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舌尖舔了舔他的耳朵,摸着黑,解了杨贺的裤子。林子里太黑,看不清晰,季尧退了步,却见杨贺受难似地叉开腿蹲了下去。季尧嗓子发紧,怔怔地看着杨贺的背影,耳朵里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清晰可闻。季尧深深吸了口气,别开了脸,往旁边又走开几步,突然听见有人叫了声,“殿下?”他抬起头,下意识喝了声:“站住!”季尧眯着眼睛看清了来人,对方年轻,一身锦衣卫衣裳,腰间别了把绣春刀,“萧百年。”季尧不会武功,是真不会。第34章萧百年站在十步开外,跪了下去给季尧行礼,垂头说:“卑职来迟,还请殿下恕罪。”他跪了一会儿,也没听见季尧说话,诧异地抬头,不过轻轻一动,就听季尧说:“跪着,别抬头。”季尧心不在焉地看着萧百年,余光往后瞧,杨贺起了身,右手无力,笨拙地提着裤腰带,脸色煞白又有几分难堪,额头都出了汗,始终没有吭声。季尧心头软了软,走过去抓住杨贺的手。萧百年惴惴不安地跪在地上,他是循着季尧留的记号找来的,季尧留下的记号隐秘又乱,天色一黑,他找了许久才摸索过来。突然,他听见一记耳刮声伴随着还有急促的呼吸声,顿时愣了愣,一抬头,就见杨贺脚步虚浮地走了出来。当朝炙手可热的大权宦面颊苍白,受了伤,狼狈得不行,眼底浮了层红色,仿佛受了莫大的羞辱一般。杨贺一见他,怔了怔,“萧百年?”年轻的锦衣卫也有些愣,还有点恼怒和鄙夷。前些日子,锦衣卫彻查一桩贪污受贿案,此案是大案,又关乎世家,稍有不慎就会死在世家手中。原本这桩案子是怎么也轮不到他区区一个百户的,偏偏指挥使让他去办这个要命的案子。萧百年位卑人低,自然只能听命行事,心中却很是困惑,旁敲侧击之下,才知道是杨贺下的令。可他根本不认识杨贺,不知道为什么,杨贺要置他于死地。杨贺还以为萧百年早就死了,乍见他活着,还在此时此刻出现在这儿,也有些错愕。不过须臾,杨贺心底隐隐有了猜测,他回头看向季尧,季尧挨了一巴掌,满脸阴郁地看着他,对萧百年说:“起来吧。”萧百年说:“是,殿下。”年轻的锦衣卫比杨贺上一回见他越发沉稳,面容俊朗,脸颊一道伤疤自眼尾豁开了半张脸,添了几分冷酷。季尧道:“你身上带伤药了么?”“殿下伤到哪儿了?”萧百年掏出一个白色的小瓶子,“此地离行辕尚有些距离,卑职先给殿下看看。”季尧说:“督公受了箭伤。”杨贺一言不发,到如今,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萧百年从头到尾都是季尧的人。难怪上辈子锦衣卫临阵倒戈,他一手提拔起来的萧百年转头拥簇了新君登帝位。这颗棋子藏得可真是深。杨贺肩上的弩箭折断了,嵌入了rou里,季尧替他解下衣服,宦官皮rou白,是软生生的白,可怜地沾着血迹,那半截弩箭被血染红了,分外触目惊心。萧百年说:“殿下,得将断箭取出来。”杨贺一听脸色更白了。季尧皱着眉毛,道:“你行么?”“这样的外伤就是宫中御医处理得也未必有卑职好。”萧百年语气里有几分自傲,他打小入锦衣卫,刀口舔血,可以说是半个大夫。他看向杨贺,扯了扯嘴角,道:“不过取箭疼得很,就不知杨督公能不能受得住了。”季尧伸手摸了摸杨贺的脸颊,说:“你忍忍,得先把箭取出来。”杨贺这一路早已忍了许久,他自上辈子挨了一刀后便分外怕疼,疼上一分都像多疼五六分,要豁开皮rou取箭不消多想就知道有多疼。何况,他算计过萧百年,根本信不过他。杨贺低声说:“回去找太医。”萧百年道:“天黑路难走,从这儿回去再快也要半个时辰,督公这箭再不取,只怕手就废了。”季尧不容置喙道:“取箭。”杨贺抿紧嘴唇,到底是没有多说什么。季尧跪坐在杨贺面前,把他的脑袋压在自己肩上,不让杨贺看萧百年取箭。杨贺的身体不住地发颤,怕极了,疼极了似的。季尧无心再和杨贺说笑,他发现他喜欢撕破杨贺的伪装,看杨贺可怜兮兮地掉眼泪,惊惶崩溃,但这一切都必须是他给予的。别人给杨贺的,只会让季尧焦躁,有种自己的东西被别人染指的不快。季尧拿指头磨了磨他的后颈,说:“疼就咬我。”杨贺浑身紧绷,睁着眼睛越过季尧的肩膀看向远处,虚虚的,不着实处。萧百年当真施刀取箭时,杨贺嗓子眼里发出一声小动物似的呜咽,忍不住,用力咬住了季尧的肩膀。季尧脸上没什么表情,一下一下地摸着杨贺的后背。萧百年看着他二人,心中只觉怪异又有些茫然,季尧和杨贺之间气氛太奇怪,浑然一体,别人都被摒弃在外一般。他一迟疑,季尧森寒的目光就落在他脸上,他脊背陡然发凉,凝了心神不敢再多想。萧百年是萧家的庶子,因缘际会,入了锦衣卫,拜在谢轩门下。谢轩是谢家人,一贯严苛,萧百年在他手下没少遭罪。谢轩同是锦衣卫,后来萧百年发现谢轩常常三更半夜去冷宫,半大的少年好奇心重,竟跟了上去。后来被谢轩发现了,要杀人灭口,萧百年惊慌之下,趴在地上向季尧求救。季尧又瘦又小,坐在床沿,在萧百年几近绝望之下才同谢轩开了口。季尧救了他。萧百年忠的不是谢家,而是季尧。这些年他替谢家来往冷宫多年,看着季尧将谢家和冷宫里的宫人都骗得团团转,病态又疯狂,心中胆寒,只觉又敬又怕,不敢有二心。箭尖挑出皮rou跌在地上,萧百年松了一口气,利落地上了药。季尧鼻尖都是血腥气,杨贺已经痛昏过去了,呼吸微弱,软软轻轻的,像只虚弱耷拉了毛的小猫。他拿手擦干净杨贺赤裸肩头的血迹,血水温热,季尧看着指尖上的血迹——是杨贺的血。季尧伸舌头舔了下,脸颊挨着杨贺的脸颊蹭了蹭,轻声说:“好啦,没事啦。”杨贺一动不动地,没有应他。季尧叹了口气,对萧百年说:“你看他好不禁痛。”“比小姑娘还娇。”语气温柔,像是小孩子炫耀心爱的玩具,又有点无可奈何的抱怨。萧百年心口跳了跳,沉默不言。季尧挥开萧百年,自顾自地把杨贺抱了起来,跪坐得太久,踉跄了一下,却扔紧紧抱着杨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