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nce Upon A Ti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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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来得好,正适合玉门关前相认。
流沙科技和大秦集团在几个月前刚谈上合作,关系已算是缓和,不再是针锋相对、见人就差拔刀,前有流沙首脑韩非被一闷棍绑到大秦,美其名曰邀请参观;后有大秦新boss被逆流沙神龙摆尾,一车屁股送进骨科,美其名曰让政总度几天假。高级的商战就是这样朴素且违法。俩公司算得上不打不相识,一打死一片。介于这种情况,韩非脑子一热、嬴政一拍桌子,双方boss当即决定摆个酒席,让双方骨干好好破破冰,喝喝酒划划拳。唯一一点:尽量不要掀桌子。
流沙科技原本和夜幕一样隶属于劲韩集团,但争夺话语权不成,只好分家单干。结果劲韩经营不善,囫囵个地被大秦收购去了,卫庄为此也恨得他师哥牙痒痒。劲韩如此,夜幕自然也归并到大秦的产业里了,而且夜幕又不似流沙那样靠感情起家的,自然谁给钱谁是爹,谁给奶谁就是娘。
墨鸦对夜幕也没什么感情,转眼就挂上了大秦的工牌,又是业务能力出众的孤家寡人一个,大学没毕业就签了夜幕,只知道满天飞着跑业务,如今则是满天飞着给大秦跑业务。这飞着飞着,也就不知道飞到哪个领空上了,故而常年失联。在部门外的人眼里,这人已经可以在失踪人口名单上挂一万次。
白凤比墨鸦小个两岁,照理说应该差人家两届,但这哥们厉害,连跳两级,硬是把关系弄成了同学。白凤不如墨鸦会说话,一说话就誓要把对方噎死,并且他也一直为此努力着,也可能是天赋在此,所以也没有哪个上司敢把他放出去谈业务,只好让他当个技术骨干。照韩非说,那就是从小到大被墨鸦惯出来的。
俩人好歹是师兄弟,却不似鬼谷那两位,多少有个蜜月期。他俩更似母鸡带小鸡,好不容易把小鸽子养大点知道体贴人了,转头大点儿的那个就玩上了滥俗的不告而别狗血剧本。墨鸦口口声声说什么你去哪我也去,结果一声不吭入职了大秦,只剩下白凤在流沙咬手绢。这下轮到两个师弟恨大秦恨得牙痒痒。
“你别光喝酒,你吃菜啊。”韩非用手背砸了两下卫庄,企图唤醒一下他。
“……滚!你别管。”
“好好好,不管不管。哎!白凤你别光喝酒,你吃菜啊!”
白凤正举着一小盅,仰天45度角轻啄细品,闻言,朝韩非翻了一白眼。
“好好好,不管不管。”
相较于流沙,大秦的管理就过于严格了。除了每周每月每季度大大小小八百次考核外,还有各种特色制度:上至项目对接,下至上厕所用几分钟手机、进公司是先迈左脚还是右脚、经理级别以上的每日需批阅500g以上的文件,以此类推,连嬴政身边都天天放一口秤砣……故而大秦集团从上到下一片死寂,除却工作,根本没有业余闲聊,大家一直处在一种:每天都见但根本不认识的境地。
一边是流沙的哥俩好啊五魁首啊六六六啊,一边是大秦的面面相觑,宛如外交谈判。
割裂,太割裂了。扶苏看不下去了:“哈哈哈大家吃菜啊。”
“哈哈哈好的大公子。”
还是没人动。
李斯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当即跳起:“今日能和流沙科技的各位在此欢聚,李斯备感荣幸。斯敬师兄一杯!”欢聚两个字被李斯咬出血了。
“哈哈哈哈,是我该敬你啊。”敬你两个字被韩非咬出血了。韩非一口吹了半瓶蓝带。
割裂,太割裂了。扶苏想。
嬴政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但做点什么呢?于是只好用左手拿筷子嵌走了一块炒肝。
大秦众人如蒙大赦,挺直的腰板瞬间放松,纷纷夹菜倒酒。
肝?为什么是肝?老大这样做一定有他的深意。李斯的小脑瓜飞速运转。
扶苏察觉到了,赶紧把李斯放在桌沿上的手按住:“没有深意。叔叔,吃菜吧!别光喝酒,吃点菜吧!”扶苏的眼神中流露出了恳求的神情。很明显,扶苏谨遵父亲大人“不要掀桌子”的教诲。
李斯深深地点点头,好孩子,真是好孩子!以后叔叔罩你!不,你罩叔叔!
