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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行。”邵一乾转身,挥挥手,吹了口流氓哨:“拜拜……”他还没“拜”完,感觉有人踩住了他脚后跟,而后那人又在他背上推了他一把,硬是把他推得往前抢了几步,把他那只鞋完整地从他脚上剥了下来。他回头不耐烦道:“有完没完了?你管我奶叫姨妈我才忍着你的,给你个鸡毛你还供起来当令箭了还!”言炎露齿一笑,抱着他那只鞋进家门:“等我一分钟,我怕你溜了。”邵一乾:“……”他保持金鸡独立站了一小会儿,言炎再次出来了,手上还抱着一个大包:“衣服给你,抓紧时间滚吧。”邵一乾左眼皮直蹦哒,他目不转睛地盯着这包衣服看了半天,没接,觉得这小子也忒神奇了,管杀管埋、送佛送到西那一类的。而后不知为什么,他突然记不起来自己这一天都做了什么,哎……好像是在不知道哪个鸟不拉屎狗不生蛋的地方砍了一天妖怪。然后……他对自己今天猫在哪里这个问题难以启齿,他那向来被狗咬过两三口的良心难得又重生了。换句话说,他认为自己一天净干了些不甚光彩的事……如果与这个小子相比。言炎以为他在怪自己惊动了邵奶奶,就略略解释道:“我给你收的,姨妈睡了,不知道。”邵一乾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突然说:“早上的事,哈,那个什么……是吧……”言炎冷笑:“少废话,把你那蹄子给我伸出来。”邵一乾一边诧异“卧槽这小孩儿居然还会冷笑”,一边十分听话地伸出了手。于是……“靠!你属狗的是不是?!”“太抱歉了,我属藏獒的。”“……”第23章网瘾七天一晃而过,邵一乾如约,从外面浪回来了。恰好是周日,言炎早上软硬兼施、强拉硬拽,死乞白赖地把邵奶奶拉出去在院子里溜达了几圈,逼着老太太活动活动筋骨——成为寡妇以后,这老太婆手脚越发懒,成天抱着电视机听戏,哪里都不去。要说该新老寡妇懒到什么地步,可以这么来形容,要是冷不丁房子晃了三晃,小村子地震了,老太太估计都得估摸估摸一下这是几级震,五级以下坚决稳如磐石,五级以上,进不进行战略转移还得看心情。所以言炎颇是费了一番唇舌,又是卖萌又是撒娇地折腾了半个早上。他打扫院子的时候,院子外传来一阵早起走街串巷卖豆腐的叫卖声。言炎于是扔了手里的扫帚跑去开大门,卖豆腐的小贩是空闻其声不见其人,倒是从门外头栽进来一个不明外星人。此外星人把自己从眼睛包到脚趾头,包得密不透风,唯一露在外头的眼睛也没落着好,肿成了俩大核桃——皮薄个大馅儿饱满的那种优质山核桃,把他那狭长的眼线都给撑圆了,眼尾上翘的弧度都给肿没了。他的全身上下都异常臃肿,从领子里露出层层叠叠的衣服,一层秋衣外面糊上一层衬衫,在这基础上再糊一层秋衣,看那裤子也沟壑纵横的倒霉模样,内里有些什么内容也就可想而知了。好家伙,明明是逮着千载难逢的机会出去撒野的,看这模样,似乎说他是出去收破烂才有人信。言炎:“……”邵一乾出去流浪的这几天,一股寒流来袭,气温降得很明显,但那天他匆忙之下只给他抓了两身秋衣秋裤,没有厚衣服,所以他对邵一乾这种不要风度也没保留温度的办法给满分。此人似乎七天七夜没睡觉,平均走两步打一个哈欠,打完哈欠还要伸出手指头把眼角的不明分泌物给蹭掉,行走间脚步虚浮、左摇右晃,在倒与不倒的分界线上踩得十分艰难。凡他经过的地方,纷纷刮起一阵以死烟味为前调、泡面味为主调、干霉味为尾调的混合味道,这股复杂的味道招惹了一大帮新的家庭成员赶来参观——狗子的猫窝里“蹭蹭蹭”齐刷刷亮出来一排小脑袋,猫仔子们纷纷支棱着不堪一握的细脖子,对远方来的“陌生人”行注目礼,看着他从刚进家门到进屋门,又以五重奏的奇特方式“喵”了五声,表达了它们最崇高的敬意。有所谓母凭子贵,狗子窝在猫窝里,压根就没动弹,猫眼横了他一眼,又闭目养神去了。邵一乾也顾不上数落数落狗子,推开门往床上一倒,以光速进入了快动眼睡眠。他那胳膊再手被他折得成了个“之”字,看上去也十分不舒服,然而……当事人的呼吸已经变得绵长了。邵奶奶皱皱眉头,欲言又止,手里下意识就抓了近在手边的痒痒挠,看样子是打算照着往常的老路子,把邵一乾揍一顿。但她视线透过窗户,扫过言炎的背影,手指头痉挛一般定格,又把痒痒挠放回了原位。邵一乾这个元神出窍魂不附体的模样,指不定这几天又在哪里招惹了一摊子鸡毛事。言炎几天前给她编的谎话有鼻子有眼的:“邵一乾十分伤心,搭顺风车去城里找陈萌撒气去了。”反正顺风车也问不出个子丑寅卯,直接去问陈萌,那哥俩打小穿一条裤腿,想破了脚趾头都会给他圆这个谎。邵奶奶沉着一口气,预备看看这一对究竟背着她缔结了什么盟约,怎么几天的功夫,俩豆丁儿就狼狈为jian了?!这走向不正常!邵奶奶原本指望言炎能给邵一乾起个典范作用,毕竟同龄人之间的共同之处还是比较多,大人拎着他耳朵灌给他的道理,远不如一个同龄人亲身实践树立的榜样作用强。但她忽略了一件事:陈萌那么优秀的孩子搅进邵一乾这趟浑水里,都没能把他搅明白,现在走了一个陈萌,来了一个言炎,就能够搅明白了吗?这个方法其实换汤不换药,治不了标,更治不了本。邵一乾我行我素惯了,早已变成了一个钉子户——在自己的“邪魔歪道”上扎稳脚跟,任尔东西南北风,我自岿然不动。问题的关键不在于他看不到正确的方向,而是他对于正确的道路一目了然,甚至触手可及,但他无动于衷!除非……把他连根拔起,叫他从头到脚都刻骨铭心地疼痛一番,只有疼得厉害了,他才知道什么代价他付不起。可是谁来给他这个教训?陈萌?言炎?她想到这里,猝然暗自心惊——她不得不承认心里一直是有偏向的。邵一乾是亲骨rou,再多的人来了,虽然也被她放在心里,但唯独邵一乾被她放在心尖儿那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