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我爱你的答案是我爱你

    很难说他们的不安是否也一脉相承，谷雨并未完全被她的笃定说服，而谷立秋也在睡前又问了一遍：“哥到底是喜欢我还是迁就我啊？”谷雨莫名其妙：“不喜欢怎么会迁就？”她咬咬唇，声辩：“那不一样……迁就会累，时间久了，会把喜欢消磨掉。”

    怎么会呢，谷雨还是不明白，喜欢明明是源源不断从心里流淌出来的东西，也许时有消长，但她总归还是他的meimei。“meimei”，这个词在心头掠过，本该柔软又温暖，却硬生生地把他烫了一下。他轻轻问：“秋秋，和哥哥在一起，会累吗？”

    “不会啊。”她不假思索，斩钉截铁，答完，仰头看他，过了会儿，才反应过来他真正的意思，眨眨眼，反问，“你不是结扎了吗，还有什么问题？你想复通？你想养小孩？这个不行，小孩很麻烦的，你养我还不够吗！”

    “……够。我不是说这个！”谷雨没忍住笑，勉强恢复严肃认真的语调，艰难地斟酌用词，“我以为你应该……有某种更被社会认可的人生轨迹……”

    “不应该跟自己亲哥搞在一起，还跟亲哥玩SM。”谷立秋蓦然翻身坐起来，在黑暗里气鼓鼓地瞪他，“那你倒是从一开始就别答应啊！”

    窗帘微微透光，她的眼睛很亮，又很凶，像炸毛龇牙的小猫。谷雨看出她是真的生气了，也起身，却无意间避开了她的视线，也没开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答应你是……是当你只想找个消遣……”

    她几乎气笑了：“谷雨你有病吧？我在找消遣？你愿意当消遣？还是说你也把我当消遣？”

    “我没有！”谷雨有些烦躁地辩驳，似乎越说越错，心里的两个声音天人交战，一个说，不如就停在这里，就当是做了个梦，也该醒了，就算是好梦，也没有始终沉浸下去的道理；另一个则在叫嚣，告诉她，告诉她……“我不愿意。”

    他低着头，手脚冰冷，因为过分紧张，指尖微微发麻，心脏剧烈的震颤之中，声音好像也在战栗：“我原本以为，只要你需要，我就愿意，但后来才发现，我也有不愿意的事……即使是为了你，我竟然也会有不愿意的事情。抱歉……抱歉。”

    谷立秋没完全听懂，但这话听起来像拒绝，她已经不记得自己刚才脱口而出的问题是什么，也不知道他愿意什么不愿意什么，大脑一片空白，下意识地问：“所以呢？”

    所以，别把我当消遣吧。他心里是这么想的，抵在舌尖上说出去的，却居然是另一句话：“别推开我。”

    “……啊？”谷立秋一时没反应过来，被他猛然抱住了，听见他心跳声如擂鼓，很不应景地想：就这？但这话她没说出来，有些茫然地答，“我没有啊。没有要推开你，明明是怕你不喜欢我……所以你到底不愿意什么？”

    他低着头，脸贴在她颈侧，能闻到淡淡的香水味，有些贪恋地深吸气，慢慢答：“不愿意做你一时的消遣。秋秋，我只有这一件事情不愿意，好不好？”

    “哦，好。”她愣愣地应了，总算放下一半心，松了口气，后知后觉地补充，“其实多几件事不愿意也可以……但是不可以不愿意喜欢我……哥吓死我了，我以为你不愿意和我在一起呢，你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啊，我以为你要提分手了，我、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她这时候才觉得后怕，说话都带了哭腔，搂着他的腰，抱得很紧，又长长地呼气，在他仓促的否认中，再次确认：“所以哥也喜欢我，对吧？”

    谷雨听清了自己心底那个不断叫嚣着的声音，是他自己的声音，越来越响亮，越来越清晰，近在咫尺，无法回避，他应该告诉她的，也早该告诉她：“我爱你。”

    这下心里小鹿乱撞的变成了谷立秋，她怔怔地又听了一会儿心跳声，才想起仰头亲他，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嘴唇相贴的时候都有微微的酥麻，一触即离，她不放心似的，问：“哥再说一遍好不好？”

    “我爱你。”谷雨毫不犹豫，重复，而后衔住她的唇，舌尖没有往里探，只是在唇珠上流连，舔吻出一点点若有若无的甜味，分开以后，他又说了一遍，“秋秋，我爱你。”

    谷立秋被他亲懵了，只知道小鸡啄米般快乐地点头，一句话也没顾上说。直到躺下了，翻来覆去地回味了半小时，才蓦然意识到自己忘了什么，扭头，蹭过去抱住他，试探：“哥？”谷雨果然还醒着，立即嗯了一声。

    她这才把最重要的回应补上：“哥我爱你。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