让枷座跟着晃动一下,最后还是归于沉寂,这一下痒痛兼具,肖铎在刺激之下,只觉裤子已经有些湿了。先前插在女xue尿道中的角管并未取出,不过今天他还没喝催情药,过午也没饮水,本没有多少尿液存积,这会儿居然又激出不少。 肖铎没有想到弄湿裤子的不是尿液,而是yindao分泌的情液。 即便没有催情药,即便只有几天时间,他的身体也牢牢记住了度钧给予痛疼和侵犯的节点。现在是戌时,他的身体认为度钧应当来施加暴行了,就提前润滑好以避免更多的伤害。 度钧却没有做更多,他一言不发地离开了书房,就把肖铎留在枷座上。 肖铎起先疑心他去取别的刑具,便在脑中思考什么样子的刑具能够一人带来,想了好一时,也未听见有人进来。 他略松了口气,也许今天晚上只是枷刑…… 他低下头,尽管这姿势会让他很难受。 度钧责打过肖铎的足底后,正欲检查他的手指是否复原,若是好了,就要继续拶指。只是刚动念头,肺里仿佛横生无数刀片,顺着呼吸在血rou中横冲直撞。这就是邓晞岳说的咯血后继续吃药的症候,度钧忍了一时,肺中痛感越发强烈,连带着浑身骨头缝都像是被小锯条伸进去切割,遂强撑起身,出了书房门,才扶着墙壁慢慢走回卧房。剑书在收拾房间,以为他今日也要同肖铎双修,就故意放慢了速度,见他趔趄进来,刚要去扶,度钧便摆了摆手,弓身呕出一大口血。 黑血吐出,他胸腔刀割疼痛顿时好转许多。 剑书愣怔片刻,几步冲过去。 度钧仍是没有要他搀扶,只站在那儿盯着地上的血。 吐了这么多,就算从外面打雨水清洗,也会留下痕迹。 “把没煮的药拿来给我看看。”度钧擦了擦嘴角的血。 剑书道:“邓先生只给开了一天的量,咱们这儿没有多的药。” “药渣倒了吗?” “倒了。”剑书说,“放在院子外头,等教众收拾呢,拿出去没一会儿,应当还在,我去找找?” “不必。”度钧摇头。 吐血带走疼痛是一时的,只一会儿功夫,胸腔又像是长满了刀剑。这般情况也没法再去书房,度钧让刀琴亥时将肖铎放下来,再给他多拿一条被子。 今天八月十八,既然要肖铎九月初六前后逃脱,就不能让他再生病。每日的拷问和双修不能少,或是至多空上一两日,否则万休子就要怀疑。这两样对肖铎而言都很消耗体力,一旦连续体力透支,就容易病倒。 过了半刻,度钧又吐了一回血,之后肺不疼了,骨头疼得厉害,偏又不像从前,屋里暖和一点会好转,现在若是烤火,反倒更加疼痛。 度钧只得和衣半躺,听着外面叫人烦心的雨声。 八月下旬,要找个理由让万休子同意教众进山捕猎,但不能张设陷阱。捕猎时会清出小道,方便肖铎行走,这些小道的路面至多用镰刀将高草割平,不会彻底铲到露出泥土。野草生命旺盛,踩过之后半日就会直立起来,所以要在肖铎逃走半天后再让教内知晓。捕猎人多声高,而且会留下复杂的气味,野兽受到惊吓,也不会靠近这一片。 但不能再往远处去了。 至于肖铎逃到远处会不会倒霉遇上觅食的熊或者狼,仍旧那句话……看他造化如何。 度钧捏了捏眉心,继续完备计划,又思索在提前去京城的一个月里要做什么。 此时京城昭定司内,赵敬忠对着飞回的鸽子,面色十分难看。他手上有一张纸条,字迹歪扭,显然是用左手写的,就是为了不被人根据笔迹进行追踪。纸条上写确已抓到昭定卫肖铎,但关于肖铎的下落却含糊其辞,并未确切说明他已经死了。 赵敬忠的目的就是借天教之手除掉肖铎。 