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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他便是再不顾她的生死,也要考虑天下人的悠悠之口。如此一来,半个月的时日,岂不唾手可得?”赵勘这才记起那个几乎已经被他忘在脑后的皇婶萧荣,踌躇不语。老实说,这个法子,赵勘几乎是第一时间就认可了。或许这也是如今能想得出的拖延时日的唯一一个办法了。他之所以犹豫,就是顾忌朝堂之上那些犹如聒噪乌鸦的言官。虽然平日他们骂起平王时都唾沫横飞不遗余力,但是一旦让他们知道自己要送这个皇婶到前线去作盾牌,只怕这群人立刻就会毫不犹豫地把攻击的矛头转向自己。这也是为什么尽管徐家出了徐若麟这样一个他恨之入骨的反贼,但他却不能动徐家一根指头的原因,除了碍于廖其昌的面子,言论这种无形的约束也一直存在——他虽然是皇帝,也讨厌这些人,但不可能将他们都杀了。对于那种自命清高的士大夫之流,有时候,越是杀头,说不定反越激起他们的斗志,甚至以杀身成仁而自豪。吴尚猜出了他的心思,急道:“陛下!奴晓得你是顾念尊长之情。只陛下想想,分明就是那平王先不顾身份发难于陛下。如今非常时期,用此非常手段,又有何妨?如今等那三万兵马赶到誓死保卫京城才最要紧啊!”赵勘猛地一拍桌子:“朕准了!此事便交给你!”吴尚急忙磕头应下。第二天,司礼监大太监吴尚便派亲信从平王府提出已被软禁数年的平王妃萧荣,上了辆马车后,出北城门,送往如今正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的龙山前线。一路之上,自然防卫森严。只这样,不料还是很快出了事。当天入夜,队伍行至一处叫立岗的地方时,遭遇一群流兵。如今这一带,流兵处处可见,四处侵扰百姓。多是先前战败后不愿回归甘心为盗的原中央军士兵,也有部分是福王的手下。这群流兵丝毫不忌惮来自五城兵马司的精兵,上来便动手。厮杀之中,领头之人如入无人之境,径直闯到平王妃的那架马车前。驭手早吓得跌下车去。那人飞身上座,挽缰驱马冲了出去,直到将身后之人远远抛下,这才停下马车,对着车中的萧荣恭敬道:“王妃受惊了。若麟有愧从前承诺,如今才来救出殿下。”这驭车之人,正是徐若麟。萧荣安然脱身后,次日,恩昌伯爵府的老伯爵司彰化便收到了一封密信。这才有了初念被安排出城去秋山庄子,中途上了萧王妃的一幕。徐若麟望着对面这个立在晚霞余光中只会呆呆望着自己的女子,极力忍住了,才没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她搂入怀里狠狠地蹂躏。尽管此刻,他心里一阵阵地发痒,刚把过她柔软腰肢的那只手也痒得要命。但他能做的,却只是用他的目光代替自己的意念去搂她、抱她、亲吻她。她看起来并没什么大变化。就是他想象中的那个样子。如果非要说有什么变化,那就是身量比起从前稍拔高了些,另外……他的目光在从头到脚看了她好几遍后,最后不由自主地停在了她的胸前。胸口虽然被衣衫紧密地包裹着,但以他的记忆和眼力,还是一眼便觉察了出来,比起分别前的那时候,要盈满了些。他极力压下自己脑海里飞快闪现出的从前和她在一起的某些画面,咽润了下开始干燥紧结的咽喉,目光终于落回到她的脸上,正想再朝她笑,不料她仿佛已回过了神,什么表情都没有,只朝他客气地点了下头,之后,便撇过了脸去。边上,司家那个对老伯爵忠心耿耿,护送她过来的老管事钟大对着迎了出来的秋山庄子管事老胡道:“咱们姑娘在城里住腻了,且如今世道也不太平,怕城里会有一场乱,老大人便叫我送姑娘到此小住数日。”老胡身处偏远之地,消息滞后,还不知道司徐两家已经闹崩了的事。虽有些疑惑出嫁了的姑娘怎么又跑到这里来避乱,却也晓得轮不到他发问。且他也是第一次见到司家的小姐。从前虽年年会送几车的年货到司家去,只他能站的地儿也不过是二门,见的人也就是钟大。此刻见这么一个画上走下来般的年轻美貌小姐过来了,连眼睛都不敢乱看,急忙便低头下去往里带,口中道:“若是早得消息,小的也好收拾出几间齐整屋子。这不防备下,怕只委屈姑娘了。”初念记着萧荣先前提过的以自己仆妇身份跟随过来的话,此时在下人面前便也不敢对她太过客气。回头见她自己也下了马车看了过来,略微点了下头,便往里而去。萧荣也跟了上去。徐若麟望着初念的背影,稍稍有点无趣,便如热脸贴了个冷屁股的感觉。看她的反应,乍看到自己时仿佛十分意外。心里便又有些狐疑起来。他很清楚,这个女子不喜欢他过多sao扰她。怕她更厌恶自己,所以过去的这段时日里,哪怕他再想,也忍住了一直没给她去信。直到数月前,他觉得时机到了,这才给她写了一封很长的信。除了表达自己对她的思慕之情外,也对她提了今日营救萧王妃的计划。但是从她方才见到自己的神色来看,似乎对此毫无准备。这是怎么回事……最近一次他收到周志的消息,是大半个月前。除了别的消息,周志也特意提了一句,说他已经顺利将那封信送到了她手中。既然送到了,她怎么会对此一无所知?徐若麟微微皱了下眉。想了下,也跟着一行人入内。进了庄子后,老胡便急匆匆将庄汉都撵了,着人收拾出一间清静的院落供初念住。初念住上房,萧荣被安排在侧厢。又叫了自己的女儿虎妞过来伺候。立在外头不住道:“庄子里的丫头都粗手粗脚,什么也不会干。我这闺女也是。好歹还听话。姑娘你别嫌弃。”天黑下来,饭也送到屋里吃过了。虎妞见初念很是和气,原先的紧张便也消了。她年纪也不大,正十四五,第一次见到初念这样款段的贵族小姐,歆慕不已,极是勤快,有问必答。初念打发走了她,自己到了厢侧的那间屋去看萧荣,歉然道:“委屈殿下了。”萧荣笑了笑,道:“何来的委屈?反倒是我,感激不尽才是。不过是枚身陷囹吾的弃子。从前先有犬子无恙蒙你行船庇护,如今再藏我于此。恩德在前,萧荣必不敢忘。”借了烛火之光,初念看得清楚。她的容颜比之从前那回见时并无多大变化,只笑起来时,眼角的细纹更深些而已。但这丝毫不能削弱她给初念留下的更深的另种印象:秀挺英气的一双眉和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