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转校生
“二小姐的手不是受伤了嘛，夫人想让她在家多休息几天，可二小姐在家待得无聊，实在是待够了，非要吵着闹着去学校。夫人不想让她去，她就说要弹钢琴，她的手现在这样，哪能弹钢琴呢，两人各执己见，争着争着就吵起来了。” “就为了这事？”筱芸的兴致顿时全无。 “就为了这事。”春娟肯定地回答。 “我meimei学习怎么样？” “好着呢。”春娟告诉她：“二小姐的房间里，墙壁上挂满了荣誉证书和奖状，书房里还有一些她的奖杯。” 筱芸听着，关于筱柔的学习，这还是她第一次了解。 不过，meimei学习再好有什么用呢？她这个做jiejie的，自认在某些方面比不过meimei，可是在学习方面，她认为自己有绝对的优势和天赋。 掩藏好心中的轻视，她眉眼弯弯的，情不自禁夸赞：“我meimei好厉害啊。” 春娟也是个会哄人的主：“老爷和夫人优秀，大小姐和二小姐绝对都是人中龙凤。” 筱芸不动声色地听着她拍马屁，又问：“南湛哥哥学习怎么样？” “大小姐，我来这里也有几年了，每次听说关于少爷的成绩，都忍不住羡慕，要是我那不成器的儿子，能有少爷一半的智慧，我就阿弥陀佛烧高香了。” “这么说，南湛哥哥比我meimei还厉害？”筱芸的眼睛亮了亮。 春娟保守地解释：“二小姐所在的年级是初三，而少爷所在的年级是高二，年级不同，他们之间的成绩自然无法比较。据我这几年所知道的消息，少爷的成绩从没掉下过第一名。” 一个新的计划在筱芸的脑海中生成。 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筱芸站在二楼书房外，抬手敲了敲门。 片刻后，南湛把门打开，他站在门边看着她。 筱芸小心翼翼地询问：“我能...借你的高一课本看看吗？我前段时间刚中考完，马上就要升入高中了，我想趁着暑假，提前学习一下新的知识。” 南湛自然不会反对，他对她说：“你先进来吧，我去我房间帮你拿。” “谢谢。”筱芸有些不好意思。 他出门后，她走进了书房，径直来到书桌前，试图窥探他的隐私。 书桌上摆放着全英文的法语词典，铺开的草稿纸上密密麻麻排列着数学公式，一旁堆放着几本文学巨著，还有不少风险投资类的书籍。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特别引人注意的东西。 南湛回来之前，筱芸离开书桌，坐到了门边的沙发椅上。 她环视着整间书房的构造，书房面积比她的卧室还要大出许多，一排排整齐的书架排列在墙边，书架上摆放着各种各样的藏书。 其中一个透明书柜，摆放着不少奖杯，那大概就是春娟所说的，筱柔荣获的奖杯了。 她不由得站起身，被那些奖杯吸引了过去，打开玻璃柜门，随便拿起一座奖杯，盯着上面的刻字看了起来。 “第七届少年足球杯女子联赛冠军。”筱芸下意识念了出来。 南湛抱着书走进去的时候，一眼望见了捧着奖杯发呆的筱芸。 他走上前，开口：“你要的书。” 她“喔”了一声，回过神来，将奖杯放回原位，接过了他手上的书，整整一摞，她大体扫了一眼，有课本还有辅导资料，最上面放着几本笔记。 他给的十分齐全。 筱芸说了声“谢谢”。 南湛淡淡地点了点头，回到书桌前坐下，戴上耳机，低着头，忙自己的事情。 她知趣地离开了书房，走的时候帮他关上了门。 筱柔拥有父母无限的宠爱和花不完的金钱，而她什么都没有，她必须依靠自己的力量，让所有人都对她刮目相看。 她必须展现出自己真正的实力来。 接下来的几天，筱芸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坐在房间里啃书本。 她的脑子十分灵活，脑海中形成独特的一套思维导图，从很小的时候，她就有意地训练自己对知识的消化能力，提高理解力与灵活变通的能力。 几乎不依赖纸笔，她在脑海中对问题进行分解拆化，基本上所有的问题在脑海中过了一遍之后，她能准确无误地得出答案。 南湛的书本和笔记对知识的解释和扩展十分详尽，筱芸学得很快，短短几天时间，她已经学会了所有知识中的五分之一。 学累的时候，她会拿出手机给韩雨墨发消息，每天掰着手指头过日子，还剩下两天就是周末，又能见到他了。 韩雨墨在镇上的学校念高二，今天班级里来了一位转校生。 “我叫丁年，多多指教。”扎着高马尾，化着烟熏妆的女生，懒懒地将书包搭在肩上，嘴里嚼着口香糖，在老师满怀期待的眼神中，漫不经心地介绍自己。 班主任似乎对她十分忌惮，语气有些谄媚：“丁年同学，你看看，想坐哪里？” 彼时的韩雨墨，对这位初来乍到的女生并没有太大的兴趣，他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班主任身上。 印象中变态犀利的英语老师，此刻竟然第一次在课堂上露出了谨小慎微的讨好。 他的同桌也感受到了老师的这个变化，对韩雨墨窃窃私语：“这个转校生什么来历啊？老班好像很怕她。” 前桌的男同学听到这话，转过头来加入：“这家伙一看就不是个善茬，要么是有钱人家的刁蛮公主，要么是某个黑老大的女儿，你看她打扮得奇形怪状的，脸上抹的什么玩意，像个女鬼......” 