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边境交战，两国谈和

    东邑边境。

    中秋已过了半月多了，中秋那日，祁元啸让炊事另做了些烧饼，权当在不过多消耗粮草的前提下，给将士们过节了。

    东邑军一直按兵不动，但据探子回报，敌军一直紧密布防，丝毫不见松懈，但就是毫无进攻的迹象。祁元啸心中十分疑惑，这根本不似是有意进犯的样子。

    可就过了一日，东邑军有动静了。

    时还未到正午，东邑前锋军疾驰便来，气势汹汹，沙尘滚滚；大盛军早有准备，迅速迎战。两军短兵相接，一时间杀声冲天。

    但两军刚一接战，大盛军便发现了异常之处。东邑军像是全无战意，虽来势汹汹，但一接战，便边战边退，丝毫没有逼进的意思。

    大盛前锋营副将不敢冒进，但东邑军见大盛并不追进，便又上前，几番来回皆如此，像是想要将盛军往深处引。

    后方坐镇的祁元啸听了传令兵回报，判断这是诱敌，要求前锋军不可贸然追击，须谨慎迎战。

    见盛军并不上钩，东邑改换战术，立即号令全军出击，大队人马浩浩荡荡便直冲而来。

    盛军自是不敢怠慢，后方部队由祁元啸带领，高举军旗迎击，一时间战场上呐喊冲天，大战眼见一触即发。

    可让祁元啸不解的是，两军一相接，东邑军仍是即刻后退，但既不像落荒而逃，也不像无心恋战；祁元啸对此战场再熟悉不过——他背上的伤疤便是在此留下的——他很清楚，此地地形开阔，并不存在可以埋伏偷袭的地势，“诱敌深入”战术绝不可能有用，东邑主将自会比他更了解。他脑中快速闪过一个想法，东邑定是别有他求。

    他当机立断，指挥大军形成冲击进攻之势，全军奋起强攻。果不其然，东邑毫不恋战，立即撤退，几乎完全没有丝毫犹豫。

    驻营将军都被东邑的行为搅糊涂了，此前东邑在边境频频sao扰时，可不是今日这般畏手畏脚，一战就退。祁元啸此时已心里有数，他驭马冲到大军最前，提声喊道：“大盛皇朝军主将祁元啸在此，我盛朝念及百姓民生，并无侵犯东邑之意，愿与东邑讲和！”

    此话一出，驻营将军与雷擎皆深感意外，祁元啸将此话重复三遍后，并未有过多动作，便率军撤退，回了本营。

    回到营中，雷擎很是不解，问道：“王爷，我军本可以乘胜追击，为何反倒要向他们求和？”

    祁元啸的眉头也微蹙：“雷擎，之前你也曾随我出征东邑，你想一想，当年我等对战东邑，他们可是这般一战便退的模样？”

    雷擎摇摇头：“当年东邑凶狠，大有定要犯我大盛之势。”

    “嗯。”祁元啸思索着，“但此次全然不同，说是挑衅，又不全是，像是只做个样子，让人觉得边境确有战事，却又不想争个输赢。我思来想去，只可想到他们想要讲和，但不能主动提出，需由我军来给他们一个台阶这一理由了。”

    雷擎恍然大悟：“所以王爷才会说出那番话，意在让他们派使臣前来讲和？”

    “正是。”祁元啸点头：“但我也不敢十分肯定，现既已退回本营，我们先暂且等待，看他们是否会有所动作，我们再做下一步决断。”

    经过这番不轻不重的交战，天色还未黑时，东邑果然派了使臣前来求见。

    两军交战，不斩来使。祁元啸将使臣请入帐中，问他来意。

    东邑使臣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递了上来。

    祁元啸展开一看，如他所料，这是一封求和书。修书之人，正是东邑的四皇子，宇文弘致。

    信中写着，两国多年前曾有交战，时年双方伤亡甚重，今虽冲突再起，但其作为东邑如今的领军主将，并不愿再看到兵士伤亡，也不愿因战事导致国内民生不保，为贵吾两国人民百姓着想，愿与贵国停战说和。

    读完信，祁元啸松了一口气。能休战对双方来说，无疑是最好的选择。不过，为了避免东邑表面讲和，暗中使诈，他还是要求与宇文弘致面谈。

    使臣躬身道：“是，吾等恭候骁王爷前来。”

    第二日，祁元啸领着雷擎和一队前锋，在昨日交战的地点，与东邑四皇子宇文弘致会面了。

    宇文弘致也是个魁梧的男子，英武之相并不输祁元啸。一见面，两人互相行了礼，祁元啸开门见山道：“昨日接到四皇子求和书，我也正有此意，但先前贵国与大盛冲突甚多，若要讲和，不知贵国如何表现诚意？”

    宇文弘致正色道：“骁王爷，实不相瞒，贵国应已知晓，如今东邑正处于九子夺嫡之时，朝政混乱，若是战事再起，内忧外患，于我东邑实在不利。我并非主战之人，多年前贵国与我国发生交战之时，我仍年幼，对于战事无能为力，但如今我既已有心争得皇位，首要之事，自是先稳定边境，以此作为政绩。”

    祁元啸点头，却不接话，只等他说下去。宇文弘致又接着说道：“多年前，贵国仍是兴炎皇帝在位，我父皇一直将大盛作为假想敌，但我不同。尤其是，贵国庆顺帝继位后，贤帝之名自然也传到了东邑，国力也越发强盛，我认为与其树敌，不如结盟，骁王爷认为如何？”

    祁元啸赞赏点头：“四皇子所思甚是，若是开战，无论于哪国，皆是弊大于利。若是能与东邑结为盟国，我盛朝自然求之不得。”

    听了他的话，宇文弘致表现得非常高兴：“如此甚好！若是大盛愿意接受和谈，我回朝后，愿意向父皇进谏，签下文书，并建立与大盛的商货贸易。”

    祁元啸脸上也露出了笑容：“我也会将此事报回朝中，如此，我便等着四皇子的好消息。”

    结束会面回到营帐后，祁元啸短暂地松了一口气。谈和结盟确实是好事，不光大盛少了一个敌国，多了一个盟国，他更是可以比预计的要更早回京，更早与秦月镜相聚。

    他立即发了军报回京，没几日后，东邑的消息也传来：东邑皇帝同意了结盟，拟好的结盟和约书交由祁元啸带回大盛，两月后，东邑再派使臣出使大盛，正式签下盟约。

    祁元啸这才算彻底放下心来，又留在边境休整几日后，便准备启程回京了。

    当祁元景接到两封军报时，大喜过望，激动得连连称赞：“好、好！三哥不愧是朕最得力的爱将，有他在，朕山河无忧！”

    这消息在宫中传得很快，后宫自然也传开了，知礼得知了消息，便急急回宫禀报给秦月镜：“娘娘，奴婢去领份例时，听说了一个好消息！他们都说，王爷在边境已获胜，现已在回京的途中了！”

    “当真？”秦月镜听了也激动不已，如此算来，祁元啸回到京中的日子，可就比他原本承诺的三个月，还要早出约半月来，教她十分惊喜。她抓住知礼的手，急切地问道：“你可还有探听到其他消息？他...他有受伤么？”

    知礼摇摇头：“这个...奴婢并未听他们提起。”见秦月镜的神情担忧，她又安慰道：“娘娘莫要多虑，既是无人提及，想来应是没有受伤的，娘娘只管安心等着王爷回来便是。”

    秦月镜点了点头，这一段时间以来，每日悬着的心终于可以放下了，心情又是欣喜又是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