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 我的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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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当然好。窦任抑制不住内心的狂喜,胸口阵阵发烫,但又掳住春月的腰侧不让她动,说笑道:“先别动啊,让我适应一下,别等下不争气……”没有那一层薄膜,rou茎被层层湿濡的软rou包裹住,舒服得腰眼发麻,那不争气的小兄弟像是被灌了药,生生涨了一圈。最敏感的马眼深埋在温暖的泥泞内,前面或许就是那朵含苞待放的食人花,明知道往前一小步都有可能让人万劫不复,但却没有后退放弃的意思。春月跪坐着,眉眼已经染上了欲色,活生生成了那摄人魂魄的妖精。妖精笑了,粉唇就是天上倒挂的红月亮,小尖牙儿闪着银光:“哥哥可要加油,别我还没到的时候,你就已经射了呀。”说着,臀部已经开始画起小小的圆,含着那根硬邦邦的鸡儿晃起腰,花xue一下一下含吮着他。窦任没一会就喘得厉害,甚至被逼出了几声凌乱的呻吟,那水xue实在太紧太湿,好像贪吃的小娃娃好不容易吃上了草莓味或西瓜味的棒棒糖,每一次吞吐都格外仔细认真。他就在她体内心甘情愿地融化。“哥哥,摸摸我……好痒、嗯啊……”海水开始起了浪,春月如坐在漂浮于海面的一叶扁舟上下起伏,白皙胴体映着窗外对面高楼的灯火,胸前跳动的两颗奶球饱胀又圆润,殷红花蕊悄然绽放。窦任眼眶发烫,双手从下方撑住两团柔软,将乳rou往上托高,送到春月下巴处。他的声音如磨了砂纸般沙哑:“祖宗,自己舔一舔就不痒了。”只见那妖精微垂下头,星眸藏在鸦睫之下蒙上了淡淡白雾,接着嫣红舌尖从口中探出,开始听话地舔舐自己的奶尖,舔得乳晕一圈泛起闪烁水光,成了波光粼粼的一片粉色海洋。这样还不够,她檀口微张,含住熟透了的乳尖,吮吸,甚至用贝齿刮过乳孔。视觉听觉还有感官都受到了极大冲击,腰眼的酥麻沿着脊椎往上攀爬,密密麻麻直击窦任的太阳xue,他受不住她的孟浪,钳住她两侧腰rou开始从上而下快速挺动,窄腰拱至半空又沉沉坠落,狠戾地贯穿那骑在自己身上的人儿。春月开始放声浪叫:“哥哥、哥哥……好深,太深了……再快一点、要到了……”她被海浪高高抛起,自由落体地坠落进海里,咕噜咽了几口咸涩海水,接着再一次被海浪推高,还没来得及换气,又摔进海里,周而复始。雨水好像从屋外下到了屋内,连天花板都湿哒哒的,春月仰高了脸,开始有暖流从她眼角滑落。她想,这一定是夏天的雨水,带着炎热温度,烫得她无法喘息。窦任忍着精意,汗湿透了刘海,他揽着高潮时流泪的春月,舌尖卷走那温热的咸苦液体,一声声唤着她的名字:“春月,春月……”春月捧住他的脸胡乱吻:“哥哥,我还要……”“好。”命都能给你。窦任cao得上了头,抱着她往客厅走,两人身体还相连着,丰沛汁水在抽送中不断滴落到地板上,盛开一朵又一朵yin靡之花。他直接拉开玻璃门走到阳台,春月睁大眼看他:“在这?”他把春月放落地,汗水从烫红的胸膛滑落,拍了拍她的屁股示意她趴好翘高:“嗯,在这cao你。”“要是被人拍到了上传到网上怎么办啊?”