如果没有元贞皇帝的话,赵敬忠非常乐意悉心栽培这年轻人。肖铎聪明伶俐,文武都是一点就通,行事手段果决狠辣,是继任掌印的不二人选。 但……元贞皇帝开口了。 也就是说,这位他从小陪着长大的君主,已经物色好了下一条看门犬,要把他这条老狗踢走。 赵敬忠非常清楚,内廷权势再重,也是仰仗皇帝的信赖。一旦他背后没有元贞皇帝撑腰,即便皇宫中没有贵人想杀他,那些被他查过、参奏弹劾过的内阁成员,甚至是宫里攀附了大树的曾经被他无意冷眼过的宫女太监,都会来捅一刀。 所以肖铎不能回来。 肖铎必须死——死在天教手上最好,赵敬忠还是有一些不多的愧疚的,如果肖铎死在天教手上,他还能进言为肖铎追个对太监而言很尊贵的身后荣耀。要是不能死在天教手上……那就死在自己手上。 只要肖铎敢回京城。 赵敬忠已经做了万全准备。肖铎进京的那一刻,就踏入了必死的局面。 自然,也不排除天教已经杀了肖铎,故意这样讲,是为了要他给出更多诚意。赵敬忠并不想将宝全压在天教身上,因此他将这张纸条烧成了灰,喂了鸽子一把小米,就离开了鸽棚。 肖铎不回来,元贞皇帝的新看门狗就是失踪,再选一条合心意的不容易,他就得让赵敬忠这条老狗继续看门,哪怕老狗知道的太多,已经让主人感觉到了威胁。 通州今日落雨,京城今日也落雨。 京城的雨不大,打在屋檐上,颇有几分秋愁的诗意。皇宫中,萧太后叫人把檐下的两盆荷花搬走,免得雨水滴入,声声扰人。她年岁大了,便不需要太多睡眠,她坐在榻上,专心修剪一瓶花束。 “合德帝姬一个人回来?” 身边的嬷嬷是她的伴嫁丫鬟,几十年陪同,早熟知自家小姐的一切想法。 “是。” “也好。”萧太后说,“一个朝廷,不能有两个皇帝。一个后宫,也不能有两个太后。她愿意在檀悉寺念一辈子的佛经,最好不过了。” 嬷嬷替她扫走桌上花叶,“只是合德帝姬回宫……” “慕容高仪再昏庸,也不舍得让他的亲meimei嫁去和亲。不要想了……昭定司最近有什么动作没有?” 嬷嬷道:“没有什么动作,正让十二监准备迎接帝姬归来。” 萧太后手上剪枝动作停顿片刻,又问:“皇后那儿呢?” 嬷嬷答:“荣安仍旧是每日制香消遣。” “没用的东西。”萧太后嗤笑道,“无所出不说,连个没有身家背景的邵贵妃都争不过,往后这皇后位子,也不要了!” 她说着便想到了自己母家这一代的嫡女萧姝,打小便是为了当皇后培养的,只是现在宫中情况尴尬。元贞皇帝太老了,且近些年开始求神问道吃丹药,恐怕离死不远,而元贞皇帝唯一的儿子荣王又太小,足足比萧姝小了十岁,诚然这可以不是问题,只不过等到荣王通晓人事,萧姝容颜便不如年轻新鲜,总有新人进来,谁也没法保证荣王还会高看萧姝。至于元贞皇帝的兄弟……只剩一个慕容高巩,但他显然没用。 如果太子的嫡长子还活着,也就没这么多事了。好在萧定非也死了,两个孩子年纪相仿,泉下也能作伴玩耍。 萧太后叹了口气。 太子的嫡长子若活着,今年也有二十四五,正是继承龙位、开枝散叶的好时候。 可惜他死了。 15 肖铎被从枷座上放下来,膝盖已经跪得不敢伸直,只好往桌下爬。刀琴另拿了两条厚被子,他没有问为什么度钧忽然转了性,决定要对一个囚犯发善心。 他知道度钧不会转性,也不会发善心,度钧做事都是有理由的。 肖铎躺好后,听着外面雨水瓢泼,大风将门窗吹响。