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一切人事物都在进行着倒数(5)

    05.

    日子依然快速的通过，丝毫不把我们的祈祷放在眼里，无情的狠狠撇下我们之后再回过头来嘲笑我们人类的渺小。

    「扣掉今天就只剩下五天了呢。」茗仪坐在图书馆前的阶梯上，双眼凝视着远方马路上的人车们感叹道。

    「是啊，准备得如何？」我问她们。

    今天是星期日，但我们准考生是没有假日的，所以我们还是得要到图书馆继续我们与考卷和书的战斗。午餐呢，就买个简单的小点心然后在图书馆前大榕树下的阶梯就地解决，解决之后就又要马上再进身后的图书馆奋斗去了。

    「差不多了吧，就只需要把不熟悉的科目再重新大略看过一次，然后题目多做些。」巧颖回我。

    「会的就会，不会的就送他分数了啦。」乐乐依然乐天。

    今天一大早就精神不济的柏苓现在也还是一副心神不寧的样子，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吧。不过依照柏苓的个性若她不想讲，我们也就最好什么都别提会比较好，就只能等她想对我们坦白囉。

    「我也差不多了。可是我想跨区就读所以我也不确定我能不能考上。」茗仪也回覆我。

    「你要跨区？你要读哪一间？」我有些许惊讶，因为我一直以为在我们这种比较乡下的地方大家都会选择留在原县市就读，没想到茗仪却想跨区就读。

    比我们早吃完午餐的茗仪，擦了擦嘴，「我想去高雄。但我不想读高中，我想读职校，所以我的第一志愿是高雄职校的第一志愿──高雄高商。」

    「那你要读什么科系？」茗仪的成绩在我们这群人中是最突出的一个，所以我一直也以为她一定会读高中，但没想到的是她竟然一直让我出乎意料。

    「会计系。我一定要读会计！而且非高雄高商的会计系不可！」她高声呼喊，像是在对天发誓一般，发誓着自己一定会考上。那种双眼闪烁充满自信前途一片光明的感觉，在这一瞬间，我在茗仪的身上见证了。