春月背过身,扶着玻璃栏杆缓缓弯下背,臀部像长了条猫尾巴一样翘起。“我是谁?”窦任扶着青筋暴涨的jiba,赤红guitou挤开淌汁的xue口,烧着一寸寸嫩rou,一直抵至泥泞深处。他弯下腰伏在春月背上,咬着她的耳垂喑哑道:“打架开枪我是不行,但只要连上了网,那就是我的天下。”仿佛连上天都不愿见到这在苍穹之下交欢的男女,雨势骤然变大。如城市心脏的高塔伫立在黑夜里,霓虹在雨雾中层层幻变,是一道垂直的极光。踮起的脚趾头踩着瓷砖上的流光溢彩,春月双颊潮红,不停颤抖的肩膀被窦任的粗喘烫得火热,握不住的乳rou从男人指缝中溢出来,乳尖也是,被指尖薄茧摩擦得潮湿yin荡。rou与rou不停撞击出清脆声响,呻吟声好甜腻,连滂沱大雨也无法冲淡。情潮汹涌澎湃,亲吻细柔绵长,冲撞凶狠直接,窦任的眼前也蒙上了雾,鼻梁发酸,眼角湿润,胸腔里有什么在不顾一切地疯长。他快抵达巅峰,伏在春月耳边再次确认多一次:“是不是真的可以?”“嗯,你射进来……”情欲如潮水决堤,灌满了逼仄窄小的甬道。窦任深埋在春月体内,小腹一阵接一阵颤抖,双臂用力的搂她在怀里。他闭上眼,不想让她察觉自己失控的情绪,只让眼里的水分无声消失在潮湿雨夜里。*春月又洗了次澡。今晚洗了三次了,皮肤被浸得娇嫩水润,窦任半蹲在地,一声不吭地帮她把xiaoxue里的jingye抠出来。她声音喊得都哑了,揉着窦任又长长了的黑发,问:“你不高兴吗?”窦任摇头,哑笑道:“幸福来得太突然,我现在还有点懵,你让我缓缓。”“……窦任,你的头发又长了。”“等这个任务完,你帮我剪。”“好。”之前春月的手机关了机,重新开机时,跳出一条新信息。是曾博驰发来的,「等你回来了,我们好好谈谈。」春月没回他,擦着头发走进窦任的电脑房。窦任给她开好了一罐冰可乐,把资料页面放大,占了九个显示屏中的四个:“喏,这就是‘仓井悠马’桑的护照。”确实,护照上的相片,是一个礼拜前才见过一面的Max。“查得到委托人吗?”春月问。她想看看委托人是谁,看能不能和林若华的任务一样,从委托人方面入手。等了一会,春月没得到窦任的回应,她侧过脸,语气戏谑:“不会吧?哥哥还在回味刚才的事?”可这时的窦任没了平日懒散不着调的神情。他戴了黑框眼镜,镜片下的眼眸认真凝重:“你没到我家之前,我细查了一下,春月,你要做好心理准备,这次的任务不像林若华那个那么容易蒙混过关了。”春月的心沉了下来:“说。”窦任在键盘上敲了几下,另一边的显示屏跳出一段音频。黑鲸接单时,只交定金的委托人需要提供真实姓名,以防对方走数;而有些全额支付的委托人如果不愿意曝露身份,可以匿名下单。音频里是黑鲸客服接单时的录音,委托人说明自己可以全款,要匿名,要指派鵺。音频只听至一半,窦任转过头去看春月,果不其然,春月嘴角抿得死紧,微颤的睫毛投下淡淡阴翳。他开口:“你听得出来这把声音吧?”春月怒极反笑:“能听不出来吗?这可是我的声音啊。”115母螳螂(2900)雨水拨打玻璃,落地窗流着泪,模糊了隔江相望的霓虹高塔。一对男女正在窗边交欢,少女年轻貌美,身材娇小却玲珑有致,身上的女仆装已经被撕得破烂,一对布满红痕的丰乳随着中年男人的顶撞在身前胡乱摇晃,她浪叫至声嘶力竭,脸颊浮着诡异的潮红。身后男人虽然眼角有些许细纹,但身材保养有道,他将少女的亚麻色长发卷在自己手里用力后扯,眼睛都红了,叫声癫狂不休:“小母狗,再叫大声点!