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田书屋 - 耽美小说 - 涂抹温存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4

    纪时因感到畏惧。

他捧着纪时因的手,视线牢牢将人锁住,一字一句道:“纪老师,不要走。”

纪时因醒时,带着一身冷汗。他反反复复看自己的手,感到万分惊恐。

当闻骋的名字再一次出现在手机屏幕上时,纪时因只装作没有看见。

在那晚的梦过后,他开始变得心虚,也隐隐觉得害怕。

闻骋并没有恶意,可是纪时因也从来没有面对过这样的学生。只与他相识不过一两周,就已经放肆地侵占了他的梦,成为对他道德的最高审判官。

他不能让闻骋发现这件事情。自从他纵容自己的怪癖以后,隐藏已经变成了习惯,但越紧张就越容易露出马脚。

纪时因减少了回复信息的频率。

这样的状况已经持续了一周,但闻骋的热情始终不见消减,反而因为觉得不好意思,纪时因的回复愈发频繁起来。

纪时因没有朋友,独来独往惯了,常年和人们保持着适当的社交距离。从来没有人这样连续不断的发给他消息,说一些没有实际意义却带着温度的话。

闻骋不是会缺朋友的人,所以纪时因想不出他这样做的任何理由。

隔着屏幕能够幻想出千百种可能性,纪时因不知道到底应该怎样揣度对方的心思,如果闻骋真的想要和自己成为亲密的朋友,自己又哪里有吸引他的资本?

少年的心思最猜不透,世界上很多东西的存在都没有为什么,但扪心自问,纪时因依旧无法相信没来由的善意,也从没有被人青睐的自信。

他不敢靠太近,又舍不得离太远。

闻骋的信息往往都来得相当随性,A市和他在的地方隔着十几个小时的时差,光标闪烁起来时,常常是纪时因这里的午夜。

纪时因睡眠质量本来就差,那几天因为闻骋的信息更是睡不好。总是早早做完的工作导致他的假期清闲漫长,也不需要外出社交,所以过得昼夜颠倒也无所谓。

直到闻骋又一次在他失眠的夜晚发来消息时,纪时因回复了一句:“景色很漂亮。”

闻骋的消息回得很快,“原来老师你还没睡啊。”他说。

话里话外透着揶揄,或许只是一个简单的问句。纪时因却忍不住胡思乱想。熬夜算是缺点吗?如果闻骋知道他到了十二点都不睡觉,会怎么想他?

生活不规律,作息混乱,还有什么?

他连忙解释:“就睡了。”

消息发送成功,他想了想又补充道:“刚刚在忙工作。”

纪时因为自己拙劣的谎言而羞愧,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在这种事情上撒谎,但他已经说出了口。

“放假了还要忙工作到这么晚啊,好辛苦。”闻骋这样回复,又很贴心地说,“那你早点睡吧,晚安。”

纪时因不喜欢别人发语音,他回消息都用文字,也习惯于把语音转成文字再读。转换后的对话框里出现“晚安”两个字,于是他犹豫再三,点开最后那条语音。

他听到闻骋对他的谎言作出回应,说“好辛苦”,又说“晚安”。

闻骋的声音很好听,尤其是说晚安两个字的时候,或许不是他的本意,但明明满溢着温柔。

就像是可以包容任何事情。

除夕夜这天纪时因没什么胃口,拖到下午只空腹吃了个橘子,胃疼了一晚上。年关别人最忙碌的时候就是他最清净的时候,连日常仅有的一些社交都不再困扰他,年初一到初七他要做的事情也就只有群发短信。

纪时因没有家人,他被母亲养大,但早就已经记不请她的模样。她常常不在家,回家的时间要看几率,直到某一次离开后,她再也没有回来。

具体时间纪时因早就忘记了,初中、高中,他也不知道,好像他从生下来,他就是一个人长大。

但他记得母亲和他哭诉那个抛妻弃子的男人,也告诉他,他什么也不是。

所以关于对过年的喜好这件事,纪时因觉得很难说。同事和他抱怨年节事情太多,走亲访友事无巨细,忙得团团转时,他就只能笑笑。很难说那到底是同情还是羡慕。

八点时他打开电视拨到春晚,也不看,就是图个热闹。否则这一片居民区里只有他家里冷清得突兀。这么举国同庆阖家团圆的日子,不快乐的人大概会被视作异己抓起来。

纪时因泡了碗面端到窗边,守了半天才想起来,新闻说从今年就开始正式禁放烟花爆竹了。

纪时因郁闷地关掉电视,在空荡荡的屋子里漫无目的地转了几圈,还是走进卧室。平时常常失眠的人,在这个全国都要守夜的日子里却早早就躺到了床上。

不睡觉是孤独,睡觉也是孤独,做人为什么这么难?

天花板隐约传来人声,欢歌笑语不断。纪时因家楼上住的是四世同堂,母慈子孝其乐融融,纪时因偷偷听着,渐渐也睡着了。

午夜的电话把他吵醒的时候,纪时因竟意外的没有半分不快。他看着屏幕上显示的名字,觉得不出所料,也是往年至今的意外之喜。

他声音里带着鼻音,向那边问东问西的闻骋解释自己没有感冒,于是闻骋对他说新年快乐。

纪时因说不出自己是什么心情,只静静听着,然后回答:“你也是。”

第5章

闻骋的飞机在新年一周后落地时,寒假也已经接近尾声。

A市近些年的寒假时间安排越来越刁钻,鲜少有学生能名正言顺地在假期里度过元宵节。

纪时因除却要准备下学期的教学计划之外,还要规划关于闻骋的家教进程。闻骋父母在儿子的教育方面毫不吝惜,完成这三个月的课程之后,他会得到一笔相当丰厚的报酬。

然而在他看来,闻骋的补习实在是相当没有意义。所有老师都知道,对于百分之九十九的市重点学生而言,会考是只靠初中知识就能应付的考试。

“······”纪时因看着端了两个杯子向他走来的闻骋,张了张嘴,还是没说什么。

“怎么了?”闻骋把其中一个杯子放到他面前,坐到他对面。

“没事。”纪时因拿过杯子准备喝,忽然被外形吸引了视线,“这是什么?”

他的视线又落到闻骋手里,闻骋规规矩矩地解释说:“因为老师你要常来,总用纸杯不是很环保······”

纪时因看着闻骋无辜的脸,内心磨牙,这小子到底是不是在装蒜?

一对儿杯子,拼上就能凑成爱心,这难道不是情侣款吗?

闻骋不解地看了看他,又看看杯子,恍然大悟:“这个好像是我爸买的杯子。”

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说:“可能是我爸买来跟我妈用的。刚刚拿的时候没注意,老师你要是介意的话,我拿去换一下。”他说着就要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