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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俩跟前:“抱歉,家里没有什么茶叶了。”声音很低,透着哑。饶是简泽安记恨了他这么多年,都生出一股不忍来。更不要说简泽平了。简泽安看见,徐常君把杯子放在自家哥哥面前时,哥哥的手轻轻握了一下对方的手。简泽安简直没眼看。徐常君那种惨烈的神色,在简泽平的安慰下终于好了一些。他坐在meimei身边,而徐梦冉闭了闭眼,低声开口,讲他们兄妹的曾经。徐常君和徐梦冉兄妹俩,很小的时候父亲就死了,他们的mama徐女士文化水平不高,要一个人抚养两个孩子,还要赡养老人,实在无以为继,苦撑了几年选择再婚。继父是个大龄光棍,姓陆,徐常君兄妹那会儿跟他姓,叫陆尝和陆冉。但这个新的家庭并不幸福。继父是个非常暴躁的人,结婚没一年就暴露了本性,在外头稍不顺心就要对徐mama辱骂不休,甚至拳打脚踢。有的时候甚至试图对两个孩子动手,但是徐mama会拼命拦着,所以最终受伤害的就是徐mama一个。可陆尝兄妹俩还是每天都活在惊恐当中。时间一天天过去,兄妹俩一点点长大。而继父却变本加厉,他打人的毛病没改,又多了个赌-博的爱好。一开始数额不大,输输赢赢勉强不进不出。但后来就开始输钱,然后心情不好,就会回家打徐mama。陆尝在这样的家庭长大,早熟非常。十几岁出头的他看着疲惫痛苦的母亲和惊弓之鸟一般的meimei,劝mama离婚。徐mama只是说,那他们会没钱生存。陆尝冷笑:“你觉得是他养我们?那男的——现在他那点钱全扔赌-桌上了,到时候只怕还要欠债!现在家里不都是你打工那点钱用来花销!”“你继父就算现在不给家里钱了,至少咱们住的还是他的房子。离开了,我就算勉强维持你们兄妹俩吃喝,也没钱找地方住。”“我也可以出去打工,可以去挣钱,就算挣不了多少,哪怕租个地下室呢?我们三个人总能过下去。”陆尝坚持道。“你才多大。打什么工?小孩子别想那些有的没的,好好上学,以后考个好大学,找个好工作,我就算熬出来了。”徐mama一口回绝,不许他再提这事儿。陆尝却没放弃。他想证明自己可以养mama和meimei。十五岁的他背着mama偷偷撤学,去网吧打工挣钱。结果徐mama从他班主任老师那里得知此事,一向温柔能忍、似乎没有脾气的人头一次大发雷霆,发疯一样地让儿子回去读书。“我不!如果我继续读书,咱们三个人就还得靠着那个男的生活,你就还得挨打,我跟meimei还要被他骂!”陆尝很犟,无论徐mama怎么说都不肯回学校,只是反复说自己可以挣钱,让mama离婚。徐mama跟他大吵一架,非要让他回去上学。母子两个僵持了一年,在某一次继父把徐mama打到手指骨折、后者却还是不答应儿子离婚之后,16岁的陆尝愤而离家出走,南下打工。为了在休息时间也能挣钱,陆尝开始学着当代练和陪玩。他天赋出众,很快在游戏中崭露头角,继而被“朝歌”战队发掘,当了电竞选手。陆尝天赋高、能吃苦,在短短一年的时间里从二队进入一队,战果赫赫,工资待遇也水涨船高。他有钱了,就跑回去找mama,想让她跟继父离婚,带着meimei搬到自己那里住。徐mama却是个脑回路非常传统的女性,而且多年的艰难让她害怕变故,也不相信新鲜事物。她很爱儿子,却不认可陆尝的事业,坚持认为电竞选手不稳定,苦口婆心地想让陆尝继续读书考大学,以后当公务员。陆尝说上学的事儿以后再说,至少我现在有钱了,咱们能自己生存了,你从那个混蛋家里搬出来,别再挨打了。徐mama却说:“你们玩游戏这个行当,我不懂,但是我也去查了,去问了。这是青春饭,你能干七八年就不错了,之后呢?二十多岁的大小伙子,没学历,你干什么去呢?而且说出去也不好听,无业啊。这你怎么找对象?要是再有个离婚的妈,就更丢人了。你是男孩还好,还有冉冉。别人家挑媳妇更挑剔,单亲家庭的,直接就降了一档,我这要是离了婚,以后你们兄妹俩对象都不好找。”陆尝都疯了:“还对象?现在是考虑这事儿的时候吗?再跟那玩意一起过,你说不定哪天就被他打死了!到底哪轻哪重妈你看不出来吗?”徐mama:“都过了这么多年了,不至于。我再忍几年,你结婚了,我就去帮你带孩子,就不用跟他过了。”陆尝对母亲的脑回路绝望了。他说服不了自有一套评判标准的徐mama,只能退而求其次:“那你让冉冉跟我走。我不能让她再在这儿待下去。天天看你挨打,她心里会出问题的。”“不至于。我又不会让你继父打她。”徐mama还是不干,“而且冉冉学籍在这边呢,到你那儿去怎么读书?你自己不学习了,我不能让你把冉冉也带歪了。你那打游戏,它不是正经职业。”陆尝怎么说,徐mama都不松口。当时他还没成年,陆冉更是只有十五岁。两个未成年人。徐mama是陆冉的监护人,她不同意,陆尝根本没办法把meimei带走。他完全理解不了母亲的思维方式,觉得她封建落后、冥顽不灵,而且是个一点勇气都没有的包子。陆尝怀着满腔怒火坐飞机回了战队所在的s市,然后将近两年没回老家,只是跟mama电话联系,想meimei了就让陆冉放假到s市住。“……我没想到,那次吵架,就是见她的最后一面。”陆尝——现在叫徐常君了——哑着嗓子说。他双手撑在膝盖上,然后重重地把脸埋进了两只掌心。简泽安兄弟俩听到这句话,都是心头一沉,隐隐窥见了他未曾说出、却已然透露出灭顶般沉重的过去。时间走到三年前,也就是简泽安初三的那一年。陆尝在这一年状态奇佳,20岁的他年轻、有活力、反应灵敏,同时已经在电竞这个行当浸yin三年,也算得上经验丰富。经验和身体素质在这一年达到了最完美的平衡,他成为战队当之无愧的核心,也成为了这一年华国赛区风头无两、独一无二的那颗北辰星。人们喊他“光神”,认为他是希望,是曙光,是世界赛场上能为华国披荆斩棘的那个英雄。他也确实带领着他的战队,带着“朝歌”,一路走到了世界决赛。——然后在比赛前两天的深夜,或者说凌晨,当陆尝在欧洲那个比赛主办国的训练基地里结束了和队友们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