爸爸cao得你很爽是不是?”“对的对的,好爽……呜呜……爸爸,你再打大力一点,我要尿了……”少女一手往后,在男人大腿外侧挠拍了几下。中年男人听了之后兴奋到直喘气,zuoai前抽的大麻这会完完全全上了头,像吃了一打壮阳药,拼了老命不停大力抽送,还一下一下狠拍女人的臀rou,拍得那一处红得好像快要渗出鲜血,嘴里喊着异常粗暴yin秽的话语。菲妮娅脖子高仰,如同垂死的天鹅,疼痛与快感互相缠绕着,在身体里炸开瑰丽烟花,下体也淅淅沥沥下起了雨。男人也是强弩之末,匆匆拔出来,扯掉套子把子孙全射在破破烂烂的裙摆上,粗喘得快要断气,白眼一翻,余精还没射完,整个人已经往后跌倒,一屁股瘫坐到毛绒地毯上,咚一声,身子也倒了下去。房间安静了下去,菲妮娅慢慢起身,转过身,脸上潮红未退,但眼里已经冷了下来,居高临下地睇着刚才被她喊“爸爸”的男人。男人脸都青了,双目如死鱼鼓出,嘴吐白沫,全身抽搐,发出的声音好像破洞风箱,呼啦呼啦声。菲妮娅哼了一声,把破裙子脱下来,将一团破布塞进男人嘴里,把呕吐物堵在他口中,语气轻蔑不屑:“死之前能让你高潮一次,也算是仁至义尽了吧?你不是很爱女仆裙吗,含着它下地狱吧。”不倒半分钟,地上的男人已经停止抽搐,菲妮娅把戒指上的毒针收起,踮着脚尖走进浴室。映在镜子里的少女红霞飞飞,唇红如血,身上指痕掌痕深浅交错。热水浇淋到身上时,菲妮娅心想真是有些可惜了,这两年与这臭虫zuoai还算有点感觉,要不是为了灭口,她还想再留他玩个几天。没办法,她不太能感觉到疼痛,所以格外喜好粗暴疯狂的性爱,而且她喜欢让男人们以为她是弱者,以为可以控制她,在他们洋洋得意的时候送他们去死。菲妮娅拢好浴袍走出浴室时,落地窗边多了一人,黑衣黑裤的女人双手抱臂,听见异声时缓缓转过头,鸭舌帽下的黑瞳倒映着窗外灯火,显得诡谲奇异。“怪不得别人都称你是‘母螳螂’,跟你交配完都要让你给殺掉。”鵼拉下口罩,扯着嘴角不屑道。“夸张了,我又没有吃了他们。”菲妮娅走到酒柜,取了只高脚杯,礼节性问了一句:“你要吗?”鵼没回答,把口罩戴了回去,房间里空气太浑浊,欢爱过后的腥膻味,大麻燃烧的焦臭味,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闻得她想吐。醒酒器里的红酒只剩半杯,菲妮娅三两口喝完,从烟盒里取了根烟,点燃后走到窗边:“之前不是说过了,这段时间先不要见面,别让人抓到小尾巴了。”“那女人今晚接到任务了。”“这么快?我以为组织还需要再核实一下委托人身份什么的。看来欧生一不在国内,良伯只手遮天啊。”菲妮娅踱步到地上还有温度的尸体旁边,用脚趾拨开男人汗湿的刘海,接着抬起脚,猛地一脚狠踩上男人还没合上眼皮的眼珠子。脚后跟用力碾磨出一阵黏糊恶心的声音,她笑道:“不过他们想核实也核实不了了,真的委托人都死了……那女人没办法从委托人方面入手了。”“但你现在就把他殺了,如果让她知道了,也能单方面向组织提出任务取消啊。”鵼斜睨了一眼,再收回视线。菲妮娅手指竖起,比了个噤声手势:“嘘——我不说,你不说,谁还能知道呢?”鵼眼睛微眯:“说真的,之前我没想过,你居然那么讨厌美咲姐。”“没有啊,美咲姐只是不好运,让我偷听到她要结婚的事。正好,你们想对付鵺jiejie,也正好,我能从中获得一些好处。”