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其二 红白玫瑰
我有些局促地站在奥德莉的房间里，说实话，说是宿舍这里更像是酒店式公寓，一室一厅的完整小套间并不逼仄。 “今天事发突然，你没有换洗的衣服吧，这是我新买的内衣，衣柜里其他衣服你都可以穿，然后你跟家里说过学校的事了吧。”奥德莉从衣柜里拿出一套还没拆封过的内衣裤递给我。 我有些尴尬地接过她好心给我的内衣，然后点了点头：“嗯，已经跟爸妈讲过了，反正我也就在学校里，他们的电子定位器也都起效了，不会再瞎担心什么的。” “好了，卫生间现在是空着的，你先去洗澡吧。”奥德莉催促我赶紧去洗澡，我乖巧地点点头。 一进卫生间，我就长大了的嘴无声咆哮着，这算什么事啊，我的视线移向了下面，面如死灰。 要死，会暴露的。 我脱下了身上的衣服，上身是开始发育的女性，然而，下半身在脱下宽松的裤子后，一个鼓包出现在了镜中。 我不知道自己算是男还是女，出生时，那些大人物们并不在意我的性别，只是惊诧于我超于常人的优异基因，至于性别归属是十分儿戏地让还在吃奶的我抓阄决定的。 我摇了摇头脱光衣服打开了淋浴，温热的水瞬间包裹住了我的身体，水流倾泻而下，让我倍感安心。 “无定，我们要去做饭了，你想吃什么？”浴室的门被敲响了，传来了艾希的声音。 “我不挑食。”我一开始有点诧异，怎么她们还自己做饭，随后我便不再深究，这是人家的生活习惯吧，自己做的饭比食堂更合胃口。 “那就咖喱吧，青咖喱牛rou可以吗？”艾希不假思索地就报出了菜名。 “可以。”我朝门外喊道，不过我心里有点疑惑，艾希是怎么知道我喜欢辣的东西的？很快我就会心一笑了，是屏障的名字chilli小辣椒。 等我洗完澡从浴室出来后，就看见艾希从房门外探进了半个头：“洗好了啊，来餐厅吃饭吧。” “好。”在艾希走后，我低头看了一眼宽松的睡衣，还好还好，根本看不出来我有男性器官，但是晚上睡觉我得要求睡地上，不然会尴尬。 我打开门走了出去，就看到大家都坐在桌前，除了咖喱牛rou，还有其他人做的几个菜，我眨了眨眼，原来住宿生们都是这样生活的啊。 “来啦，坐下来吃饭吧。”艾希招呼我过去吃饭，她和奥德莉中间的位置摆着一副碗筷，看来是给我留的位置。 我坐下后看着桌上琳琅满目的各种菜，眼睛都看花了。 “小孩都看呆了。”坐我对面的女生看到我犹豫的表情笑了出来。 “我……我还是第一次住宿……你们每天都这么吃吗？”我的脸红了一下，说话有点磕巴。 “没有啦没有啦，只是今天没地方去，闲着没事就做点菜，大家一起吃呗。”那女生笑起来很爽朗，我记得她是管理学院的叫小月。 “原来如此。”我点了点头，看来大家平常也都是在外面或者食堂对付一下。 “哎对，你们听说Sin的案子了吧。”吃饭的时候，一个女生挑起了话头，我抬头看了她一眼，是不认识的人。 “呵，云树的人谁不认得他啊，托他的福，我们都出不去了，我还想逛街呢。”另一个女生翻了个白眼，满口抱怨，我看到她手指上的情侣对戒，猜她是约了男朋友约会。 “我爸是刑警队长，正好在专案组里，我偷看了他的调查报告，猜我看到啥了？”那女生仰起头，得意地扫视着等待她继续说下去的人。 “小麦！你再卖关子，老娘就掐死你！”小月发出了一声爆鸣，狠狠瞪了一眼吊人胃口的小麦。 “好好好，Sin之所以叫Sin，是因为他在每个受害人口腔里都刻下了一个S。”小麦赶紧把自己看到的东西说了出来。 “在口腔里面？”小月皱紧了眉头，像是联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东西。 “嗯，砸碎了他们的牙齿，扯开了嘴，用高温喷枪刻的，所以刑警们称他为Sin——罪。”小麦还补充了细节。 “你可别说了，好恶心，这就是个变态，怎么还没抓住，是禁区流窜进来的人吗？”小月打了寒颤，一脸嫌恶地打断了小麦。 “可是，只要想进云树，都必须植入芯片啊，不存在查不到的事。”奥德莉咽下了口中的饭说道。 “jiejie，你忘了权限吗？等级越高的人，芯片的监控作用越小。”艾希提到了一个思维盲点，在座的人都看向了她。 “确实，不是说Sin在学校附近出现了吗？那应该是黄袍以上的等级，不然上不来云顶。”握对艾希的话表示了赞同，云树的人靠先天基因或者后天贡献被分成了九个大等级，袍子的颜色越浅，等级就越高，而我生下来就是最高等的白色。 “啧，还得是你们，真的聪明。”小月咋舌，羡慕不已。 “但还有一个方法，可以绕过芯片检测。”