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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随着她的动作,不断地从刘惠的身体里流出。刘惠拼命挣扎,终于从高雍容的匕首之下逃脱,跌跌撞撞,逃往殿门,逃了几步,又被追上,刺了一刀,再次扑倒在地,撞倒了那排烛台。烛火落地,烧着了帐幔,火舌迅速蔓延上升。高雍容咬牙切齿,继续挥刀,胡乱刺杀。刘惠在地上爬着,身下拖出一道长长的血痕。在场的几个宗室,被眼前这突然发生的一幕给惊呆了。见高雍容目光狰狞,挥舞着匕首,一下下地刺着地上的刘惠,状若疯狂,突然转头,两道目光,仿佛射向自己,个个吓得魂飞魄散,哪敢再留,纷纷拔腿逃跑。刘惠发出的痛苦嚎叫之声,充斥在起火的大殿之中,久久不散。☆、第170章久别重逢,爱妻有孕。路上所有的辛劳,一扫而空。李穆的喜悦难以言表。天很快黑了,两人一道用过饭,他牵了她手,正要到江畔散步消食,忽然看到远处,建康城北的那个方向,起了一片红光。城中仿佛失火了!没片刻,确切的消息,便传递到了两人的面前。是皇宫起火。最先着火的殿宇,便是高雍容所在的那处。“……高将军已调了人手紧急灭火,命小人来此通报大司马和夫人。火势太大,太后……已殒命于太初宫的后殿……”传讯人跪在那里,低头,停住了。李穆迅速看了眼洛神,问详情。那人说:“据逃出火场的宗室言,太后今夜秘召他几人入宫,去了之后,才知是要谋划对大司马的不利。同去的还有刘侍中。刘侍中态度不敬,惹太后不快,又遭刘侍中反讽,太后大怒,摸出一把预先藏起的匕首,胡乱刺倒了刘侍中,他们恐惧逃走,随后后殿便起了火……”“宫人先前被命不准靠近,待发现起火,听到里头传出太后呼救之声,但火势已是很大,进不去了……”那人还在说着,洛神望着远处夜色之中那簇仿佛跳动着的红光,呆住了。一只手从旁悄悄伸了过来,握住了她的手。洛神回过神,转脸看向李穆,见他望着自己,目光中隐含担忧,压下心中因这突然消息所致的震惊,定了定神:“我无事,你莫为我担心……”话虽如此,想起自小到大,曾经的姐妹相处,心底终还是涌出一缕难以言明的悲伤之感,沉默了下去。李穆将她拥入怀中,安抚般地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低声道:“我先送你回房,我去城中看看。”说着打横抱起了她,入屋将她放在床上,替她盖好被,命侍女在旁好生伴着,自己匆匆去了。洛神睡不着觉,也安不下心,睡睡醒醒,一直等着,次日清早,李穆终于回来。他昨日抵达,此前餐风露宿,本就辛苦,没怎么歇息,昨夜又出了这事,恐怕早已疲倦不堪,见他回了,忙起身,问他肚子是否饿了,叫人传饭。李穆双眸带着些血丝,摇头,扶她躺下,叫她再歇着。洛神鼓起勇气,问宫中失火的情况。昨夜那场起于太初宫后殿的大火,借助风力,火势很猛,烧了一夜,至五更,才终于灭了下去。大火不但将整座太初宫焚毁,连带也波及到了近旁的几座宫殿。这倒是其次。收拾太初宫后殿废墟之时,发现两具死死扭在一起的焦尸,从衣着不难判断,一为刘惠,另具便是高雍容。观姿势,显然在失火之后,高雍容想逃出去,被不甘独死的刘惠死死拖住了腿,两人最后一道殒命在了火场之中。李穆沉吟了下,终还是隐瞒了详情,只说大火已经灭了,高雍容也不幸殁了。洛神沉默了片刻,道:“我阿姊,死前想必有诸多不忿吧?”李穆安慰道:“你莫难过了。放心吧,我必照礼制,厚葬了她。”洛神向李穆道谢,又朝他微微一笑。“郎君,你也不必为我担心。阿姊忽然这般死去,我确实有些难过,但你放心,我知道该如何做。”她叹了一声。“阿姊这般去了,倒是叫我想起了另一个人。”“慕容替当日占领建康,以我羞辱于你,后那般死去,与我的阿姊,何其相似。”“我的阿姊,一心固权,险些葬送了建康城和城中之人。慕容替偏执于复仇,为自己的痛苦和屈辱,要让全关中,乃至全天下的人陪葬。在他们看来,他们自己无论做了何事,哪怕天怒人怨,亦有能够说服自己的理由。他们却不知,这世上有人遭受过的苦痛,应当有的仇恨,并不在他们之下。但那人,却不会因了自己的苦痛和仇恨,施加到别人的身上。”“心若是被恨或欲望填满,哪怕已经做了天下至高的帝皇,也是无法满足。他们落得这般下场,不是别人害的,而是咎由自取。”“我如此幸运。我的郎君,便是那个和他们完全不同的人。”她抬眸,凝视着李穆,一字一字地道。李穆的心底,涌出了一阵暖流,将洛神拥入怀中,久久地抱着,不愿松手。……洛神伴着李穆,睡了长长的一觉,醒来已是黄昏,日头西斜,半室染金。耳畔是如此的宁静,只有枕边人发出的均匀的呼吸之声。她慢慢地睁开眼睛。他太累了,终于能够放松下来,此刻依旧沉沉地睡着,还没有醒来。但一只手,却紧紧地握AD4着她的手,还是没有松开。握得太久,两人手心相触之处,已是沁出一层潮热的汗意。洛神没有唤醒他,也没有抽出自己那只被他握在掌心中的手。带着些许睡足刚醒的慵懒,她静静地依在他的身边,感受着犹如带着他体温的暖暖气息的包围,恍惚之间,时光仿佛倒流,回到了那年在义成的那个黄昏。彼时她初到,便遇围城。也是如此一个斜照满屋的黄昏,她回屋,看到疲惫归来的他为了不弄脏她的床铺,卧在一张条几之上,便沉沉睡去。她几经犹豫,靠近替他盖被之时,被他握住了手,她便趴在了他的胸膛之上。已是过去很多年了,但那个被他握手不放的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