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皆大欢喜?」但,南宫颉却不再是方才心旌动摇的神色,反而一脸怅然,朝严霜芊拱起手,轻叹:「南宫颉见过你的脸,就晓得礼是什麽了。过去,南宫颉锺情的人不会再回来,也没有人能代替,从此便只活在我的记忆里,再也没有後续了!请姑娘回去告诉仙姨,这礼,南宫颉收了,往後更不可能去打扰自己的兄嫂,请仙姨放心。」秦秀站在一旁,就快要忍不住满眼委屈,却觉自己颤抖冰冷的手被一阵暖意包裹。她惊诧抬头,只见夫君对自己明朗浅笑,眸里极是温柔:「如今,我有妻有儿,万事皆足,少年时的小情小爱,早是过往云烟,不重要了。」严霜芊眨了眨眼,灿然笑出一对深陷的酒窝;这样再一看,和没有酒窝的严晚柔便不像了。「南宫族长真是聪明,既然族长懂了,霜芊不敢再胡闹,这张晚柔师伯的脸确实是易容的,但霜芊不能擅自以真容示人,还请见谅。」严霜芊站了起来,边说边戴回面纱,双手俐落拱起,眉眼依旧弯出甜美弧度。「但,礼还是要送的,请南宫族长拨给霜芊纸墨笔砚、书房一间,醉华阴为祝族长喜获麟儿,要霜芊带来三部独门医书、三部内功心法、十帖药方,恭贺南宫族长!」台上峰回路转,眼见无惊无险的收了场,众宾欢声雷动,笑闹道喜声,简直要把屋顶给掀翻了,南宫颉笑着大声喝令厨房抬出酒窖里的好酒,继续上菜。严霜芊走过站在台阶旁的穆成尧,看也不看他一眼,迈步下阶。然而,穆成尧耳里悠悠传来严霜芊极细微的戏谑声音:「好聪明的南宫族长……好不怜香惜玉的穆族长!」看见严霜芊纂得紧紧的右手拳头,穆成尧眉头微皱,把自己落下一绺的头发捞到耳後,朝方才玉珠掉落的地方看了一下。不知何时,地上已没有了那颗珠子。江南弄(7)用过午膳後,春末夏初的阳光晒得人发懒,四处皆是缓缓的悠闲步调;花猫懒洋洋地走过南宫大宅的屋顶,找个阴凉处,趴倒就睡;书房外的丫环本该随时等候屋里头先生的吩咐,却一边听着屋里那绵长叮叮的呜悠琴声,站着站着就打起瞌睡。书房外琴音袅袅,雅致缭绕,悠闲得令人神往,然而,美好的空灵乐曲才一结束,房里就传出了令人精神紧绷的严肃喝令。「轮到你了,弹一遍我听听。」「啊?可是先生,你只弹了一遍……」「胡说!这曲子,昨日你已练了不下十回,早就练得好好的了!你学艺不精,时好时坏的,若不每日验收,肯定又要忘了!」教琴的梁老夫子站了起来,让座给身边的青衣少年。梁老夫子眯着他那双早已昏花不清的眼,佝偻着挺不直的背,一脸肃穆地举起戒尺,站在凝正危坐、双膝规矩并拢的纤窕少年背後。青衣少年端鼻秀目,眼角微微斜挑,抚琴的动作极是优美;可惜紧抿的红唇和深蹙的眉头,一脸绞尽脑汁的苦思模样,完全泄漏了他的底细。果然,弦上才断断续续悠了半曲,梁老夫子已听不下去,戒尺破空打在少年的小臂上。戒尺声一响,门外那瞌睡的丫头顿时惊醒,神色慌张鬼祟,直向半敞的门里偷瞧,只见戒尺再次挥下,又是响亮一声。「音没错,心错了!」恨铁不成钢,梁老夫子恼怒非常:「一点意韵也没有!好好一首〈三春雨〉,给你弹成了狗喘气!南宫钰!枉费你一身聪明,总是这样不用心!再好好看一次!」素来知晓梁老夫子外刚内软的个性,他不敢缩手,硬是接了两下狠打,接着立刻恭恭敬敬地站起,把座位让出来,屏气凝神的盯着夫子,看来是极为认真的把每一个音给深深刻在脑中。最後一拨,梁老夫子心头恼怒未静,啪一声弹断了弦。南宫钰立刻俯首,俊秀的神色带愧:「夫子,都是弟子不对,您别气坏身子。」几句温软劝慰,好似压平了梁老夫子心头的一股气,他拉住断弦,叹了口气:「罢了,罢了,也不是你的错,是我修为不够。」「不,都是弟子不用心,才让夫子气恼,弟子以後不会了……」南宫钰的头愈垂愈低,咬着下唇,白净俊秀的脸上满是自责,眼圈儿还微微红了。南宫钰这一招,屡试不爽。梁老夫子果真摆了摆手,站起身来:「罢了,今天就这样吧!把夫子要你读熟的诗背一次,便去歇着吧。」「是!」一听背书,南宫钰即刻精神抖擞,琅琅背了起来:「息徒兰圃,秣马华山,流磻平皋,垂纶长川,目送归鸿,手挥五弦,俯仰自得,游心泰玄,嘉彼钓叟,得鱼忘筌,郢人逝矣,谁与尽言?」「得鱼忘筌──」听南宫钰一口气把诗背完了,梁老夫子似乎满意了,抬眼瞥着南宫钰:「可还记得是什麽意思?」以前总是背过诗就可以走,今日梁老夫子却还多问一个问题,南宫钰不禁愣了一愣,才朗声答道:「记得!夫子说过了,自然记得。庄子的意思是说,用篓子捕了鱼之後,就达成目的啦!那麽,便不需要篓子,可以就此忘了它。」「是吗?」梁老夫子多看了南宫钰几眼,也不说些什麽,直看得他心底发毛,有些惴栗不安。梁老夫子似乎想对他说些什麽,不过到了最後,还是没说。他只是站起来,收回戒尺:「去吧,下回得把这〈三春雨〉练好了,否则,可不是两板子了事。」「是!多谢夫子!」端端正正鞠了躬,南宫钰难掩兴奋的声音,一转身便飞快奔了出去。梁老夫子眼光尾随着南宫钰,见他一出门,外头那个颇有点姿色的彩月丫头也紧随着追了上去,不禁长长一叹,拆下断弦,举到自己眼前。「不成才啊……聪明有什麽用,都用到哪儿去了?」那丝弦的断面,却是一片几乎平整的切口,竟不是自然断裂,而是被利器割过的。***门外的彩月和南宫钰毫不避嫌地并肩奔向後院,直到跨过第三道月洞门,跑到了荷塘中心的亭子里,距离练琴书房够远了;彩月也不顾自己还在喘气,便把比自己高了半个头的南宫钰推到亭沿石椅上,举起他被打的右臂,迅速勒起袖子。「欸!你别……」南宫钰秀脸一红,待要缩手,已来不及,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