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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者。负责审讯的刑警看到江裴遗进来,起身给他让出座位,江裴遗单手向下一压,示意他坐在原处不必客气,然后目光转向罪魁祸首天明。江裴遗直截了当地问:“黑宴无药可解?”天明的表情跟他同样冷淡,惜字如金道:“没有。”审讯的刑警忍不住道:“你能制造出黑宴这种缺德的生化武器,难道就研发不出疫苗吗?”天明冷冷看着他:“你以为黑宴是什么?粗制滥造的残次品?我跟我的整个团队用了一年零九个月的时间,期间经过无数次的反复实验,才获得了第一份黑宴的初成品。”“任何一个医疗团队,就算从今天开始制作疫苗,最快、最快也要五个月,放心,林匪石一定活不到那个时候。”天明讥笑了一声:“而且我也不会为一个警察研发疫苗,林匪石必死无疑,江队,你死了那条……”旁边的刑警听不下去了,一步冲上去,一拳狠狠地揍到天明的脸上,直接锤烂了那副衣冠禽兽的眼镜,拳头与骨头相撞发出“砰”的一声闷响,天明的鼻子跟唇角霎时间流出了血,整个脸都被砸歪了!另外一个刑警神色大变,拦住他大声道:“你冷静点!监控还在拍呢!”江裴遗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这场闹剧,转身走出了门,他像是对世间悲喜都冷眼旁观的过客,没有什么能够再打动他了。林匪石作为一个黑宴细菌携带者,除了江裴遗跟谁都不过多接触,这时候他们两个都属于“长假”阶段,省厅特批,中午两个人在办公室吃完饭,牵着手沿着街边小路散步。林匪石看到旁边有家理发店,说:“裴遗,给我把头发染成金色吧,过几天说不定就要掉光了。”江裴遗说:“好。”他们两个人一下午买了整套染发的设备,让人直接送到了家里,江裴遗到浴室给林匪石洗头发,指缝里夹杂着一缕一缕的黑色发丝——林匪石以前是从来不会掉头发的,他的发量向来让人嫉妒,可是此时他的毛发却落了江裴遗满手。林匪石坐在床上,江裴遗拿出两个耳罩套在他的耳朵上,用一条毛巾盖着他的肩膀,带着胶皮手套,拿着梳子和小刷子一点一点给他的头发染色。林匪石道:“晚上我们收拾一下行李,可能明天早上就会有人来接我们了。”江裴遗“嗯”了一声。“趁我还能走路的时候,这几天我们把元凌好看的地方都去逛一逛吧。”“嗯。”“想吃草莓、芒果、西瓜和冰淇淋。”“嗯,给你买。”“还想去看大海、沙滩、森林公园。”“………”林匪石没听到江裴遗回答,垂下眼,看到手边的床单一滴一滴地湿了起来,他抬起头,看到江裴遗一眨不眨地睁着眼睛,眼泪不受控制般无声无息地往下落。……假如在两个月之内没有研发出疫苗,江裴遗要眼睁睁看着林匪石在六十天的时间里一步一步走向死亡,他甚至清楚地知道林匪石会以怎样的方式死去,竭力伸手却拉不住他,这真的太残忍、太让人绝望了。再也没有哪一种酷刑比这种折磨让人肝肠寸断。林匪石低低地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你忘不了我,也不想让你忘记我。”喜欢过林匪石的人——被林匪石喜欢过的人,永远不可能再去爱上其他人了。江裴遗清晰而残酷地意识到,这个世界上,上穷碧落下黄泉,再也没有第二个林匪石了,失去林匪石,他也彻底失去了再爱人的能力。林匪石是他与这个世界的唯一联系。“你记得我就好,晚上我会到梦里找你的。”林匪石说:“江裴遗,我爱你。”这句我爱你来的太迟,江裴遗简直承受不住,林匪石让他痛到了极致,还要来剜他的心,guntang的眼泪从眼眶里一滴一滴落下,他哽咽地连气音都发不出,睫毛湿润地连成一片,眼前一片模糊。半晌他忽然狠狠打了一个机灵,咬着牙一字一句问:“你连将来都不能保证,当初为什么要来招惹我。”“你太好了,我控制不住。”林匪石无声地笑了起来:“你惩罚我吧。”江裴遗带着鼻音含混不清道:“我没有办法惩罚你,你的痛苦会千百倍地落在我身上。”江裴遗的眼前已经完全看不清什么东西了,甚至看不清林匪石的脸,林匪石抬起手给他擦眼泪,轻轻地道:“对不起,不能吻你了。”“你不要出事,求求你了……”江裴遗濒临崩溃般死死地握着林匪石的手,他说:“我走不出去,匪石,我走不出去……”林匪石看着江裴遗不断剧烈颤抖的肩头,终于觉得后悔了——他当初不该忍不住,一意孤行地来到了江裴遗的身边,却不能陪他走到最后。他跟江裴遗是不能“一拍两散”的,也没有夫妻之间一方早逝、另一方改嫁他人的出路。他们是同生共死的命运。第二天,省厅派人过来把林匪石跟江裴遗一起接到了省立人民医院,全国各地的生物医学专家受邀一同赶来,共同面对这前所未闻的生物武器——这不止关系到林匪石他们几个人存亡,而是一场全新的医学领域的正邪较量。林匪石脸上带着口罩,被带去抽了一管血,趁小护士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溜出去跟江裴遗到游乐场玩了,他兴致勃勃地买了两个棉花糖,还一时兴起买了精灵耳朵的发冠,配上他浅金色的头发、雪白的衬衫,在阳光下流光溢彩似的,美的不真实。游乐场的姑娘都大多数都在看他,甚至拿着手机拍照——说不定又要上一次热搜,林匪石牵着江裴遗的手,带他坐上摩天轮,行到最高处的时候,整个游乐场都在他们眼底,俯瞰众生似的。江裴遗闭了一下眼,他想:假如摩天轮这时候发生事故,他就跟林匪石接吻,他们就这样从高空一路坠下,一起粉身碎骨在这里也好。可惜没能够。省厅的人接二连三打电话过来,让林匪石回到医院接受治疗,可林匪石任性地不肯回去,非要把那些没有来得及跟江裴遗一起走过的地方、一起看过的风景都全数补齐才肯罢休。第四天的时候,两个人坐在悬崖边上一起看夕阳落下,西风缓缓吹过,天边翻滚着火烧云似的红,又仿佛触手可及,落日熔金的景象华美而壮观,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悲烈。直到最后一丝余晖散尽,江裴遗才从地上站起来,对林匪石伸出一只手:“走吧。”林匪石拉住他的手,借力站起来,轻轻“嘶”了一声——江裴遗分明没怎么用力,可竟然直接把林匪石手心的皮肤蹭破了皮,他这时候的皮肤像是贴在rou上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