沾了血浆的脚后跟在地毯上擦了擦,菲妮娅吐了口烟,冷声嗤笑:“不过,我确实是看不惯她最近总是一脸幸福的样子,凭什么就她能得到幸福?”她下意识地抚上自己的小腹,目光变得狠戾无情,却有些失了焦距,似乎透过淡淡白雾看着一些过往画面:“大多数鲸鱼是群居动物,脱了群的鲸鱼,就要面对被围捕绞殺的命运。”她就是那只隐在暗处伺机而动的海怪。在那之前她和Max并不熟稔,她的假证件是在圣明那里做的——就是刚才与她共赴巫山、如今被她踩烂眼球的那个中年男人,她只知道美咲有个固定的男伴,老男人偶尔会来老洋房接美咲。直到一周之前偷录到了鵺与美咲的对话,菲妮娅才知道美咲接受了那老男人的求婚。“……我和Max两人都想有个家……”美咲的这句话让她嫉妒得快要癫狂。凭什么大家都是从贝尔松出来,那荡妇有欧生宠着,美咲又能那么幸福?为什么只有她,想要的东西全都得不到?假证件这个灰色产业的利润极度可观,圣明曾经是Max的左右手,后来带了一帮人离开了Max自立门户,意图与他平分市场。Max的客户群太庞大,圣明只能靠压低价格来吸引新老客人,饶是这样,这块大蛋糕他也只能瓜分到一小角。菲妮娅以前断断续续和圣明睡过几次,便把Max要结婚这件事告诉他,终于找到了Max软肋的圣明兴奋不已,想找人把Max的未婚妻绑来轮个几回,再威胁他让出一半的市场。可美咲隶属黑鲸,虽然不是前线人员,但也受到组织保护,圣明没办法,也不敢动她。菲妮娅给他支招,与其只分一半市场,不如将整个市场都拿到手,趁着Max的名字还没被黑鲸添加到“白名单”上,委托黑鲸把Max殺了,不然等到白名单生效,圣明以后想对Max下手就更难了。但圣明有些怂,虽然Max只是个狡猾的商人,但他能在这一行穩立多年,用的手段也不会多干净,若是被Max知道是自己下的委托,他也保不住小命。于是菲妮娅去找人设计了变声器的声纹,让圣明伪装成女人的声音匿名下单。“我本来只想做个普通女人的声纹,没想到,你们会提出改成鵺的声音……呵,真是恶趣味啊。”用鵺的声音下单,势必能挑拨离间她与美咲,说不定Max还没死,这两个女人已经要窝里斗了。如果两人解除了误会,那么鵺就面临着接不接任务的选择。接任务,她就得手刃好友的未婚夫;放弃了,Max也难逃一死,因为组织会把任务另外指派给其他殺手。说着说着,菲妮娅突然被烟呛了一口,咳了两声后,一股血腥味从喉咙一涌而上。“咳、咳咳——”她急忙用手去捂,却湿透了手掌,眼前的白雾好浓,浓得已经看不清面前黑衣少女的面貌了,菲妮娅牙关开始打颤,垂眸看向手掌,鲜血不停往下滴落,指缝间湿黏一片。“咳咳、你……什么时候下的毒……咳!”菲妮娅往后踉跄一步,往窗帘那摸去,那里藏着一把手枪。“真没想到jiejie的警觉性会低成这样,技术支援部门和前线真是没法比。”鵼聳聳肩,语气好轻松:“连烟被换了都察觉不到吗?”菲妮娅用尽力气猛扑向窗帘,可距离还有半米,就被鵼一个回旋踢踢倒在地!她嗯唔着倒在男人尸体上,口中又急喷出了一股鲜血。五脏六腑都在燃烧,尼古丁真的成了锋利刀片,把她的心脏割得血rou模糊,菲妮娅全身无力,想要骂人可喉咙仿佛被nongnong血液堵死,只能趴在地上死瞪着黑衣少女,突然她想起上次与谁的谈话中,自己说过一句“后浪们真是来势汹汹啊,前浪们都快要被……”只见黑衣少女竖起食指,抵在口罩前,眼神泛着异常兴奋的光芒,轻笑道:“嘘——jiejie可要好好保守这个秘密。”