他想到也许度钧发自本心做一件的事的时候,就是犯蠢的时候,只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到那一刻,并且亲眼见证。如果是几天前的肖铎,一定满腹得志,要设套让度钧发自本心的犯蠢,因为复仇一刻要亲自动手才够畅快,现在的他不敢这样想了。 肖铎并未丧失对自由的渴求;也许度钧算无遗策,但他仍旧是个人,是人就会疏忽纰漏,况且天教高层内部有分歧,教众自然也会跟着站队,就让他有了许多可乘之机。 只要抓住真正的机会。 八月十九,邓晞岳又来给度钧看诊,雨还没有停,天教内地势低洼处已经积了不少水。邓晞岳来时经过一片水坑,裤子湿到膝盖上方。 “咯血了?”邓晞岳问。他似乎是故意的,好像他知道昨天度钧一定是撒谎。 昨夜已经不是咯血而是吐血,度钧也无意继续隐瞒。 邓晞岳道:“我就知道。”他将第二张方子调整些许,交给剑书拿去灶上煎煮,仍旧是到书房给肖铎检查。 肖铎混吃药导致的男子性器血气淤积已经散去,他便教肖铎怎么取角管。角管取出后,肖铎见自己女xue尿孔微微张开,要刻意收缩才能合上。 邓晞岳劝道:“不必忧心,几日就好了。” 肖铎默不作声。 邓晞岳又问:“我给你的油膏用完了吗?我这儿还有。” 肖铎摇了摇头。 邓晞岳似乎今天心情不错,居然还能同他开玩笑,“你一直不说话,难道是哑巴?好说,只要不是天生的哑疾,我也能看个四五分好。” 肖铎听到度钧的脚步声,颤抖一下,邓晞岳回头,见一个影子落在窗纸上。 “你从前习武,在这儿无事时,也多活动活动。”邓晞岳只好说,“久久坐着卧着,筋脉会僵硬黏连。” 肖铎点了点头。 邓晞岳走后,度钧没有进来,他只让刀琴和剑书将肖铎缚好。今日有了刑架,吊刑可玩的花样就多了许多;肖铎双足被固定在底座上,双手向两侧上方吊起,身体被拉扯到近乎极限,呼吸间都能感到脊柱和四肢关节被拽开的钝痛。 肖铎半闭眼睛,任由两个书童将绳子拉紧固定。他在脑中回想诏狱轮值时看过的书,是本昭定司不外传的拷问用典。上面写过吊刑可以搭配的其余东西,譬如木杖击腹,紧绷状态下击打腹部,内脏疼痛成倍增长,或是打到呕吐失禁,放下来缓个一刻,继续上吊架挨打。倘或这个犯人已经没用了,那么也可以在他身下放个大盆,直接从胸椎下以小刀入半分,往下一割,紧绷的皮rou就会翻卷敞开,瘦一点的人,内脏就会热腾腾地掉出来。此时人不会立刻死,便可以让他瞧一瞧自己肚子里有什么货,大部分硬骨头到这一环节,看到蠕动的鲜活内脏都会吓得失心疯,不过疯不疯的都不要紧,反正到了这一步,过一时就死透气了。 肖铎先是觉得四肢末端发麻,后来是发凉,再后来没了感觉,全身只剩下被扯得最严重的胸腹、肩膀与腿根。今天雨小了不少,他估摸着大概自己被吊起来两刻后,鸳儿拎着食盒来了。 她是万休子明面上的眼线,来监察度钧是不是真的每天使用肖铎,晚上后山墙那些假借夜巡偷懒躲在那儿的,是暗地里的眼线。鸳儿至少比他们好,不需要下着暴雨还贴在墙上听根本不存在的行房,没听见又要疑心是自己听漏了,忐忑不安地想怎么应对掌教。 鸳儿不喜欢度钧,就不会先去跟他打招呼,也不会与刀琴、剑书寒暄。她径直进书房,见肖铎四肢张开被悬着,蹙眉朝外道:“我奉了掌教的命令,给他带些吃食,你们把他吊起来,他怎么吃?” 