男同学的话没说完，丁年忽然将目光投了过来，眼神冷淡地瞧着他，他立刻噤声，老老实实地转回身去。 韩雨墨打量着她，她也将视线移到了他的脸上，他冲她微微一笑，丁年指着韩雨墨身边的男生说：“我要坐到他那个位置上。” “没问题。”班主任吩咐韩雨墨的同桌坐到后面，然后让丁年与韩雨墨坐到了一起。 韩雨墨学习成绩很差，在班级里的座位是倒数第二桌，丁年和他凑到一起，两个人上课也不听讲，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很快成为了朋友。 “这边有没有什么好玩的地方？”丁年吹着泡泡问他。 “你是指哪种？” 丁年丢给他一块泡泡糖，“能打游戏的地方。” “你直接说网吧不就得了。”韩雨墨笑。 她凑近，身上的香水味跟着凑了过来，“有没有？” “当然！”他咧嘴：“我可是那边的常客！” 丁年挑眉：“下课一起去？” “下课就去？”韩雨墨提醒她：“下课之后还有一节课才放学呢。” 丁年在他桌上那堆乱七八糟的书本里翻了两下，翻出一张物理试卷，涂抹着大红色指甲油的手指点了点卷子上鲜红的“38”，冲他笑：“还有学的必要？” “当然！”韩雨墨有些不满地盖上卷子，他可答应了筱芸，要好好学习，考到她所在的城市去的。 “好吧。”丁年看出了他有些生气，笑着摊了摊手：“等放学后，你能带我去见见世面吗？” 韩雨墨点了点头。 他低下脑袋，从裤兜里掏出手机，回复筱芸发来的消息。 丁年一把将他的手机夺了过去，搁在手心里仔细地打量起来。 “还给我。”他的声音冷冷的。 她抬起眸来，眼线的点缀让她的一双眼睛看起来更加妩媚：“都什么年代了，你还在用这么老土的手机。” “关你屁事！”他咬牙切齿地轻声骂了句。 她也不恼，将手机还给他之后，从书包里翻出了一部半新的智能手机，递到他手边：“送你了。” “不要。” “我还有一部。”说着，她掏出了自己现在用的粉色女款手机。 “无功不受禄。” “给你没有别的意思，里面下载了很多游戏，而我缺少一个游戏队友，你愿意陪我玩吗？” 韩雨墨犹豫着，没接。 她又说：“我这人没什么朋友，你是我在这边认识的第一个朋友，说不定也是最后一个。这样吧，手机算是借给你的，你陪我玩游戏用的，如何？” 韩雨墨盯着她手心里的手机，摇摆不定。 筱芸傍晚打来电话的时候，韩雨墨正在网吧与丁年在游戏的世界里合作厮杀。 他头戴着耳机，完全沉浸在游戏的乐趣中。 当电脑屏幕上出现“win”的字样时，他心满意足地摘下耳机，与此同时，手机铃声在此刻因为长时间无人接听而自动挂断。 “刚才我那个反杀怎么样？”丁年头靠在椅背上，懒懒地问他。 “厉害厉害。”韩雨墨打游戏这方面从没佩服过某个女生，她还是第一个。 “要不要再来一局？”她意犹未尽地向他发出邀请。 他抬头望了望窗外，“天快黑了，不打了。” “行，那我们走吧。”丁年痛快地起身。 两人有说有笑地复盘着刚才游戏中的精彩瞬间，走出了网吧。 “你家住在哪里？”韩雨墨问她。 “宾馆。”丁年随口回答。 他惊诧地停下脚步：“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丁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吾爱宾馆，我爸包下了顶层的豪华套房，整整一年。” 韩雨墨不可置信地打量她：“你...到底什么来头？” “想知道啊？”丁年朝他勾了勾手指：“靠过来我就告诉你。” 他乖乖地凑上来。 殷红的唇瓣靠近他耳畔，丁年淡漠地开口：“我爸是南山市的市长，而我，是他的私生女。” 南山市的市长，那可是只能在电视上看到的大人物。韩雨墨的嘴巴张了又张，震惊中带着怀疑和顾虑，最后只说了一句：“我会帮你保密的。” 丁年站在那里，短暂的沉默后，眨了眨眼，“我以为，你会打破砂锅问到底，或者，嘲笑我的身世......” 韩雨墨微微远离了她，表情认真，眼睛注视着远处：“我没有那么无聊，生活已经够苦了，干嘛要去揭别人的伤疤。” “这是第一次，有人对我说这样的话。”丁年侧头盯着他的脸，随后垂下眼帘，遮挡了眼睛里的湿意。 似乎是感受到了她的悲伤，他像朋友那般，大剌剌地抬手搂住了她的肩膀：“走吧，我先送你回去。” 电梯门合上的那一刻，韩雨墨看着丁年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中，他走出宾馆，拿出手机给筱芸回拨电话。 嘟了三声后，电话立刻被人接通。 “刚才是不是在忙？”通话的第一句，筱芸开口便是询问。 “今天班级里来了一位转校生，他成为了我的同桌，放学后，我领他在小镇上四处转了转，刚刚才看着他离开。” “男的女的？” “他叫丁年。”韩雨墨说。 筱芸放下心来，“原来是男的啊。” 他轻轻地“嗯”了一声，“你现在在干嘛？” 韩雨墨踩着夕阳往家走。 “看书，高一的课本。” “是不是在咬笔头？” 电话那端的人放下笔，咯咯地笑了起来：“你好了解我哦。” 韩雨墨跟着笑了起来。 “这个世界上，我是最了解你的人。”