说完,她抬起了脚,军靴重重落下。116电梯(有些许尸体描写,不喜勿入)公寓大门被有规律地敲了几下,鵼将靴底的血浆蹭抹到地毯上,确认门外来人,才开了门。门外是四个高壮大汉,身穿浅灰色的除虫公司制服,鸭舌帽和口罩遮住了他们脸上或多或少的可怖烧伤疤痕,领头的彪形大汉手里提着工具箱,冷声开口:“是这里预约的大扫除吗?”背在身后的手握着枪,鵼点头:“工作证呢?”大汉从外套领口扯出块工牌,递给她看,鵼扫过一眼:“进来吧。”男人们一声不吭地进了门,最后一位推着一辆板车,车上有两个纯黑色大号储物箱。门一关上,其中三人自动自发地找活干,开始动手清理现场,领头大汉从工具箱拿出一块写字板,递给鵼:“麻烦等一下给我们打分。”清洁工们干活利落仔细,分工明确,领头大汉负责处理尸体,趁着尸体还没完全僵硬,准备各塞进一个黑箱子里,女性尸体刚死不久,尸身尚暖,折成蜷抱姿势便可装箱。可另外一具男性尸体身型较大,领头大汉将他折成婴儿抱膝的样子也无法装进箱。鵼是第一次在现场看清洁工干活,倚在墙边饶有兴致地问:“这样的情况需要肢解吗?”大汉没搭理她,跟旁边的同事使了个眼色,同事便过来帮他扶稳尸体。他从尸体脚踝开始,双手用力拧动踝关节,喀拉一声清脆,断了关节的尸体脚丫就像团破海绵无力耷拉着。他如法炮制另一边的脚踝,接着往上,将尸体每块关节拗断,最后连那颗眼球被踩得凹陷的脑袋,都被180度扭到后方!男性尸体像被条折了骨头的沙丁鱼,一段一段地装进黑色罐头里,黑色箱子这次被装填满,最后盖上盖子,将一切封存在黑暗中。这样惨无人道的虐尸手法,饶是鵼也看得关节泛酸发软,尸体只往箱子里装了一半,她便皱着眉头走出房间。她走到客厅落地窗旁,按下蓝牙耳机的呼叫按钮,等接通后向对方汇报情况:“清洁工已经在处理了,应该很快能结束。”良伯声音沙哑:“手尾要处理干净,‘那样东西’要记得拿回来销毁。”“知道,已经拿到手了。”鵼从裤袋掏出一部手机,这是委托人圣明的手机,手机有密码,她得拿回去找黑客破解,手机里面应该保存有圣明下单后,黑鲸发给他的接单回执和专属暗号,只要把这个也销毁,那这个案子的委托人就“隐形”了,谁都找不到他。小尾指新长出来的rou还很嫩,在手套里磨蹭得发疼发痒,鵼走到窗边,眼里只剩浓重阴翳。前辈啊前辈,这次的雨下得好大,我倒是要看看,你要飞得多远,多高,才不会被这场大雨波及到。可你也别忘了,飞得越高,一旦跌下来,那就是万劫不复。*“嘿,德彪西,你今晚是怎么了?干嘛一直去挠落地窗?不是跟你说了,今晚下雨,没办法去公园散步呀。”佟永望蹲下身抱住有些躁动的拉布拉多:“乖,给你零食吃,然后我们一起睡觉好不好?”可德彪西不领情,还朝着落地窗外的雨幕吠了两声。佟永望赶紧做噤声手势:“嘘!现在很晚了,你这样子会吵到邻居的!”德彪西开始绕着主人打转,不敢再吠,但喉咙里滚动着低沉的嘶鸣,还咬住主人的裤管撕扯。它的焦躁不安影响了佟永望,他叹了口气,拉开落地窗走出小阳台,伸手去接屋外的雨水。与他刚才从「微光」回来时的滂沱大雨相比,这时的雨势已经收了不少。“好吧好吧,看你这个样子,没陪你出去蹓跶一圈你今晚是睡不着了。”佟永望拍了拍德彪西的脑袋:“我去换衣服,等一下给你套雨衣,但我们先说好了,回来必须要洗澡,不许拿你脏兮兮的脚丫去踩沙发和床!”