于是,场面变成了:流沙持续性划拳喝酒,大秦持续性夹菜倒酒。划拳喝酒夹菜倒酒划拳喝酒夹菜倒酒划拳喝酒夹菜倒酒……
所有人都倒了。
流沙和大秦除了刚刚那别开生面的尴尬以外,毫无交流啊!扶苏爬起来,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你们这群人宁可喝进icu也不愿意张嘴社交一下吗?赵高不在,蒙恬已倒,李斯算了,盖聂更算了,算来算去总不能让亲爹和流沙社交吧!于是又一拍桌子,墨鸦,去!
墨鸦:???。好的公子。
给钱了,给开工资了,可以,都可以。
墨鸦环顾一圈,检查一下还有谁清醒着:弄玉早跑了,紫女正在拨打120,赤练找冰桶准备泼醒韩非,墨鸦只好走向焰灵姬,刚叫一声,忽然她就变了张脸——焰灵姬买通了墨玉,叫她假扮自己来赴宴,可以看出请假确实挺难的。连编外人员都这样,这是侧面描写,从侧面烘托出流沙员工多么不待见大秦,表达了流沙与大秦的相爱相杀之情和流沙员工的思乡之情。
墨玉一言未发,墨鸦刚想问问她热不热,她就飘走了。
“流沙真是人才辈出啊。”
“是吗?我看大秦也是啊。呵呵。”墨鸦感到了一股寒意。
“你不是带着任务来的?走,我们出去叙叙旧。”白凤字字咬出血。
“你怎么活了?”赤练拿着冰桶进来。
白凤又瞥她一眼,双手抱胸,好不神气,又腾出一只手来,把眼前的1915拿来倒了一盅,一饮而尽后又掏出了一瓶农夫山泉。
只是大自然的搬运工。
“哦,原来你没死。”赤练嗤笑一声,从冰桶中抓出一块陈年老冰放在白凤手上,“冷静一下~”
“泼的时候记得避开他头上的绷带,我还不想突然易主。”白凤嘱托道。
墨鸦还没反应过来这一切,但他现在已经被白凤拐出包间门了。刚迈出五步,就听见背后传出来一些声音,好像是什么人在惨叫吧。
“你回来了。你回来了?你还能回来呢。”白凤问他。
墨鸦觉得好笑:“怎么不能?我又不是黑户。”
“看来国外的日子不错。”
“你长高了。”墨鸦没有回复他,自顾自地说。
“我们上次见面是几年前?”
“四年零六个月零二十六天。”
“你又错了,是四年零六个月零二十七天。二月一号那天,你没来。”
“你没收到东西?”
“呵呵。你是说那个自慰棒吗?我收到了,很感动。”
“希望那是你自己签收的。”
“你担心的很有必要,当然是赤练签的。现在流沙管理层的所有人都知道我和大秦的某个混蛋有一腿。”
“我记得是保密发送的吧。”
“是啊,如果它没有在箱子里突然开始响的话,确实很保密。当时赤练以为我订购了一款炸弹用来报复流沙。虽然我们讨厌彼此,但还没有到那个地步。”白凤很平静地讲。
流沙把这一层全包了,除了一堆醉鬼和几个清醒的倒霉蛋以外,没有别人。安静如斯。
白凤觉得自己可能拿了没调包的1915,他感觉有点醉了,不能见任何人,得找个地方躲一下。他脑子是这样想的。
白凤所有的话多都只在墨鸦面前展现。他好像不是很乐意和别人讲话,除了墨鸦。他只在意如何一句话噎死别人,如果还有装逼的效果,那更好。但这次例外,他没把自己的想法讲出来,在墨鸦的眼里就是:一个被自己药倒了的装逼犯忽然结束了回忆录,转身往更衣间飞去,一句话也没有。就像一篇三流文章的突兀转折。
流沙的人都这样吗?