剑书便说:“他可以一会儿吃。” “一会儿凉了。” 剑书又说:“冷的他也吃。” 鸳儿无话可将。虽说盒子里本就没有一样热的。她只好把食盒放下,去肖铎身边,将他的衣服往下轻轻扯了扯,盖住露出一段的腰腹。 “你没有同度钧求饶么?”见剑书离开,鸳儿小声问道。 肖铎抬起眼皮,看她一眼。 鸳儿说:“你只要装作爱极了他,再装出可怜模样,多求饶几句,讲得好听一点,将自己讲得低贱一点,他就不会这样对你了。” 肖铎本想笑,但笑要牵动腹部,会很疼,他就只把嘴角往上提了提。 “度钧不是万休子。”他说,“我也不是你。” 鸳儿气得柳眉倒竖,她噔噔跑到食盒边,像是要踢翻,又蹲下来把里头的咸酥点心拿出各咬了一口。 “白费别人一片好心,你活该挨他打!” 鸳儿还仔细检查有没有那一块漏了没有咬,险些被噎得打嗝,火气仍未消,就不想看到肖铎,又快步离开了小院。 肖铎的话其实是字面的意思,没有讽刺。只是他不想多说话,说话太疼了。 他垂着头,今天还好,吊了一个时辰才晕,但这又实在不能说是好事,诏狱犯人熬刑熬得久,兴许能熬到洗白冤屈的那天,度钧又不求什么,只是要他难受,因此熬久了反倒不如直接昏死。 肖铎晕后,还是两个书童将他放下来,用烧酒擦拭手腕脚踝以活血,避免真的出了问题。他昏迷时间比昨天吊刑时更长了,也许刀琴猜测正确,对他而言,昏迷是一种休憩,可以名正言顺的不必应对这个世界——应对度钧。 的确是这样。 肖铎要熬到实在支持不住,皆因他心中的坚持。他要回到京城,要出人头地,这样才能查到弟弟死的那个雨夜,到底谁是凶手。而一旦他昏迷了,就本能地想远离恐惧的源头,只要不醒来,就可以不看到度钧,不知道度钧。 今天肖铎“昏迷”了一个半时辰,刚醒没一会儿,被剑书喂了一盏茶,又要被吊起来了。 可巧此时萧定非撒欢一样跳进来,看到书房内的枷座,啧啧称奇,又露出个颇为下流的笑容。 “怎么度钧也用这东西啊。”他绕着刚醒来的肖铎转了一圈,“度钧呢?”他挤进刀琴和剑书中间,半抱着把肖铎扶起来,“要我教教度钧怎么用吗?我看他也不像会用。” 肖铎听他说的“用”,很笃定和度钧本意的“用”不一样。 刀琴已经没法对付这位泼皮无赖一样的定非公子,就立刻请了度钧过来。度钧今日早晨吃了第二副药,果然觉得身上寒意顿消,也无寒症牵引出的疲倦。他站在门口,冷冷看着萧定非摆弄完了肖铎摆弄枷座。 “你要怎么教?” 萧定非是真的被吓到跳了起来,他讪笑道:“开玩笑……你不是什么都会嘛,这还用我教……我都是——都是花楼里学的下三滥,上不得台面,哪儿能入得了你的眼。况且肖美人这么……”他说着看向肖铎。 “怎么?”度钧反问。 萧定非从他不学无术的脑子里抽到一句听过的俗语,就现学现卖道:“朋友妻,不可欺。虽说你绝对不是我的朋友,他也不是你的妻子。我不说了。” “你大可以试试。” 萧定非见度钧似乎没有开玩笑,是真的要自己试一试,心里的色鬼就占据上风。他捏了捏肖铎的腰,“这样软,是一定没有问题了。”说罢就去调整枷座,一时也看不出他要做什么,不过待他把肖铎扶上去摆弄好,就一目了然了。 肖铎被他摆成个接近倒挈面戏的姿势,前胸压在枷座底部,臀腿反弓,膝处以横档支撑,却也同时压制固定,小腿自然落下,足尖点地,两手便随意放着,并未多做约束。 