佟永望换好衣服,给德彪西套上反光雨衣和牵引绳,摸了摸手表,已经快十一点了。他自己也穿上雨衣,拿了盲杖,刚打开门,德彪西就想撒丫子往前冲,佟永望赶紧拉住绳子,皱眉低声训斥:“你要是这个样子,我们就回家,不要出去散步了。”德彪西嗷呜了一声,稍微老实了些。一人一狗走出走廊来到电梯间,佟永望察觉有人在那等着电梯,也能明显感觉到德彪西的警惕。虽然德彪西很敏感,但也很少像现在这样,看到陌生人就绷紧身子、呲着牙嘶嘶吐气。佟永望晃了晃狗绳,示意德彪西冷静下来,接着对面前的人道歉:“不好意思,我家狗子今晚有些激动。”早在刚才听到走廊传来的声音时,鵼的手已经搭上了腰侧的手枪,直到这时看见男人手里的盲杖,她才微微敛了些许杀意。她由上至下扫视面前男人,淡声开口:“没关系。”没想到菲妮娅还有这样长相英俊的邻居,可惜了,是个瞎子。叮,电梯到了,轿厢是空的。“师傅,你们先进电梯吧。”鵼按住电梯下行按钮,对清洁工们使了个眼色,男人们便推着车子进了轿厢。佟永望听见车轱辘吱呀转动的声音,还有几人沉重凌乱的脚步声,不禁问:“这么晚还在搬东西啊?是新搬来的住客吗?”鵼心一沉,眼神骤冷,杀意油然而生,但声音还维持着平稳:“是啊……小哥哥你怎么知道我们在搬东西啊?”“我听到的。”佟永望没将她失礼的态度放在心上,笑了笑。鵼若有所思,走进轿厢,对男人说:“电梯还有空位,小哥哥你也进来吧。”佟永望不疑有他,道了声谢后垂首对德彪西说:“走吧,进电梯。”可惜佟永望看不到,德彪西这时候眼神已经变了,平日眼尾下垂一副无辜模样的眼睛,这时凶狠戒备,狠瞪着电梯里的两个大箱子。佟永望走进轿厢,待盲杖轻碰到地上的障碍物,便停下转身,德彪西踱步到他身边,可它没转过身,而是一直对着两个大黑箱子呼呼呲气。鵼开玩笑:“看来是这小狗闻到箱子里有好吃的,嘴馋了。”佟永望赶紧道歉:“不好意思。”“没关系,你去一楼吗?我帮你按。”“对的,谢谢你。”电梯下行几层后突然减缓速度停下,电子女声报层数:“十层到了——”紧贴轿厢墙壁而站的清洁工们迅速低头,鵼又一次握住了枪柄。门打开,门外的住客先看见了佟永望,主动打了招呼:“佟生,这么晚了还带德彪西出门啊?”佟永望听出对方的声音,是十楼的王先生,他赶紧往里站了一些,挪出位置给他:“对啊,它今晚有点兴奋,我带它到楼下走一圈,王生你要出去?”“嘿嘿对,去七仔买点东西。”王生走进轿厢,突然响起哔哔声。超重了。王生往后退出轿厢,哔哔声就停了,他疑惑道:“这电梯是不是又坏了?才站了几人就超重……算了,我搭下一部,拜拜佟生。”佟永望笑着道别,往前踏了一步,全然不知刚才自己后退时,背脊轻撞到的是什么物品。电梯门关上,鵼肆无忌惮地从金属门的倒影里打量男人,他与其他瞎子不大一样,眼珠子还没怎么萎缩,虽然那视线是失焦的,但看起来深邃如常人。越看越不像个瞎子。她起了兴致,摸出手枪,高举起,光明正大地对着男人的太阳xue。贴着轿厢墙壁站的清洁工们面面相觑,领头大汉更是对她的做法无法苟同,轻咳了一声警告她多一事不如少一声。德彪西只是导盲犬,不是警犬,但它还是敏锐地感觉到主人遇上了危险,开始朝着那女人大声吠叫起来:“汪!吼——汪汪!!”愤怒的狗叫声在密闭空间内炸开,佟永望瞬间后颈攀满了细细密密的寒毛。他接收到德彪西的危机警告了。