上学时他们还都是田径比赛一二名的钉子户,当时白凤还小点,大部分时间是墨鸦负责装逼。墨鸦给旁人介绍白凤,开篇第一句总是:“这是学校内唯一能跟得上我速度的白凤。”
墨鸦觉得白凤肯定还在练速度,不然他很难能在一个箭步的时间内完成打开门锁、进入室内、把门甩在墨鸦脸上的丝滑连招。
幸好墨鸦也保持着练习速度的优良传统,在门把他的鼻梁打骨折之前,他先用他那42码的皮鞋卡住了门,并且,门发出惨绝人寰的一声暴响。
白凤忽然觉得自己也应该关心一下墨鸦的脚骨了。
“你没事吧。”白凤流露了一点担忧,并不是礼貌性的。
“没事,以后不要再看溜溜梅的广告了。”墨鸦的笑容扭曲了一下,也不是礼貌性的。
白凤把门挪开,嗯,挪开,并试探性地踹了踹墨鸦的右脚,没有感到粉碎的触觉和骨头摩擦的动静,安心了,但突然又觉得心里有点不平衡。也可能是那盅被调包错了的1915的问题,白凤的脚比脑子快一点,轻轻地,他在那只42码的皮鞋上碾了碾。
“你要不要看看你在干什么,小子?”
“对不起了,呵呵。”
“不邀请我进去坐会?”
“看来你很喜欢在更衣室里幽会。”白凤把腿放好,陈述道。
“看来你很喜欢在更衣室里打坐?”墨鸦有点想笑他。
“我想安静一下,因为一些化学物质。”白凤终于意识到自己的酒量退步了。但他不太想和墨鸦承认这个事实,于是他合上眼睛,从嘴里憋出来一点初中化学知识。
“多巴胺?”墨鸦支开门,双手抱胸,颇玩味地看他。看来墨鸦还记得一点化学老师但教诲,他之前还是课代表呢。
“无水乙醇。”白凤运气半天,抬眼看看墨鸦,眉毛骨折。白凤也记得一点,因为他是副课代表。
“你变帅了。”墨鸦还不想结束话题。
“你眼神也变好了。”白凤这次没忍住,突然笑出来,睁开眼睛看看他。墨鸦一直很懂怎么让他开心,各方面的。
墨鸦也一直很懂如何调情,几年前的白凤还常常被他耍个半死,如今已经培养出了耐药性。如果说以前的白凤是低攻低防单方面被吊打的新手村导游,那么现在他升级成了主角见到终极大boss前的最后一个台词很多的高攻有点防的刷经验小boss,叠甲无数,实则如同洋葱,撕开buff以后只有一颗软软的、不辣人的白芯。现在的白凤看起来危险、迷人,颇是猎鹰的姿态。他眼珠里的帝释青,又让他带点葡萄的酸甜矫情,引诱乌鸦品味。可能是造物的主知道乌鸦爱品味人的眼珠,于是他给乌鸦捏造了一副美味的变异葡萄。
白凤不再打坐,转而一把将墨鸦捞到面前五厘米的地方。
太危险了,太近了。
墨鸦挑眉看看他:“你长大了。”
白凤扯扯嘴角,将墨鸦的领口扯得更大,迅速往他衣内投入了那块陈年老冰。
“在这等着我呢!我收回刚刚的话。”墨鸦将那冰掏出,丢了出去,摔个稀碎。
“你是不是很喜欢把我给你的东西都摔个粉碎。”白凤看着那块冰。
“你已经长大了,我记得你小时候都不会这样。”
“这是成长的代价,还是你不告而别的理由?我的导师、我的爱人,你能回答我吗?”白凤的语气更像是在坐过山车,坐到一半的那种平静的疯狂。
“大人不能任性,你已经二十六岁了,白凤先生。”
“沉醉于过去有何不可?”
“你有点醉了,我得给你找代驾。”
“我以为你永远也回不来,我曾经做过一场梦,这是梦告诉我的。”白凤果然喝多了,他竟然谈起一场虚幻的泡影、伯牙摔碎的琴,他曾以为他已经和墨鸦一样现实,追逐上了大人的身影;而这种沉迷不悟的伪装实在是太简陋,只需要一口1915就能彻底撕烂。
“什么梦?”