因有支撑,肖铎的腰腹就不觉难受,且他见过枷座刑讯诸多姿势,这种亦是变体。 萧定非将他摆好,后退两步,观赏一般看了会儿,又想起自己方才动了度钧的东西,立马严肃立着,两眼放空。 度钧走到肖铎面前,用鞋尖蹭了蹭他的脸颊,居然带点笑意,朝萧定非说:“很是有趣。” 萧定非见到度钧的笑,却是吓得不轻。 因为在他的印象中,度钧一向对他没有好脸色,要是笑了,那证明自己离倒霉不远了。 萧定非道:“是……是吗,确实,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在花楼里,还怎么玩儿啊?” “嗐,不就是……没什么。”萧定非险些脱口而出那些yin乐把戏。 “说啊。”度钧仍旧在笑。 萧定非看看肖铎,道:“这姿势还是别太久……” “你心疼他?” “不是,我——我见了美人就心疼,不独见他一个美人受苦才心疼。” 度钧轻轻点头:“那你就更该快点说,你说完了,我才好把他放下来。” 萧定非忙道:“自然是同……呃。”他顿了一顿,“自然是取一根红烛,往他身上各处滴些烛蜡,雪肤红泪,煞是好看嘛。”他本想说的是以此姿势行房,但以度钧对肖铎的态度不可能温柔,因此行房时很容易损伤筋骨,便胡乱讲了一样。 度钧说:“原来如此。” 这儿没有红烛,他取了寻常蜡烛,点着后将肖铎的裤子褪了,思忖片刻,往此时朝天的腴软阴户上滴了几点。肖铎还没叫,萧定非先喊了出来:“不能这样!” 肖铎本能的痛呼被他吓回去大半,憋着口气险些没上来。 萧定非道:“你往他足底或是腿上滴就是了,那地方要用特制的蜡烛,否则要烫坏的。” 度钧揭去凝结的蜡泪,见覆盖处泛起红色,指腹轻蹭不见伤,只是肖铎微微颤抖。 “并未烫坏。”度钧说着,重又倾斜白烛,将燃出的蜡油倾倒在上头,趁着还没干结,把烛底坐上去,“或者,我走开,你来?” 他作势真的让了半步,萧定非毛骨悚然,立刻道:“不、不必了。我已经抢了你一样东西,哪儿还能同你抢着玩他……我先走了。”他慌不迭跑出去,今天是走的门。 烛泪起先只是顺着蜡烛滑下,大部分还未落到肖铎身上,已经凝结,因此开始并无太多感受。但随着他以这姿势被枷太久,兼之萧定非没有固定得很牢,他就开始发抖,烛泪便被抖得落到周遭一小片,蜡烛烧短了就会流得更远。女xue软嫩皮rou被烛泪烫得发红,确然也是萧定非追求的雪肤红泪一样的比对。 他在火灼的疼痛中想:萧定非说抢了度钧一样东西,他抢了什么? 还有人能抢度钧的东西?不太可能,除非度钧主动给予。 但这也是一条可以利用的信息。 萧定非在花楼里同姑娘们玩的红烛都是特制,温度低不说,烧得还快,因此不会令人烧灼到疼痛的程度,只接触时一下。看书的白蜡烛却实打实在肖铎身上烧了好一会儿,最后快烧到底,肖铎觉得是有人拿火在炙烤自己。度钧拿起一本房中术,盖在肖铎身上灭了烛火,而后看着被糊满的女xue,将蜡泪一块一块揭开。 烛油覆盖处,不动亦是不疼,一敞开了,哪怕被微风吹着,也火辣辣的难受。肖铎半是呻吟半是抽泣,好容易挨过去,度钧又捏着他的yinchun扯开了检查里头。花蒂消肿,蒂钉便露出更多,只不过无论如何,有着横贯软rou的异物存在,肖铎的阴蒂就没法变回以前的样子,要时时保持半充血状态。见肖铎阴户无异,就放了下来,还是被按在桌上行事。