但他还不能将情绪表露于面,赶紧蹲下身抱住德彪西,耐心安抚着它,回过头对“邻居”笑着道歉:“抱歉,它平时真不是这样的。”或许佟永望要庆幸自己无法视物,这样他就看不到,一把黑黝黝的枪管正对着自己的脑门。117火烛“抱歉,它平时真不是这样的。”佟永望抱着德彪西向人道歉,这时电梯开始减速,“一层到了——”机械电子女声让佟永望绷紧神经,电梯停稳门刚打开,他立刻带着德彪西走出轿厢,盲杖在地砖上胡乱敲打,匆匆往大门走,连头都不回。背后没有追来的脚步声,佟永望听见电梯门关起的声音,稍微松了口气,他走到保安前台,想告诉保安张叔刚才在二号电梯里发生的事,让他翻查一下监控,看看究竟是些什么人让德彪西那么激动。还没开口,面前传来一把听着耳生的声音:“你好,请问有什么事?”佟永望微怔,这个时候应该是张叔看更的时间,他问面前的男人:“你好,张叔他不在这吗?”“张叔……哦,张叔他人不舒服,提前回家了。”“你是新来的保安?”“对。”“今天刚来的?”“前几天就来了,今晚第一次轮值前台。”佟永望不再多问,“哦”了一声,道别离开。因为张叔常照顾他,佟永望手机里存有他的电话,出了公寓大门后他就给张叔拨了电话,但提示已关机。雨几乎已经停了,雨衣套在身上好像巨大的塑胶袋子,快要把他闷窒息,他摘下衣帽,把扣子解开两颗。一股不多好的预感在他心头隐隐浮现,聚拢成一团乌云萦绕在胸膛里,随时都要下起一场雨。他与德彪西散步的社区公园是面积不大的一片绿化带,离公寓不过是十分钟左右路程,天气好时夜间遛狗和跑步的人不少,今晚因为刚下过雨的关系,林荫步道上只有一人一狗走走停停。“嗷呜——”德彪西察觉到主人的恍神,第三次停下了脚步,可怜巴巴回头看他,好像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事。佟永望回神,低头道歉:“我没事,我们继续走吧。”德彪西不愿意走了,踱到佟永望脚边,湿答答的鼻子去碰湿哒哒的裤腿。佟永望叹了口气,弯腰轻拍它脑袋:“刚才在电梯里吓到了是吗?是箱子里有什么奇怪的味道吗?你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对不起啊,都怪我看不见,不知道你究竟看到了什么……”“嗷呜——”德彪西用鼻子在他掌心蹭了蹭,仿佛在说,没关系的。社区公园面积豆腐块一般大,佟永望心里装着事,没去想已经绕了多少圈,突然他听到身后有别人踩到水洼的脚步声,整个人又警惕起来,他赶紧拉住德彪西,刻意放慢脚步试探身后的人是否在跟踪他。直到路人快步从他身边经过时,佟永望才松了劲。盲杖和牵引绳都被他的手汗沾得湿漉。草木皆兵的感觉并不好受,再绕了一圈,佟永望摸摸手表,十一点半,说:“走吧,我们回……”呜——呜——有消防车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佟永望循着音源转过头,警笛声越来越近,接着从他身边飞驰而过。德彪西又躁动了,狗爪子在地上不停踩着,佟永望开始闻到空气里有些烟味,不是香烟的那种,是什么烧焦了。这时,手机也响起,读屏软件一个字一个字念:“小碧,来电,小碧,来电——”佟永望把盲杖和牵引绳握在一起,空出一手接手机:“喂……”“永望哥!你在家吗?!”罗碧的声音急得不行。“家?