艾希的话引起了我的注意，其他人也被她的话吸引了。 看着齐刷刷看着她的人，艾希叹了口气：“我毕竟常年在禁区探索，在禁区出生的人是没有芯片的，他们可以杀掉云树的研究员，挖出芯片植入皮下，就可以暂时瞒过系统的检测，不过这不是长久之计，越向上，系统检测力度就越大，所以受害者集中在平根层，这人应该是为了逃避追捕，在芯片失效前闯进了云顶。” “那不就意味着我们的生命也受到了威胁？”小麦猛地拍了一下大腿，意识到了封校的原因。 “对，最坏的一个可能就是，那个Sin已经混进了学校。”我托着腮，眼睛直勾勾盯着盘里仅剩的一块牛rou，奥德莉看到了我贪吃的表情，她将那块rou叉进了我的碗里。 “噫……怪渗人的。”小麦抖了抖肩膀。 也是，要是连环杀人犯逃窜到学校里，无论是谁都会发怵。 “那个Sin杀的都是平根层的小孩啊，拿小孩出气的人也不敢在云树杀高阶的人吧。”小麦随即对Sin表达了瞧不起地态度。 “谁知道呢。”我揉了揉眼睛，刚吃完就有点困了，短时间碳水摄入量太高了。 “小孩困了啊。”小月见我睡眼惺忪的样子，不禁笑了出来。 “你嘴巴真贱。”小麦白了她一眼。 “困了的话就先去睡吧。”奥德莉的语气很关切，我摇了摇头。 “难得有机会住宿，我不想这么早就休息。”我还想再多听一会。 “那就来点酒助助兴！”艾希嘻嘻一笑，指了指冰箱。 “你疯了哦，无定才十六。”奥德莉的脸上难得出现了大的情绪波动，她对meimei翻了个白眼。 “那就聊点轻松点的八卦！”小月握着勺子，立刻接上了话头。 “讲啥？”我不知道有什么八卦。 “当然是恋爱话题了。”小月嘿嘿一笑，然后八卦地看着我：“小朋友有没有谈过恋爱？或者有没有喜欢的人？” “没有，我从小到大都没时间想这个事。”我老实地摇了摇头，就在我摇头的时候，有两道目光锁定了我。 “我就知道，不过肯定有很多人追你吧，你长这么好看，而且生来就是白级。”我感觉小月双眼都在冒金光，势要在我身上挖出点什么。 “我？有吗？”我露出了困惑的眼神：“我脾气不算好，说话也不好听，哪里会有人喜欢我啊。” “你很有自知之明啊。”说话的是奥德莉，我有点不明白她突然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很少有人像你这样，生来就是白级，还对自己的脾性认知很清晰的，你也知道的，大概率都被周围人捧上天……”奥德莉自己也是，双生子都是生来白级，她很清楚同龄人这些天之骄子一个个被周遭环境惯成了什么样子，有点才华就自视甚高，目中无人，狂妄至极，叫人厌恶到了极点，却又因为等级不得不依附他们。 “对！哈啊……真是受不了，我才从禁区回来没几天，就一堆男的来着屏就来了……”艾希对此也深受其害，一说就直摇头，桌上的其他女生也都颇为认同。 “不过啊，无定你现在正在青春期，不会什么欲望都没有吧，就算没有喜欢的人，也可以找性处理仿生人。”小月跟神经刀一样，突然就把话题拐了回去，而且是个急转弯。 “啊？我……”我的脸瞬间就红了，刚开口说话就被奥德莉快速伸手捂住了嘴。 “哦呦，你真的是嘴上没个把门的，人家一个未成年，你说这些乱七八糟的是你自己喜欢用吧。”艾希笑着调侃小月。 “不是，你们早就认识了，都互相知道，怎么现在就只问我一个？”我从奥德莉的手中挣脱了出来，察觉到了不对劲，这不会是联合起来套我的话吧。 “好奇嘛，那我公平点。”小月看向奥德莉，然后指了指我：“奥德莉你是不是喜欢她？” “没有。”奥德莉矢口否认，声音和平常一样冷淡。 “那你干嘛这么护着她？”小月问完后就撇了撇似乎预料到了奥德莉会怎么回答。 “因为人家年纪还小，而且第一次来这里，作为jiejie，不应该照顾一下吗？”奥德莉说的面不改色，但我感觉到了她放在我身边的手微微出汗了，是紧张吗？ “行，你有理，那艾希呢？你可从来不会跟第一次见面的人这么亲近，你喜欢无定吗？”小月叹了口气，随后把炸弹扔给了艾希。 “喜欢。”艾希毫不犹豫地回答了，我一下就震惊地站了起来，瞳孔都在震颤。 我不意外奥德莉会否认，毕竟冷淡如白玫瑰的她，我想象不出她会喜欢上什么人，但艾希是真的敢说，她热情奔放如红玫瑰，况且，高傲的双子，绝不屑说谎。 “我……我先回去休息了……”我不敢多停留，朝着房间落荒而逃。 “哈哈哈……艾希，你看你，把人家吓跑了。”小月的笑声透过房门传了进来，我趴在满是奥德莉气味的床上，捂住了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