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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快些回去,不必再出来了,这里交给我们。夫人放心,必会守劳,再不后退半步!”……庄园外的守军,又苦苦坚守了三天。终于,在第四天的清早,便如洛神那晚上对士兵们说过的那样,救兵终于到了。从大江上游的方向,来了一支高桓带领的两千人的军队,从后直扑而来,将水贼停在江边的全部船只付之一炬,随后,杀入京口,与获悉救兵到来变得精神振奋的守军一道,将水贼杀得措不及防,人仰马翻,想要逃走,却又发现船只被烧。数以千计的人积在江畔,死的死,伤的伤,天亮之时,江边大片的水,都被染成了隐隐的暗红之色,江面之上,更是漂浮了无数的尸体。被困了长达半个多月的京口,终于解围。庄园大门打开,所有的人都喜笑颜开,向着洛神跪拜磕头之后,纷纷回家。洛神见到了高桓,自己的弟弟。差不多一年没见,他个头又高了些,人看起来也是干练了不少。他告诉洛神,李穆早在一个月前就已择近路回兵南朝,但在半路,遭遇了留守的许泌军队和北夏的两面夹击,一时无法快速脱身,大军被羁绊住了。他知南朝形式严峻,洛神人又在京口,担心她和卢氏会遇到危险,便派高桓带着这支轻骑军走未设防的一条迂回的远些的道。命他别的都不用管,以最快的速度,直接来到京口,确保京口安全无虞。他便是如此,夜宿晓行,终于在今日赶到。“阿姊!好险啊!幸好你们守住了,没出什么大事!万一你们有个三长两短,可叫我怎么向姐夫交待?”在士兵面前,高桓已是渐渐立起领队的威信,但是对着洛神,他一下就又原形毕露,拍着胸膛,一副劫后余生,庆幸不已的样子。洛神微微一笑,从睁大眼睛好奇打量着高桓的阿停手里接过一块热乎乎的面巾,亲手替弟弟擦他那张满是尘血的脸,擦完了,问道:“你走之前,你姐夫那边情况很是不好吗?”高桓嘻嘻一笑:“阿姊放心。姐夫的战神之名,可不是白叫的。他只是担心京口,才叫我先赶来。就许泌留守襄阳的那支军队,想挡他很久,根本不可能!何况北夏,应该也要自顾不暇了。慕容西已经出兵在打洛阳。”“姐夫的计划,便是尽快拿下襄阳,然后直接渡江回南朝,这是最近的一条道了。许泌的荆州叛军不是沿江打建康吗?姐夫也效仿他,沿江追他,从后面打上去,打他个措手不及,看他还如何攻打建康!”洛神那颗已经绷了许久的那颗心,终于慢慢放了下去,脸上露出了一缕已经久违的笑容。只要他回来了,不管接下来的情势还有多艰难,洛神便不觉得有多担心了。他的身上,就是有如此一种神奇的力量,能叫人感到安心。☆、第124章建康之南,距离京师不过数百里的溧阳。就在不久之前,宣城叛军第一次造势,试图攻打建康之时,高峤曾亲自从建康赶赴而至,在此地痛击叛军,成功狙击,一度令叛军龟缩不前。但是那场短暂的胜利还没过去多久,这个地方,便又再一次地陷入了争战。一方依旧是那支朝廷军,另一方也仍是来自宣城的叛军。但和前次不同的是,这一次,叛军里还拧合了一股天师教的力量。溧阳的这场争夺之战,已是进入了第五天。朝廷军一次次地打退了来敌的进攻。但宣城军和天师教众拧合起来的叛军,却仿佛从那地底深处爬上来的源源不绝的蝗螟,漫山遍野。打之不尽,灭之不绝,退了一波,又来一波。尤其那一支由天师教弟子组成的数千人的先锋队伍,个个面孔僵硬,双眼血红,眼底闪烁着野兽似的兴奋的异样目光,手中举着利剑,狂冲而上,见人就砍。没有什么能挡住他们的步伐。这些人仿佛不是人,而是一大群只有生命,没有灵魂的僵尸。除非是断气了,或是断了腿脚,否则,即便被斩断手臂,血流如注,也不会阻断他们一边拖着断手,一边踩着同伴尸体朝前冲去的步伐。一个人倒下,后头立刻有更多的人冲上。在一场为了争夺有利地形的野战中,李协便亲眼看到一个被自己一刀砍下了脑袋的天师教弟子,竟就挺着那具脖颈和肩膀齐平的缺了头颅的身体,又笔直地超前冲出了七八步路,这才扑了下去,而那把剑,还紧紧地握在手里。此情此景,便是叫他见了,亦感毛骨悚然。溧阳是建康南向的最后一道关口,倘若失了溧阳,便如同为叛军打开了直通建康的门户。而建康,除了高峤多年以来用心经营的石头城和它那道并不如何高大的城墙,便再也没有任何能够值得一提的屏障了。人人都知溧阳的重要。加上每战自始至终,高峤必现身指挥作战,甚至不顾属下苦劝,亲自披甲执锐,上阵和将士一同杀敌。受他激励,无论是广陵军抑或是被留下一道守城的中军,到了这一步,皆已是杀红眼睛,再无人敢思后退。便是凭着这拧成一股的士气,数日之后,朝廷军不但夺回了先前失去的阵地,还将叛军往后逼退了五十里地。然而,上下还没来得及喘一口气,在激战进入第七天时,高峤却还是不得不做出了收缩阵地、退守城内,分兵回往建康的决定。因为他已没有别的选择了。他收到了最新的战报。望江郡在数日前被攻破,荆州叛军兵分两路,一部分走沿江陆路,攻占沿途郡县,势如破竹,另部分在许泌的亲自督战之下,择舟船代路,沿着江流顺风疾行,径直朝着建康汹汹而来。这支循水路东下的叛军,不日就要到了。胜利的喜悦,转瞬便烟消云散。高峤安排由谁留下守卫溧阳的时候,议事堂里一度静默。谁都清楚,在分兵去往建康之后,凭着数量根本无法和对方抗衡的人马,靠这一扇城门,想长时间抵御住外头那些近乎疯狂的数不清的叛军,压力极大。这已不是单纯是死或者活的问题了。而是城池若是破了,自己便是战死,一个不好,便极有可能要背负一个无能误国的罪名,遭人唾骂。这个罪名,谁也担当不起。“高相公若是信我,我愿领军,固守此城!”一片寂然之中,李协缓缓出列,行礼说道。高峤注视着他,那双深深凹陷的眼睛里,慢慢地露出一丝欣慰之色。他从座后起身,亲自走到李协面前,将他扶起,说道:“我回往京师,必全力抗击荆州兵,力保建康不失。你若能率领儿郎在我打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