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坠梦中,犹如一只梦游的土拨鼠,恍恍惚惚地走进了面馆。五年后的牧临川,和五年前的牧临川相比没有多大变化,只是头发更长了,肌肤更白了,轮廓更深邃了,少了几分柔媚,多了几分硬朗。轮廓线条骨峻有力,红瞳漠然阴郁。还有就是整个人都壮实了不少,虽然断了腿,但这五年来风吹日晒,每战必亲临指挥,也锻炼出了一身劲瘦的肌rou。缎面的玄色长袍曳地,像从黑暗而生的怪物。牧临川神情倒是很平静,目光落在她身上,一抬苍白的下颌,冷不丁地道:“挺好。”拂拂强颜欢笑,汗毛炸起:“哈哈还行吧。”牧临川:“吃了没?”“还、还没……”拂拂这个时候才猛然醒悟过来。这老板面前的桌子上竟然还像模像样地摆了一碗牛rou面!!拂拂简直是哭笑不得,左jiejie你竟然还不忘给这小暴君煮面!左慧手足无措,看看陆拂拂,又觑眼偷看牧临川。谁能想到啊,她大早上一开门,陛下就领着兵进来了,客人都被吓得一哄而散,她被吓得不轻,没想到陛下进来之后啥事儿也不干,就往桌子上一坐,也不吃东西,这多蛋疼啊,她实在看不下去,只好硬着头皮下了一碗面。没想到青年倒也接地气,平静地拿起筷子,吃了几口,正吃着面呢,陆拂拂就来了。王女女眼泪都吓憋回去了。她俩不就去了军营一趟吗?怎、怎么还把陛下给招来了?这厢,牧临川特女王行为地将下巴又是一抬:“干嘛去的?”拂拂愣愣地,脱口而出:“军营。”“军营干嘛。”平淡的,犹如例行查岗般地问话。拂拂磕磕绊绊,支支吾吾,含糊地说:“找人……”“曹九?”拂拂点点头,又摇摇头,咽了口唾沫,补充了一句:“民夫营。”牧临川瞥了眼王女女:“朋友?”拂拂这才如蒙大赦般地把王女女扯了过来。自己“咻”地一下,动作飞快,躲到王女女身后去了,堪比另一只神鬼莫测的土拨鼠。“我朋友。她丈夫围城的时候被抓了做民夫,又被你抓走了。”拂拂干巴巴地解释。“哦。”牧临川看了一眼王女女,颊侧肌rou牵动,扯出个有些生疏的笑来。“放心,你夫婿没事。”王女女:……悄悄地拧了陆拂拂一把,暗自唾弃,你这个死没良心的。牧临川垂下眼睫:“过来。”拂拂:“……啊?”“不是没吃饭吗?坐下,吃面。”拂拂头皮麻了半边,无言以对,几乎快绝望了。救命啊∵髁烁鲞涞模这样的牧临川也太吓人了。这五年里,牧临川是进化了吗?简直比之前的那个傲娇鬼还吓人。左慧从善如流:“我去煮面。”陆拂拂磨磨蹭蹭地在牧临川对面坐了下来,牧临川垂着眼,从善如流地分了个碗,拨了点儿面给陆拂拂,又把自己碗里的牛rou全夹到了陆拂拂碗里。那一瞬间,王女女顿觉得天打五雷轰,世界的恶意冷冰冰地往脸上拍。而牧临川甚至还抬起眼,朝她微一颔首,低声吩咐左右:“给这位女郎也煮碗面。”“这位女郎也不必忙活了。”说的是左慧。牧临川淡淡道:“让他们来煮面就行。”于是左慧提个大漏勺,和一众军士大眼瞪小眼。这些戟发怒张,五大三粗,战场上凶神恶煞,杀人无算的将军们,老老实实地接过了漏勺,贤惠地忙活开来,而左慧和王女女则被摁在桌子前,惊惶无措地等着服侍。拂拂热得满头大汗,握着筷子,无言地看着碗里的面,硬生生下不去嘴。她……能不吃牧临川吃过的面吗?好像,貌似不太卫生吧?“嫌弃我?”杀气!拂拂一个哆嗦,瞬间拿起筷子,往嘴里塞了一大口牛rou,嚼嚼嚼。犹豫了一会儿,少女又捧着碗,老远地坐到了一边儿,狗腿地呵呵直笑。“过来点儿,”牧临川重复道,“坐过来点儿。”拂拂眼前一阵发黑,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地蹭了过去。牧临川也不说话了,那双红瞳就静静地盯着她,看她吃面。拂拂硬着头皮吃了一口,又一口。“说吧。”牧临川面无表情地深吸了一口气,颊侧的肌rou跳动,像是在忍耐什么,说话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这五年来你干嘛去了?跑什么?”拂拂手上一个哆嗦,差点儿摔了碗,手上的面也差点儿碰出来:“咳咳咳!!”面里撒了不少辣子,呛得拂拂涨红了一张脸,狼狈道:“你你你,你能别搞突袭吗?”这还让不让人吃面啊。牧临川:……他阖了阖眼,额角的青筋都好像在跳,顿了半晌,这才状若无意般地冷冷地问。“陆拂拂,你就这么讨厌我?”只是嗓音有点儿哑。这个时候,陆拂拂已经彻底自暴自弃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呗。冷不丁听到这一问,嚼着牛rou,拂拂抬起头,惊疑地看着他。“谁说我讨厌你的?”“我就是……就是……”憋了半天也没憋出个所以然,拂拂干脆搁下筷子,愧疚地叹了口气,“对不起,我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牧临川:……拂拂:……分别了五年。就算再亲密无间的朋友,也有找不到话题难堪的时候。更遑论她和这小暴君之前根本算不上什么好基友,顶多算是个患难之情的战友。她不知道说什么。牧临川亦然。他找了陆拂拂整整五年可当陆拂拂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默然地发现,他竟然不知道和她说些什么。眼前的少女熟悉又陌生。他勾勒着她的眉眼,一笔一划。心中唯一肯定的是,这回他不会再弄丢她了。他深吸了一口气,尽量压抑住怒火,克制地开了口:“吃完面就走。”拂拂被他看得浑身发毛,“去哪儿?”牧临川:“郡守府。”“可、可是我朋友?”“都带上。”一碗面还没吃完,牧临川就等得不耐烦了,叫人把面连同人尽数打包,阿妃和沙弥都没拉下,一同拉进了郡守府里。郡守府早已别清理了出来,牧临川鸠占鹊巢,从容地在这儿住了下来,没有任何心理压力与丝毫不适。回到屋里,青年皱起了两道好看的墨眉,白发垂落在颊侧。“现在能说了?”拂拂盯着他好比挑染的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