    我欣慰的笑着，真心为茗仪打气，「要加油喔！你这么有实力，运气也都很好，我相信你一定不会有问题的。」

    「那当然囉！」茗仪臭屁的朝我笑笑。

    那样子，好有自信，好有把握。

    那我们几个除了茗仪之外约好的那个约定呢？好像没有人认真看待它呢。

    下午离开了图书馆，我们因回家的路不同所以就散了。不过柏苓和我是同一个方向的，所以我们便一起回家。

    脚踏车链条的咖啦声，比往常还要响亮，更何况是两台脚踏车的咖啦声呢。

    夕阳很美，可却依然比不上记忆中的那个夕阳，此时在我身边的也不是元谚。

    「柏苓你今天是不是心情不太好？」我担心的询问柏苓。

    「嗯。」她一改昔日的聒噪，以一个单音回答我。

    「想说就说吧，不想说的话我也不会逼你。」

    「嗯。」

    沉默在我们之间游走徘回了一阵子，快要到她家时她却向我提议道：「你可以陪我去一个地方吗？」

    看了看戴了好一段时间，有些掉漆脱皮老旧的手錶，「好啊，反正离吃晚餐时间也还很久。」

    「谢谢。不需要很久一个小时内就可以回到家了。」其实一向都很擅常观察别人的柏苓早就先察觉到我的担忧了。

    前往那神秘的目的地的路上，柏苓突然问我：「你当初为什么要放弃免试的名额？」

    「因为我觉得我还可以更好吧，老师跟爸妈都支持我放弃啊。」

    「你就那么确定你一定可以考好吗？」

    「这不是确不确定的问题，这是给自己的一个机会也是一个赌注。我想知道凭着自己的努力我究竟可以读哪里，我不想要靠在校成绩来帮助我，我想试试我自己最大的能耐有多少。」

    「那万一如果最后考不上更好的学校，到头来你还是得要回去当初你免试入取的那间学校，你不会后悔浪费那么多时间吗？」

    「应该会吧，但我还是想给自己一次机会啊。你怎么突然问我这个？」

    「只是想知道原因而已啦，因为如果是我，我一定不会放弃那个机会。」

    「每个人的决定都不一样啊。」我笑说。

    她莞尔。

    「到了。」她说。

    我抬头环顾四周，最后目光停留在红色的铁门上，问：「你带我来别人家家门口干么？」

    「这就是那个人的家。」柏苓向我解释。

    「那个人？」一开始我还没反应过来，几分鐘之后我想起来了，「你是说那个跟你有血缘关係的前男友？」

    她点头。

    但我不解的是她带我来这干么？

    「你一定是在想我干么莫名其妙带你来这里还告诉你他家住哪里吧？」

    「对啊，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越来越不懂了。

    她苦笑完了，「我发现我还是忘不掉他。所以我和陈子靖提分手了。」

    「什么？什么时候的事？」我震惊之馀还是得问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我上个礼拜就跟他说了。」

    「依我对他的了解，他应该死都不答应吧。」我猜测。

    「没错，虽然我早料到他不可能会轻易答应，但我也没想过他会如此激动啊！」柏苓有点后悔当初答应了和他交往。

    「那现在该怎么办？就先别跟他提这件事了吧，都要基测了，把心情调整好最重要。」我提议。

    「也只能这样囉，但心情多少还是会有影响。」她叹气。

    「就先别多想了，先跟他说等我们都考完试了再来谈吧，他应该会理解的，但我不确定他会不会原谅你。」

    「嗯，谢谢你当我的倾听者，也谢谢你的意见，有又晴真好！」她笑，而我也比较放心了。

    分头走时她认真地对我说，像是一种有感而发那样。

    「自己的幸福就要自己把握，时机过了就没了。」

    因为柏苓的这句话，重重地敲醒了我，让现在的我不想让遗憾永远留在心底，所以我决定放手一搏！

    虽然谢元谚早就已经跟我坦白了，但当时我确没有足够的勇气接受他，这一切来得太突如其然了，我还来不及准备好，而且我也不晓得究竟谢元谚是一时衝动还是怎么样？

    但是现在，我，准备好了！

    不管最后的结局是好抑或是坏；不管最后能不能如我所愿；不管最后会不会两败俱伤，我都决定要勇敢的告诉他，就算他还没准备好我也一定要说！

    □

    最近去补习班仰尧都请假，听说是感冒了，本来想这几天选一天去探病，但仰尧却早先打电话来给我了。

    「听说你感冒了？」

    「嗯。不要来探病喔。」他俏皮的叮嚀我。

    「咦？你怎么知道我想去探病？」我好讶异。

    「这种问题不用想就知道啦，你在想什么我都知道啦！」

    「为什么不让我去探病，大家都很担心你啊。」像捲捲就一直问我知不知道你怎么了欸。

    「不方便让你看到我的脸啦，很憔悴很虚弱的样子，有很逊的感觉。」他自嘲。

    有点不开心他把我排除在外，「是朋友就不会觉得你逊。」我用着无比认真诚恳的口气说着。

    可他好像没有察觉我的不开心，也没有听出我的态度是认真的，依然笑呵呵的说：「唉呀反正就很丑啦，你不介意但我会介意，我只想在你面前表现出最帅气的一面。」

    本想生气的骂他，或者直接掛他电话，但他后来又说：「到基测前我可能都不会去补习了，要自己准备点心囉，不要让自己一直饿肚子。剩下这五天就把心力放在比较不熟悉的科目上吧，只要多做题目就好了，参考书就别看了，不然会来不及的，基测加油！」

    虽然他不让我去探病，不知道原因使我有些介意，但是他自己都已经生病了还这么在乎我，突然间就不那么生气了。或许他有他的顾虑吧，也或许他的自尊心真的很重吧。那么就只能祝你早日康復，然后高分考上第一志愿！

    加油！剩下五天，全力衝刺！

    仰尧你也要加油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