“呵,你竟然没有说‘梦都是假的’,我感动至极,墨鸦先生。我梦见你死了,你在血和灰尘里,你就像是一个被血液凝固住的灰尘;而我,踩在你的身上,飞走了。我们没有再见过一面。”
“忽然有些心痛。你喝多了,我送你回去。”墨鸦收敛了一点笑容,他确实接不下来白凤的这种招数。
“你除了在优秀骨干名单和失踪人口名单上,还有别的去处吗?”
“那你收留我一下?”
“我不收大秦的人。”
“谁是大秦?我没听过。”墨鸦又开始笑了,这还是他的主场。
“那我要把你送去警局了,他们一定知道你是谁的人。”
“你确定?你一定舍不得。”
“谁说的?看来你很有信心?”
“你自己说的啊,说想我了,说我是你的。你没听到?都快把我吵死了。呵呵,小子,我会读心术哦。”
“你懂个屁。”白凤没给墨鸦任何反应的时间,搂了一把墨鸦湿透的领子,那领子上暗纹交错,如此脆弱,不过几下就皱了万道褶子。白凤舔舐着对方,口腔里的尖刺扎得墨鸦半死不活,让他流了一嘴的血。白凤现在真是有点神智不清,不清到已经分不出舌头和牙齿,只能乱用嘴唇撕他一顿。
墨鸦第一次在接吻里想点别的:他一定和赤练学了什么东西;火魅术?但他没有一点媚骨,他也不想魅惑谁。那他一定是学了蛇阵,不然这个小孩的舌头怎么会这样灵巧,让墨鸦也守不住牙关呢?
白凤吻他吻得眼睛痒、后脑也痒。墨鸦也有四年零六个月零二十七天不接吻了,他实在是有点受不了凤凰这样啄他。白凤又伸出一点点鸟儿的灵根,碰了碰他的上颚,过了一遍他的牙龈。白凤应该进修过医学,并且喜爱着它;不然他怎么会这样喜欢捉弄墨鸦上颚的那点小豁口?又弄得他不能忘怀?白凤就是这样迷人、叫人想看着他的眼睛,让人心甘情愿地为凤凰的重生贡献出身体,做他的燃料、他的灰烬——这是一种清晨神殿里散发出的暧昧荣光,是一种超越一切的虔诚。
没有人用“国色天香”来形容一个头发是蓝色的男人;也没有人用“沉鱼落雁”来形容一个穿得像走秀的眼角有纹身的男人;这两个词更像在调戏他们。白凤和墨鸦也从没有过这种经历,他们都不娇艳,更算不上弱水牡丹。墨鸦也不想说他美,只觉得白凤确实长大了,他更皎洁,又更混沌。他不再那么紧张,那么渴望天空了,他放松躯体,又游刃有余地对付着一切,让人想象不到他无措的样子。
他的身体早已经脱离了幼稚,除了还有点细的肌肤外,他都已经和乳鸽告别了。墨鸦觉得白凤的骨头也硬了不少,依附其上的肌rou颇具美感,一条条的,都在亲密流淌着,构出来一具美神的躯体。墨鸦也想将他拆开瞧瞧,或者问问上苍:是怎样的女人才能诞下这样的美少年?是谁赐予了他这样的一个爱人?
白凤拧了他一下,还在亲着,在口腔中搏斗呢,借着换气的档口抽出身来,笑问他:“这么老实?”
墨鸦也拧他脸一下:“衣服撕烂了谁给你换,嗯?”
“哼哼,还能是谁?谁撕谁找补。”白凤嗤骂他几句,自顾自地撕起来。
“你要撕,不要带着我一起啊。”墨鸦苦笑道。
"我看你倒是很畅快。”
“我们的小白凤长大了,学会借刀杀人了。”墨鸦手上发力,将领子撕至鼠蹊部。
“谁的?”白凤问。
“你的?我的?”墨鸦还是明知故问。
白凤没理他,低头看他自己的胯骨,看看他自己的线条,肌rou就是这样,都跑向象征生命的地址,线条都朝向那个方位,指引着来访者。好像和墨鸦说:喂,你该往那走了,你不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