没有,我和德彪西在公园散步,怎么了?”对面长长喘了口气,好一会才道:“你知道吗,我们那一层火烛*了!业主群都炸了,说是能望江的那一边……01房有烟冒出,我没在家,就赶紧打个电话问问你有没有事!”佟永望也在微信群,但他把群消息提醒声音关了,罗碧知道这件事。萦绕在心头的乌云开始下起雨,佟永望开始明白,为什么半小时前德彪西在家一直焦躁不安。他匆匆向罗碧道谢,说自己没事,挂了电话之后他蹲下身抱住德彪西,脸埋在它沾上些许湿气的脖侧毛发间,低声呢喃:“兄弟,谢谢你。”十分钟后,佟永望回到公寓楼下。消防车警笛声依旧,空气里的浓烟被水冲淡但仍然刺鼻,几乎整栋公寓的住户都跑到楼下避难了,还有许多路人围观,他们站在路边熙熙攘攘七嘴八舌,忙着用手机拍下还在喘着白烟的高楼。德彪西被没有低头看路的人撞了几次,还差点被踩了一脚,但还是站在主人身前护着他。来来往往的人太多了,有人喧哗,有人焦躁,有人不满,有人忧虑,有人气愤,有人哭泣。有人庆幸,嘴里一直念着观世音菩萨保佑,还好火势没有蔓延开来。有人抱怨,说这下可好,三条电梯都不能用了,恐怕接下来几天都得走楼梯了。有人在哭,说跑下楼的时候摔了一跤,膝盖都流血了,好可怕呜呜呜。有人扼腕,说忘了把手机带出来了,错失一次在朋友圈收获点赞和评论的机会。有人愤怒,一直狂骂起火的那个住户陀衰家*,又骂保安废柴,没有及时巡楼发现异样,最后骂物业不作为,许多业主把公寓当成民宿放短租,大楼里整天有陌生的人进进出出,出问题是迟早的事。还有少数人在兴奋雀跃,佟永望不懂,不懂他们在狂欢些什么。他想,当年那场连环车祸是不是也是这样,有无数的眼睛在隔岸观火,他们第一时间只会想到要用手机拍下这样的惨状,接着才想起要报警和叫救护车。聚集的人越来越多,佟永望意识到自己得退后,傻站在这里只会给别人带来困扰和麻烦,他摇了摇手里绳子示意德彪西带他离开,但刚转身就撞到了人,还踩了对方的脚。对方哎哟一声,破口大骂:“你是盲的吗?走路不长眼睛啊!”佟永望急忙道歉:“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对方看清他手里的盲杖,火气消了许多,但说话也没经大脑:“哦不好意思,没想到你真的是盲的……”这样子的话佟永望已经听过好多,他总告诉自己,总有一天会习惯这一切,可人心rou长,每每听见这种言论,无论对方是无心还是有意,心脏都还是会被锋利刀片割出一道道血痕。他笑着又说了声对不起,德彪西小心带着他缓慢往人群外走。直到走到空气比较流通的地方,佟永望才停下脚步,短短几米距离,雨衣下的衣服已经全被汗水浸湿。只是四面八方仍有汹涌而来的声音,它们像无休止的夏蝉钻进他的脑袋里,嗡嗡作响,他一时没办法处理那么大的信息量。他觉得自己是一只裹在塑料茧子里的虫,用尽全力也无法挣脱这样的困境,他感到挫败,情绪消极,仿佛这几年的努力被一场大雨冲成一滩烂泥。他的脚又被泥裹住了,连拔起的力气都没有,就想这么放任自己往下沉。这时手机又响了,读屏软件毫无感情地念:“春月,来电,春月,来电——”————作者的废话————火烛=失火陀衰家=一人连累全部人(或全家)雨夜这个场景,在黑鲸里面很重要呢,已经出现了好多次了(推眼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