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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冷冷的声音,让杨姨娘听出了几分疏离,“四娘子,老爷断然是不会答应你说的事的,你回去好好想想,别闹得太过了,不过也不要难过,老爷只是一时生气,过两日便好了。”她试探的说道。要断绝父女关系,这得多大的胆子啊,一个女人要立足在这个朝代,没有家庭做庇佑可要怎么活下去,她活了这些个年头,还没听说哪个女人能跟自己的父亲断了关系,更何况她还是未出阁的孩子,也不知道她心里是怎么想的。不过陈满芝的今晚的反应真是让她惊诧万分,她甚是很羡慕,羡慕她这种决绝!陈满芝笑了笑,然后跟她道了谢谢,杨姨娘看着她欲言又止,而后两人身后有脚步声响起,杨姨娘飞快的在陈满芝耳边道了一声:“过一日后我去找你。”陈满芝有些惊讶,杨姨娘这话什么意思,据她所知,这个姨娘平日里也不跟芳庭院来往,她看着杨姨娘疾步走到陈仲海身边,手挽着他朝自己方向走来,她冷冷的转身摸黑离开了春晖院。周mama正拆着那件水粉的衣服,看到陈满芝眼眶微红,冷脸进来时,忙放下手里的东西上前,“怎么了?那文姨娘对您做了些什么?”陈满芝一把抱住她,过了半响才道:“没事,我就想抱抱你,行吗?”念平忙放下手中的糕点,擦了嘴巴上前,愣愣了看着二人。周mama拍了拍她的肩,心疼道:“早说了让老奴跟着,你偏不让,姨娘那边出了什么事?”陈满芝便把刚才的事说了一通。周mama懵住了,不确信的看着她,“娘子,你胡说些什么?你跟老爷断了关系,那六娘子怎么办?难道你就丢下她不管吗?”念平愣了片刻才反应道:“娘子,你说你……你要跟老爷断了关系,然后去外头住?”周mama缓过劲,面色陡然变得凛然,声音带了些厉色,“陈府这么大的家业,有一半是缓姐儿的,怎么能说不要就不要,就算要走也要沈氏全都吐出来再说,这些年她贪了多少缓姐儿的嫁妆,这账还没算。”她一激动,便唤了林氏还是闺阁娘子时的闺名儿。“对啊,娘子咱们不能走。”念平倒了茶递给她,“您消消气,下次您别不让奴婢跟着了,大不了奴婢上去跟他们打一架,左右不过就是被打板子被卖掉吗?”陈满芝接过茶,目光落在茶蛊中,茶水涟漪微漾,映着她的容颜阴晦不明,如果要走她一定会把六娘带上,至于元姨娘她们自己并没有把握。她眸底幽暗回转,神色添了决绝,如果沈氏敢打这些人的主意,那么她便抛弃那一世的道德桎梏,无论如何也要保全她们。“娘子,我的好娘子。”念平觉得,那个可怕的娘子又回来了,她夺过陈满芝手里的茶蛊扶着她坐下,“您别吓奴婢啊。”“娘子,您若要走老奴不拦您,可是现在老奴觉得不合适。”周mama看着她,神色阴冷。“我知道了。”陈满芝垂眸,握着茶蛊的双手紧了又紧,指骨忽显忽隐,心腑百般滋味。“以后别再说这种话了,左右老爷也不会同意,这事就到止了。”周mama叮嘱她,视线落在桌子上的被拆开的衣服上,她忙拿起篮子从底下抽出一物递上,“对了,这是老奴拆这衣服的时候发现的,是夹在袖缘处缝进来的,上头还有字,您瞧瞧。”陈满芝搁下茶蛊接过东西一看,是两块浅粉色的碎布,上头密密麻麻的写着字,三人移步走到书桌子后,念平拿了宣纸和笔墨递给她,周mama端着烛灯靠近,陈满芝照着上头的字将其写在宣纸上。一块碎布字迹多而渗底,不容分辨,上面记着:两年往昔,君初痰多、头痛目眩、腹胀后不利,感觉减退,今尔半身如瘫,卧床不能动,口舌歪斜而言语蹇涩,诊之脉弦滑,舌质暗红且苔黄腻。另一块碎布相对比较好认,上面记着:半夏、天麻、茯苓、橘红、白术、甘草等药草,这些药草合起功能则是化痰熄风,健脾祛湿,是一味药方,主治风痰上扰证。陈满芝愣怔,第一块碎布上面记载的字似乎是个脉案,可看着症状跟另一块记载的药方似乎有些出入,她心底思量,是谁开的药方?又为什么会缝进衣服里头?她看着手里的宣纸,目光迟疑,缝进衣裳里是有意还是无意?她压着心底的种种疑惑吩咐念平二人后将其遣回耳房,她收起那两块碎布藏好,仔细的揣摩着宣纸上头记录的脉案。“君,是谁?是君王?是权贵?还是人名?”她喃喃自语,“半身如瘫,卧床不能动,口舌歪斜而言语蹇涩,这症状看来多半是偏属中风,痰多、脉弦滑舌红苔黄,实是痰热之症。”第61章真相另一块碎布所记录的药方虽可以治中风,但却是主治风痰上扰,虽然这两症脉像及症状都有些相似,可仔细辨认却也很容易分辨。这药方夹在林家送来的衣裳里,那么开这药方的会是林家的人吗?林敏夕是否知道有这样的东西?林家为什么会笃定这个东西一定会被发现?是在赌吗?沉思许久,陈满芝揉了揉额xue,随即将宣纸折起放入妆匣中藏好,夜深凝重,凉意浅浅,她拨灭了灯心上了床。进了五月,花事渐歇,初晨的日光,温暖潋滟,春风徐徐,肆无忌惮卷进屋内,撩起帘栊。院落不大,四角已经移植了一些茶花,陈满芝站在门槛上,看着茶花吐露嫩芽,自前日晚上的事后,日子平静得好似山雨欲来,落空卷席了心底。“娘子,你起身了。”念平的声音响起。“周mama呢?”陈满芝转头,就见她身后跟着杨姨娘,她微愣,想起前晚的事。“耳房的灶台有些问题,她去了大厨房了。”念平回道,指着一边的人,“姨娘来了。”杨姨娘二十四左右的年纪,鸭蛋脸面,肤色净白,红润有光泽,一双杏眸满是精光,她穿浅紫的绸缎妆花褙子,月白色挑线裙子,身材高挑凹凸有致,比起沈氏算是赢了一面。这是陈满芝第一次正视杨姨娘,她将她请进了屋内,两人对视而坐,而后她吩咐念平将茶斟上。“四娘子醒来这么久,奴婢才来探视,多有怠慢,还望您不要放在心上。”她喝了一口茶淡道,声音淡淡听不出情绪。陈满芝笑了笑,给念平使了眼神,念平颔首将窗柩关上退了出去。“姨娘这是哪儿的话,你我本就不多走动,何来怠慢之说。”陈满芝笑着给她将茶续上。杨姨娘看着她无奈的笑了,叹道:“看着您现在的样子,便让我想起初进府时看见您的样子,也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