两个书童退出去,书房门和院门都没关,若有人来往,一眼便能看到肖铎。 肖铎躺在那儿,看着天顶,等度钧入体,他忽然觉得自己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他心中升起恐慌,开始全心全意思考到底忘了什么,因此没有刻意的去迎合度钧的侵入而叫唤,又因为没有刻意,那些天然的属于他的声音就流溢出来。 度钧听到后,颇有些讶异。他见肖铎两眼放空,显然在出神,但略显放荡的叫声又是逼真的。这声音同小丞出现那天夜里很相似,是肖铎全然放开了对自己的掌控后发出的声音。 肖铎心想:我到底忘了什么……我躺在这儿的时候想起来自己忘了,就一定和这儿有关,可我到底是……忘了什么呢?会不会度钧第一天对我用吊刑时候问的“蠢话”,就是我忘了的东西? 等他回神,想要重新伪装,已经不可能,只能抬手捂着嘴,尽力不让叫声传出来。好在度钧还是很淡漠的例行公事一样的同他交合,至少他那快要不存在的尊严还能维持下去。 今天度钧的体温似乎更高一些,阳精入体后,将肖铎烫得胞宫一阵麻痒,喷了不少。他自己不知道,只当是女xue尿孔在刺激下没有收拢好,喷的是尿液。且看度钧衣服前襟湿漉漉一片,应当也只有尿才这么多。 行事完毕,度钧并没有立刻走,肖铎也就没有立刻从桌上下来。 度钧翻了翻上册双修引气要诀,皱起眉头,再看下册,又是皱眉。不过最后也没讲什么,只把肖铎折角的几页展开来,工整压好,放回原位。 等他离开,肖铎才松了口气,爬到桌下。他累坏了,想睡一会儿,又想着自己刚刚失禁,遂拿了度钧的氅衣来,准备擦一擦,谁成想擦上去有些滑腻,张腿探手,摸到的液体在指缝拉丝。 他一时有些懵了。 他自以为行房未得过趣味,以前也没开情窍,女xue不会分泌液体,就不知道这是正常现象。联想到被滴蜡烫xue,他更加紧张地低头去看,生恐是立竿见影的伤害。他不想落下残疾,是说影响行动的残疾,这儿倒没有很要紧,但…… 肖铎翻来覆去的看,也不见有皮肤泛红以外的毛病。 他决定下回萧定非再来,就问一问,萧定非提的主意,就一定能有答案。 另一头,后山墙偷听的也去报了信。万休子没想到肖铎是个喜欢疼的,还道度钧整日往小院弄刑具,倒像是要拷打,不像是拿来当鼎炉双修。他这么一想,又安心不少:肖铎喜欢疼,度钧又乐得配合,一来二去,度钧也就不端着了,早晚要同流合污。 肯同流合污,或是自降身段,度钧也就不可怕了。 万休子不想承认,当年雪夜里会哭着害怕的孩子,如今已经令他忌惮至极,甚至到了枕席难安的程度。度钧羽翼丰满,而他又没有剪羽的上佳方式,只好用肖铎这样一个环扣,尝试拖慢度钧的脚步。 万休子同公仪丞说:“明天月例的会面,到时看看情况,再者入了秋,度钧去京城,总坛这边也要有所谋划。” 公仪丞点头称是。 16 万休子、公仪丞和度钧三人,若都在教中,则每隔十日碰面,商议一些寻常事情。八月二十这天,三人再次见面,自是针对度钧入京一事做布置。度钧虽已决定九月放走肖铎,自己也紧跟着提前一个月出发,还是以十月出发为前提,做了周密安排,以免他们两个提前有所知晓。一切详细说过,度钧又要提入山围猎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